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流响：在东方红的老家感受红歌的力量

从吴堡开始沿黄河岸一路向北，与南下的黄河一直正面相迎，心里充盈着激情。妻子来了精神，播放了《西部放歌》。仅仅是前两句，“哗啦啦的黄河水日夜向东流，黄土地的儿女跟着那太阳走 “，就一下子让自己心中的情绪得以释放。于是，两个人反复地哼着这两句，走了几十公里，一直走到了佳县境内。

越过佳芦河，汽车盘旋着绕上了坐落在山顶上的县城。几百年的经营，小县城处处挤盖着房子，实在没有一处宽敞地。索性站到16层的酒店楼顶，看一条大河波浪宽，佳芦河细如丝带，对面的山西清晰可见，身后的高原连绵不断，一种苍凉雄浑感油然而生。忽然，想起了“东方红”，这首由佳县人民唱出来的不朽歌曲。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他是人民的大救星”。1943年冬，佳县农民李有源等人为了抒发解放区人民心里的欢喜，用当地的白马调，自发串词唱出了这首歌。黄土地上的人民祖祖辈辈靠天吃饭，饱受剥削，日子过得艰难。共产党、毛主席到延安，让人民翻身做主，军民平等互助，让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大家的心里痛快又欢畅。大家心里感念着，相互诉说着，形成了共识，就等着一声流响滑过，把大家的心声唱出。李有源等民间歌手在找这样的感觉，磨这样的词语，慢慢找到了感觉，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共产党、毛主席这样的大救星。陕北人喜爱的信天游，有着黄土高原的连绵悠长，携带着黄河落水的跌宕气势，融入无数代人的精气神，已经滚动在他们的血液里，唱起来发自肺腑，能够激荡人心。把农民真切的感受，用熟悉的旋律脱口唱出来，一下子响遍陕甘宁，响彻解放区，唱到了所有进步人士的心坎上。无数的进步青年，听到这样的歌，起身来到了延安，又唱着这样歌，奔赴抗日的最前线。

革命期待这样的歌曲，也催生了一大批这样优秀的红歌。《保卫黄河》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河西山岗万丈高，河东河北高粱熟了。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青纱帐里游击健儿呈英豪。端起了长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

在国家和民族危难的关头，光未然、冼星海和所有的爱国者一样，胸腔里的激情要像黄河一样爆发。作为艺术家的他们，把耳朵里听到的黄河咆哮，心里回响的民族怒吼，以及眼里看到的拼命抗争等，激情地合成文字和曲调，让更多的人唱起来，唱出战斗的旋律。这样的旋律中包括战场的枪炮声，行进的脚步声，训练的拼杀声等，是时代的强音，有人民的心潮。这样的歌曲唱起来铿锵有力，鼓舞士气，拥有排山倒海的力量。

（此图来自网上）

红歌就这样鼓舞着一代又一代的人。老红军战士王定国她说自己是在一路歌声中走完艰苦的长征。人小脚小的她，担任文工团团员，负责为部队唱歌打气。部队行军时，她们会赶在队伍前面，部队休息时，她们又回过头来再慰问演出。前前后后，让她们走了比别人更多的路，光草地就走了3遍。她说，唱歌不光给别人鼓励，也给自己打气。可以想象，在那种时刻能看到身边的战友倒下，生理和精神到了极限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歌声，没有歌声中传递的理想信念，还有什么办法能激发勇气，让大家坚持下去。

90后、95后曾被视作“草莓一代”，认为他们娇生惯养，被人宠惯，体力不行，意志更弱。2015年，自己曾跟着刚入伍的青年学生军训拉练，在从延安到西安的山路上走了一天，创造了日行40公里的记录。开始还担心孩子们腿脚软，最后却是自己差一点跟不上。红旗猎猎，歌声嘹亮，一月前还散漫的高中生，整齐地走在队伍里。太阳从顶头晒下来、大家都又渴又累时，学员们又喊号子又唱歌，给自己打气，也给别人打气，整个队伍很快又振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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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激情需要和区域的文化相结合，注入当地的山水气脉，具备当地的风骨魂魄。这样歌曲才能扎根当地，成为与山水一样的人文组成，让老百姓习惯了张口就唱。《十送红军》有着南方人特有的温柔与坚强，曲子缓慢而不拖拉，浓情而不平淡，歌词句句真抵人心，字字包含深情。“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军爱民来民拥军，军民团结一家亲。”曲调明快，画面感强，有椰林中的风，又有河水中的情，具有典型的热带风貌。这样的歌自然会长在了当地的土地上，也会回响在他们的天空中，即使外地人去了也会情不自禁地唱起来。外地人到了南泥湾，欣喜地看到黄土高原中竟有这样的江南好风光，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会由衷地认可，南泥湾真是个好地方。每当这个时候，这样的一首歌就会响在大家的耳边，也会响在大家的心里，很多人会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往年的南泥湾，处处是荒山，没呀人烟。如今的南泥湾，与往年不一般、 不一呀般；如呀今的南泥湾，与呀往年不一般，再不是旧模样，是陕北的好江南。”

（此图来自网上）

早晨6点多，太阳已经照在黄河九曲十八弯上。沿着蜿蜒的山路，我们从佳县县城下来，向北前往东方红文创园，那里正在建设一个以东方红为主题的展览和体验馆。站在东方红的老家，面对伟大的黄河，放声高唱一曲“东方红”，将是何等畅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