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上大学 难道不生活了（长篇小说《红柳花开》连载 15）

春节过后时间不长，志明先收到省政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紧接着李远程也被甘州师专录取。十年后，国家恢复高考，村里一下出了两个大学生，这可是爆炸性的新闻，志明和李远程的家人们高兴劲儿就不用细说。乡亲们相互传递信息，不过3天时间，小河村的人都知道王志明与李远程考上大学了。

上午时分，志明和李远程来到大队部向老支书报喜。望着两个仍然激动不已的小伙子，老支书咂咂嘴唇，乐呵呵地说：“志明，你和远程这回可给咱小河村露脸啦，不容易啊，今晚提两瓶酒来，我要给你们好好庆贺一下。”

志明知道老书记就好这一口，明明想喝酒，还要找个体面的理由，笑着点了点头。李远程也笑着说：“这才多大个事，咱们光喝寡酒不行，晚上来时，我提两只煮好的鸡下酒，表表咱们对老书记的敬心。”

老书记笑眯眯地看着李远程，心里话，这小子考上了大学，说话的口气也大起来了，今晚，恐怕与两个年轻人有的是说叨。

傍晚，志明提着大队酒房自烧的一壶白酒，李远程提着他妈妈煮好的两只老母鸡，一前一后来到了老书记的办公室。这一晚，老书记与志明、李远程都没了时间概念。爷仨吃着大块鸡肉，喝着自酿的烧酒，谈天论地，欢快的话语也不知说了几箩筐。到了半夜，两只鸡基本被爷仨吃完了，剩下的只是一些鸡的边角料，4斤装的一壶白酒，也喝了个底朝天。老书记双眼迷迷瞪瞪地望着两个年轻人笑个不停，志明和远程却激动地哭了起来，3个人真真确确地喝醉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志明感觉头有点痛，吃过了母亲熬的小米粥和腌制的小咸菜，顿感精神好了许多。

今天，志明要去公社农具厂看望何玲。一对情人未曾谋面，又过去10多天了，此时的志明除了思念，还有些急切，兴奋促使他脚底生风，一路几乎都小跑步着。考大学，何玲未能如愿，心情一直不好。志明猜想，何玲见到他一定会高兴的，他要热情地安慰她，热烈地拥抱她，与她一起分享他考上大学的喜悦……

参加高考落榜后，何玲内心很痛苦，那种失落感真不好用语言来形容。她知道这一次不能如愿，以后就更难了，或许再也不会有希望。今后的路怎么走？她自己的确不知道。何玲静静地坐在农具厂宿舍的床边，默默地看着屋顶，都不知先要干些什么事。

咚、咚、咚，三下急促地敲门声把何玲惊醒过来。

“谁呀？”何玲明显不耐烦的口气。

宿舍门被慢慢推开了，但无人进来，那个调皮鬼？何玲刚想起来去看一下，志明进来了。

“真讨厌，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何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精打采地样子看着志明。

志明笑呵呵地说：“不高兴啊？那我还是走吧。”他装作要出门的样子。

“回来，你想气死我呀！” 何玲一跺脚，便抹开了眼泪。

志明见何玲真哭了，赶紧收敛了玩笑举动，连哄带劝道：“真是小姐脾气，难道考不上大学就不生活了，还有我嘛，高兴高兴吧。”

“我没办法高兴，看你幸灾乐祸的样子，想投石下井啊?”何玲噘着嘴巴，一副生气的模样。

“何玲，你这不骂人嘛，我王志明会是那样的人吗？”见到情人，志明的智商不够用了，何玲明明逗着玩，他却当真起来。

“谁让你故意气我，知道你考上大学了，看把你美的。”

何玲见志明认真起来，扑哧笑了。

“你这个鬼丫头。”志明忽然把何玲抱了起来，在地上转了一圈。

志明前来看何玲，她失落的心情渐渐平稳下来。虽说她名落孙山，可志明榜上有名，应当要好好祝贺，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心愿。当初，知道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后，她不就默默祝福过志明嘛。何玲在农具厂上班，每月28元的工资父母从不过问。志明家人口多，上大学肯定困难不少，一定要帮他完成学业，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

“志明，很快就上学了，准备工作好了没？”何玲关切地问道。

“都准备一个多星期了，妈妈为我缝制了新的被褥，赶做了一双千层布鞋，父亲从公社的萤石矿回家，特意在县城给我买了一套料子衣服，其它也没啥准备的，这都花了不少钱，把家里一年的零碎开支钱都用完了，我心里很不安啊。”

何玲见志明说话的瞬间，眼睛红红的，就差流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