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经外科呆了将近一年,该不该救脑出血病人,一直是困恼很多病人家属的问题。
记得妈妈出事那天,在总院的同学帮忙下,迅速地从武警医院转院到总院并马上安排手术,电话里我颤抖的声音跟同学说,一定要帮我救活我妈妈。
手术前的签字,我也是处于麻木状态下,术前医生跟我的谈话也是迷迷糊糊的,谈到可能出现的状况,需要气管切割啥的对于我来说都不多想,也不觉得害怕,只是想只要能让妈妈活着就好。
“脑出血”被称为不死的癌症,要比脑梗更加严重一些,一般能救活的生活基本是自理不了的,家庭一般的,甚至要花光家里的全部积蓄,以及外债累累,而且需要家人无时无刻专门的照料,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手术后妈妈在重症监护室呆了5天,转到普通病房 ,头肿得非常大,手脚也都是肿的,之前没见过的气管切割,才明白是咋回事,都是用鼻饲以及营养针来维持生命,呼吸不能自理,要用吸痰管来吸出呼吸进去的杂物,来保持器官畅通,每天要做好多次,看着妈妈痛苦的样子,那时候就在想,到底救妈妈是对的还是错的。
随着妈妈的慢慢好转,心里越来越充满希望和幻想,特别是看着病情较轻恢复还不错的病人,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慢慢地,妈妈有了一点意识,问她问题会点头摇头,那时候气切套管还没拔掉,还不能说话,总以为等拔掉后就很好很正常了,接着补了颅骨,看过去啥都完美了。
终于等到适合拔气切套管的时候,还好,妈妈会发音说话,因为也挺多病人拔掉后出现语言功能障碍,不会说话。
然而,发觉妈妈说的话很奇怪,问她几岁了,她会说自己才20多,有时候说30多,我叫她妈,她会说你怎么会叫我妈,这时候,我意识到妈妈失忆了,好像记忆停留在70年代。
因为年龄大,肢体的康复几乎没可能了,余下的日子只能在床铺和轮椅上度过,而且妈妈心脏功能不好,会出现房颤,还有帕金森,脖子很僵硬,痰没有力气自己咳出来,有痰的时候还是需要用吸痰管从嘴里吸,那种难受不言而喻。
想着当初自己心里有千万种救治的理由,现在想想是不是怕别人说自己不孝?这个时候妈妈在用被病痛折磨的身体满足我的孝心,满足让我不会因此而愧疚、后悔的情绪……可是被折磨的是妈妈。
生,不由己;死,亦不由己;
看着妈妈现在的样子,告诉女儿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选择放弃治疗,对于已经濒临走向终结的生命而言,是一种加重的折磨痛苦,那种痛无法理解,可却是一种折磨。
页面更新:2024-04-14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71396.com 闽ICP备11008920号-4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90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