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处处是文章，文学却不是生活

2021年2月28日 星期日 雨雪

前年我和女儿到清华园去看望同事的儿子时，在朱自清写《荷塘月色》的池塘边看见一个卖书的人，这个人摆摊卖着自己书，他也是清华园的博士，却在校园里摆地摊，当时我觉得这人还肯放下面子在自己的母校卖书，真不简单，于是买了他的一本书，还添加了他的微信。

他的那本书不厚，我却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看完，很多都是议论文，是对当时的热点问题进行评论的文章，给我的总体感觉有些文人的酸腐之气。文章有一定的看点，但不太精彩，难以吸引人进一步阅读下去；文字有一定的文学性，但思想不够深刻，人云亦云，没有自己的观点；他也确实有一定的眼界和胸怀，但是，还不够包容，有些认知还是比较偏颇，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他人指手画脚。

我作为一个文学业余爱好者对他的书都只是这么个评价，难怪他都出了几本书了，还是寂寂无闻。后来，再一看他的微信全都是推销他的书的，便把他归为销售人员了，很少再联系了。他应该是专职作家，除了写书，感觉他基本没有其他工作，靠卖字为生。一个博士作家过着异常艰辛和窘迫的日子，对于这个和我同样做着“文学梦”的人，我不禁深深的同情起来，可惜他错把一个美丽的文学梦当成了现实生活。






我上中学时开始大量阅读武侠小说、言情小说、世界名著，当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也坚信文学能拯救灵魂，因为年轻人有个梦想总会让自己充满了使命感，觉得自己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世界的。可是真的成年工作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绮丽的梦想，写字的人并非是高贵的、神圣的、不可亵渎的，如果一味清高、不食人间烟火，就会饿死的。所以，后来我选择了医生这个职业来养活自己和家人。

有人说：你的文章不错，可以弃医从文了！我全当他们是恭维我。因为我的文章都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文采，也没有太高深的理论，只是平常生活的记录和感悟而已，仅仅是写给多年后失去记忆的自己看的。而且我知道这些文章不会成为爆红文，不会增加流量，不会有什么收入，我如果不干好自己老本行，辞职去干这个副业，那我就连自己都养不活了，更何谈给孩子创造一个物质比较丰富的未来呢？

那些文艺青年最大的认知误区就是把文学神圣的光环套在自己头上，仿佛会写点儿字就就有多大的能耐，就可以凭此养活自己，实际上，没几个人可以靠写作而生存下去的，那些真正成名成家的大作家确实靠出书、写字过活，但他们无不是营销高手、左右逢源，满脑子都是商业思维。他们的文章在市场经济这个大环境下如鱼得水，可以赚取大量的金钱。而一般人又怎有这个能耐呢？

文学不会大于人性，不会大于牛奶面包，在如今这个追逐金钱的时代，更不会大于流量，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养不活自己，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和本事，仅仅只谈文学梦的不是傻子就是脑子有病。情怀往往是有钱、有闲后的产物，饭都吃不饱，还奢谈什么情怀和梦想呢？






说句老实话，写作就是一项基础技能，中国起码有几亿人都会，我的一个学生写古体诗写得极好，她也是医生，在诗社里也是小有名气。还有一位领导业余时间也写了大量的诗歌，有极高的文学素养。而我在简书上有许多朋友，写小说也写得特别棒，不比职业作家的文章差，但是没有一个以写作为职业的。他们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文学只是大家的一个爱好而已，甚至和打麻将、钓鱼、养花、唱歌、跳广场舞等没啥大的区别。

千万别把写作当本事，更别把它当饭碗，因为写作基本是挣不到钱的，中国也有好几亿人月入不过千，随便找个工作果腹养家，并不耽误写作，写作就是业余爱好，挣到钱当然好，挣不到就当自娱自乐。我在简书上挣了一些简书贝，却从未兑换成钱，因为我知道没几个钱，做不得指望的。在头条上每天也可以挣一两毛钱，但这点小钱还不够填牙缝的。

早点放弃文学梦，走出这个自我麻醉的怪圈，这才是正道。在以前信息匮乏的年代，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世面，必须得接触纸媒，并把报刊奉为权威，能够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并且获取价值不菲的报酬，完全可以养家糊口，才让当时的青少年产生了文学梦，也让当初作家的社会地位大大提升了。

但现在是网络时代了，大量的网络信息扑面而来，很多都是视频等，毫不费力就能获取大量信息，人们对外面的世界没那么好奇了，甚至连长文都懒得看了。特别是纸上谈兵、洗脑、鸡汤等那一套不灵了，何必还拿文学梦自我麻醉呢？






而且，文学即社会学，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长期与社会脱离，缺乏素材汲取和真实阅历，靠纸上谈兵写出的字，有多少说服力呢？我做医生，每天接触大量新的知识和病人，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和生老病死、世间百态，总会有写不完的素材和体会，不必为每天日记的素材而绞尽脑汁。

而我如果决定从事自媒体打算挣钱，就需要跳出传统文学思维，这是我们七零后的人并不擅长的事情。我虽然已经进驻自媒体，显然写作的思路还停留在传统文学上，过于严肃正规，所以写的东西被平台推荐不多。每篇文章的阅读量才几百到几千。

而自媒体需要的就是流量，搞噱头、追热点、适当狗血都必不可少。以我的性格想转变很难，但是决定走这条路就得改变自己，毕竟以文学为生的话，需要的就不是文学，而是钱，有了钱生计才有保障。所以，这条路根本不适合我。

其实人能做成什么事，多半凭天赋，很少凭努力。努力的结果不但一事无成，而且搞坏了自己的心情。明明没有写作方面的天赋，写的文章也很普通，没有太高的文学价值和深刻的思想，就不必强迫自己去当专职作家。当然，作为有职业可以养活自己的前提下的一个业余爱好，写点文章当然无可厚非，这无非是让自己的精神生活更加丰富一点罢了。






文学真的不会大于面包，何况自己离文学梦还太远了，但我离退休已经非常近了，只有十年了，退休后还有大把做梦的时间，现在还是做点务实的事为好，在北京学点我们单位能够用得上的东西，回去后学以致用，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挣钱养活自己，如此才是真实的生活，生活中处处都是文章，而文学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不是现实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