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被“大鬼”背了一回“趟儿”

文化大革命那阵子，有些人被革命浪潮冲昏了头，觉得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任意瞎闹哄。“破四旧”也没弄明白该破什么，就胡乱来。他们“破”过了火。毁坏了许多应该保护的文物。在农村也有个别人更是听到风就是雨。呼啦啦闹将起来，脑子一时膨胀，想做啥就做啥。农村没有多少眼睛能看到的“四旧”。稍稍沾边就“呼啦啦”扑过去捣毁。这里讲一件真实的故事。那时某庄有个三十来岁的人，平时人称他“二虎头”。这二虎头那会儿当了好大的官儿，叫什么什么“造反团司令”。您想啊，这“司令”得是多大的“官儿”啊！这不是老子天下第一了嘛！他越想那脑袋就越膨胀啊。他手下确实笼络着几个“二”二虎头。他与那几个“二”二虎头商量：“咱们是造反团啊，我是司令啊，咱得干几件该干的事情是不是？那你们说“破四旧”，咱们破那些四旧啊？”有几个小二虎头说：人家东麻庄把唱戏的台子拆巴了，台子板烧火了。把爱唱“封资修”那几个人挂牌子批斗了。把庄里那些“演戏的衣服”也撕吧了。大家想想那有多“伟大”啊。“司令”说：“这些东西咱们庄也没有啊，咱该破绳（什）么呢？”一时间大家苦思冥想了一阵子。“司令”突然一子下跳了几个高高儿，说：“咱们去砸土地庙啊！”大家听了“司令”的话，报以热烈掌声。说：“司令伟大！司令伟大！咱们就砸那个土——地——庙！”于是他们召集了造反团的全体“战士”，带上叉耙扫帚，锤子铁锹，一呼啦去了庄里的唯一“古建筑”土地庙。那土地庙真的是古代留下了的石头凿成的，石头屋子有五尺来高。正中端坐着土地爷爷，下面站立着大鬼小鬼若干个，都是整块石头凿成的。大鬼三尺来高，小鬼二尺来高。这帮人在“司令”的指挥下，一拥而上，石头屋子砸塌了，土地爷爷推到了，大鬼小鬼都打倒在地。一片惨兮兮的景象。后来一些年纪大的人走到那里，都微微翕动着嘴唇说：“作孽啊，作孽啊。二虎头作孽啊。要遭报应啊。”后来文化革命结束了，“司令”的“官儿”就没了。二虎头还是他二虎头。轰轰烈烈的势头平息下来之后，“二虎头要遭报应”的话一定被二虎头知道了。这些天他老做噩梦，梦里总有大鬼儿小鬼儿来追他。他十几天来总是有些精神恍惚的。一天傍晚，他心里烦乱，就跑到商店里买了一瓶白酒，又买了一瓶鱼罐头，站在柜台边就喝上了。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酒喝干了瓶儿，鱼罐头吃干净了。往家走。他一歪一斜地往家走，心里想：老婆离婚走了，回家一个人也烦啊，烦啊！想着走着，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土地庙那里。胶州人有句俗语说：“害怕偏给你个妈虎（狼就是妈虎）搂着”。二虎头一抬头，猛然间土地庙废墟上站起了一个“大鬼儿”，那“大鬼儿”两步三步就跳到他身边，那硬邦邦的石头人说：“二虎头来了？来了好，咱俩背个趟儿玩玩。”说着就往他身上压过来。二虎头“嗷唠”一声哀嚎，撒丫子就跑，一边跑还听那“大鬼”喊：“二虎头你别跑，咱俩背趟儿玩玩。”二虎头跑回家，关上门。爬到炕上，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后来他大病了一场，身体虽然好了，可是人也疯疯癫癫的了。整天口里念叨着：“我不和你背趟儿，不和你背趟儿······”我以为[呲牙]

：二虎头心里头想着人们说的“作孽”和“遭报应”害怕了，加上喝高了，走到那个地方，脑子里出现了酒醉后的幻觉才演绎了“背趟儿”的一幕。不然就是那时他得罪人不少，有人目睹他醉酒，暗中演了这出“背趟儿”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