昨天,我们读到了萧红的求学时代,从呼兰河龙王庙小学,到哈尔滨女子中学,再到逃婚后离家出走,去北平读书。可以看出,她从小就是一个追求自由,具有叛逆精神的年轻人。
勇敢逃婚,离家出走的萧红,在情感之路上将有一段怎样的际遇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共读吧。
和李先生去北京
1930年,十九岁的萧红逃离父亲指定的婚事。
她首先想到的是李先生,哈尔滨政法大学的一位学生。两人有书信往来,也产生了朦胧情愫。
萧红来到哈尔滨,找到了李先生。她天真地以为,两个人从此可以在一起。她“眼睛里是勇敢刚毅的光彩”。
他俩有过几次约会,只是谨慎的交往,还避开各自同学。当她毅然决然地站在面前时,他为她的胆量而鼓舞。他虽有惊喜,却显得无头绪。
他试探着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爽快作答:找一家旅馆,开一间房。
在那个年代,在哈尔滨,呼兰河张家十九岁的大小姐,跟自己爱的大学生,躺在旅馆同一张床上。
之所以这样做,萧红是为了对抗父亲的专制。胆量是她的武器,她要用此武器报复父亲和汪家少爷。
对萧红彼时的状态,王小妮用了一个诗意的句子:“她现在没了家,她是一些闪光的碎片。”
萧红用无畏与纯情极力营造浪漫的氛围:“墙上贴了几幅水彩写生。小木桌上铺着洁白的绸布。搪瓷牙缸里摇着一簇正开花的蒲公英。”
布置完这些,她趴在窗户边,静静等着李先生。一边等待,一边数路过的马车。她想,数到一百辆,他就回来了。可是半天时间,才过去五辆马车。
李先生并不能领会这份浪漫,当萧红说着鲜花,他却提议去吃羊肉……
萧红一心一意想去北京念书,她以为,李先生会带自己一起回北京的。
秋意渐浓,他确实带她一同前往北京。
车轮滚滚,一路向南,萧红兴奋得想给李先生讲自己的童年往事,而他似乎并不感兴趣,“陷落在一个和她完全不同的境地里。”
到了北平,他的神情开始闪躲、避让、迟疑,书上是这样写的:“离开了哈尔滨,他好像就迷迷糊糊地有了些变化,好像进入了另一条搅不清的精神岔路。越近了北平,他岔得越远。”
萧红天真地以为,他可以让自己投靠,他会全然接受她的投奔。很快她就恍然醒悟,这种想法,纯属自己的一厢情愿。
原来,这位李先生是有家室的!
就像这本书的作者王小妮所言,如果萧红足够成熟、世故,就会从容应对。事实上她还很年轻,于是毅然转身,绝不回头。
“又灰又大又脏的北平”,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住进小旅馆,那是大杂院里的一间西厢房。她就像一位外来的旁观者,冷眼看着院内平民百姓的柴米油盐,人间烟火。
有时,她会也想到李先生,想到自己的处境——拿着整颗心去哈尔滨找他,又亲手将无形的斧头架在唯一的退路上。
怎么就没看透他呢,怎么就没料到他有家有室有太太呢?
之所以投奔他,难道为了丈夫这种东西么?如果是,东北不有一个现成的汪家少爷吗?
这番落魄中的自我反省,让萧红很快找回来北平的初衷——她是来北平继续念书的。于是很快振作起来,一边翻阅唐诗,一边提醒自己,明天要去找学校。
住旅馆、去学校报名上学,都需要钱。这钱哪来呢?父亲既已解除与她的父女关系,自然断了经济供给。
有一位表哥在北平读书,但她不想投靠他,因为她非常清楚:任何一个呼兰人,都可能绑在父亲那根线上。
往后退一步是无底洞,明天会怎样,也不清楚。事到如今,只能往前闯。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十九岁的萧红,凭着一腔孤勇,向前走去。
投靠前未婚夫
在北平,萧红找到北平大学女子师范学院附属女子中学,作为插班生入读。
她把身边的钱分为三份,一份交学费,一份交房钱,还有一份作为日常开销。明明很拮据,却出手大方,旅馆伙计帮忙买回吃的,剩下不管多少,直接赏给他买糖球。
有时就是这样,不想遇见的人,偏偏就会撞见。在路上,萧红与表哥偶遇。他请她吃饭,寒冬腊月里喝着热乎乎的羊汤。
当他猜出萧红的出逃,对她处境表示理解时,内心的脆弱被击中,眼泪无法自控地掉下来。表哥的出现,给萧红带来了不期然而然的慰藉。
这一时期,李先生拎着一网袋苹果,找上门来。他现在穿的是长棉袍,身后还兜着皱纹。这款风格的男人,根本入不了萧红法眼。
再见面,两人只剩简单的寒暄,礼节性的回应,当初那份浓情已经风消云逝。有些感情,无需外力,梦醒时分自会无疾而终。
萧红现在有表哥作为依靠。而这位表哥,如她所料——有一根无形的线绑在家人身上——钱快花光时,他只能回去向父亲索取。
两人一起回哈尔滨,表哥去呼兰县老家取钱,萧红借住在他妹妹宿舍。他妹妹是哈尔滨的住校生。
“人被钱困住了,比上吊都难受。”这是萧红彼时的真切感受,却别无他法。她所剩的钱只够吃稀饭配咸菜了。
整个寒假,萧红都借住在表妹宿舍。她满心期待着表哥取完钱到此汇合,两人结伴回北平。到那时候,她就成为女师大附中的正式生啦!
宿舍的女孩子陆续返校了,她们对萧红报以冷漠的目光,冷嘲热潮的话就像一根根触动痛处的钢针。
终于,表妹从呼兰县回到了哈尔滨,只有她一人。表哥独自回了北平!
家里听说了萧红的“逆行”,不允许儿子与她往来,也不允许帮她,还为此减少了儿子和女儿的零花钱。
表妹实在不忍心,没有将更糟糕的消息告诉萧红——她父亲已经宣布与之断绝父女关系,还开除她了的祖籍。
表妹学校即将开学,萧红已经身无分文,一时又无法回北平。“世道,从什么暗处,伸出了强暴无比的手,把她推向了悬崖绝壁之上——进和退,都是绝路!”
走投无路之下,萧红想到有一位亲戚住在哈尔滨市里。按照门牌找了去,那是一片贫民区,住在这里的人过着贫贱粗劣的生活。
亲戚家的孩子因为贪玩会被吊在房梁上暴打,亲戚家的夫妻总是吵架。在他们翻脸砸碗的时候,萧红选择默默地离开。
哈尔滨那么大,却没有一扇门欢迎她,也没有一个屋檐收留她。伴着丁香花的暗香,萧红在街上徘徊了一夜。
亲戚劝她回家,她表示宁死不屈。
偶遇的弟弟劝她回家,她掩饰内心的慌张,作出无谓的样子。因为她不想在弟弟面前成为弱者,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
萧红宁可流离失所,在陌生人的破棉絮铺上挨一夜,也不愿回到荒凉的家。
这一年,东北平原发生了震惊全世界的“九一八事变”,后来被称为抗日作家的萧红并不关心做这些,她渴求的是热水、床铺、避风的墙角。
在萧红个人的战争中,父亲是她强劲的敌人。
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之前的未婚夫汪先生找来了。
“他个子高,而且显得挺拔。离远了看,以为是个俄国人。他的衣着打扮也像俄国人,雪白的衬衣领子,黑的皮靴,围脖的质地是银灰的纯毛。”
他的出现让人出乎意料,但她不慌,也不怕,因为他俩是独立的两个人。很快,萧红从这位汪先生身上看到希望——让自己读书的希望!
在对父亲、家庭、自己的对抗中,萧红感到精神被徒劳耗费。她幻想热汤、火炉、静坐一隅看书。这些东西,汪先生似乎能够提供给她。风雨漂泊中,这个男人成为他追求梦想的一根麦秆儿。
书上有这样一句:“她和汪家少爷,经历了她短促一生中最复杂的晚上。”
对方在获得欲望满足后,根本不愿兑现承诺。萧红渐渐明白,靠他实现念书的希望落空了。
姓汪的把萧红抛在松花江边的东兴顺旅馆,再也没有出现过。此时,萧红已有孕在身,还欠下六百多块的房费,而她,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如此不堪的境地,让她何去何从?
萧红在心里悲愤地感叹:“这个人世,是扎瞎了眼珠的人世。”
也可以说,是她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
一个人会陷入低谷,生活却不会走投无路。这是活着的希望。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的是萧红逃婚,而后离家出走,一心想去北平读书。两段情感,她都看错了人,去北平念书的愿望也随之落空。
陷入人生低谷时,她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萧军。他俩之间将发生哪些故事?
页面更新:2024-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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