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师生》36:哥哥和雨晴办婚礼,修竹沉默中自我疗伤

按:从4 月21日起,《中师生》公众号开始连载四川作家曹清萍老师的长篇小说《中师生》。此书在2015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全书43万字。作者在书的扉页写道:献给中师生和为共和国基础教育事业献出青涩青春的人们。四川省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向荣教授在该书《序言》中说:《中师生》书写了一代中师人的群像。一群二十多年前的青年男女从远处走来,为乡村教育演绎着虽然普通但却绚丽的昨日故事。

《中师生》36:哥哥和雨晴办婚礼,修竹沉默中自我疗伤

《中师生》35: 哥哥和雨晴办婚礼,修竹沉默中自我疗伤(编者加)

作者:曹清萍

插画作者:朱世江

《中师生》36:哥哥和雨晴办婚礼,修竹沉默中自我疗伤

寒假来临了,哥哥和雨晴回来了,准备办婚礼。原来态度强硬的妈妈在经历了修竹这件事情后,对儿女婚姻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突然之间什么都看开了,自己那么中意雪峰,人家不照样成了别人的女婿,自己那么看不顺雨晴,可是自己儿子却钟情于她非她莫娶,到头来还不是成了自家媳妇。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什么办法呢,就将就将就吧!一大家子忙前忙后,都没有着意提雪峰。

一天, 哥哥说:“修竹,我结婚时,把雪峰叫来喔。”

修竹笑笑,神情凄惨地说:“他结婚了。”

说着眼泪水就流出来了,哥哥本来想说你开什么玩笑,但是看见妹妹的眼泪他在嘴边的话就打住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就像大人安慰小孩儿那样,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不要紧,咱以后找个更好的人结婚。”

哥哥的话又把修竹的伤疤揭了一下,她疼痛难忍,强忍着泪干着活儿。那晚,她又整整一晚没有睡着。

在哥哥娶亲那天,身为小姑子的修竹去接嫂子的路上,她勉强装出高兴的样子,和大姑娘小媳妇们说说笑笑。那些春节前回来的打工者,聊着各自的厂子,各自的见闻,越稀奇古怪的事越是她们的谈资,什么二奶村什么打波之类就让她们笑得前俯后仰,打架斗殴黑帮团伙之类又让她们觉得生活不易,觉得自己在内地的家乡才是幸福的天堂。

略施粉黛的雨晴今天可漂亮了,红色呢子套裙带给大家的是喜庆和幸福。

修竹紧紧拥抱着她,说:“雨晴,祝你幸福!”

雨晴抿着嘴点点头,说:“修竹,你也会幸福的,加油!”

望着幸福的雨晴,修竹苦涩的心里也跟着幸福起来。只是,雪峰的影子不断在眼前晃,昨晚失眠了,今天精神不佳。雪峰,你过得好吗?这话一直在她脑海里重复着,多想得到他的消息。

《中师生》36:哥哥和雨晴办婚礼,修竹沉默中自我疗伤


10


春节后的函授学习修竹没有参加,第一场考试时修竹出现了,她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早早交卷就回到宾馆。第二场考试结束,她被晓风堵在了门口,见到好朋友,自己再也不能装着不知道好朋友来考试,就笑笑。

晓风陪着她走了一段路,说:“你哥请我们俩去吃饭,你不能拒绝。”

来到饭馆,天扬说:“修竹,今天我们三个好好吃一次饭,不能提过去,只能说现在和将来。”

天扬不说这话还好一点,一听此话,修竹眼泪水就出来了,她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在朋友们面前表露出来。她借口去上厕所,以此掩饰住了自己的忧伤。

倒上一杯啤酒,大家说着祝福的话语,啤酒和着祝福进入了身体,身体便好受起来。修竹谈起哥哥的婚礼,晓风说着爸爸的趣事,天扬说着领导的笑话,他们一杯一杯接着喝。

大家都不谈过去,可是不谈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并不能代表大家心里不想。修竹提起兴致道:“感谢你们,你们的情谊我铭记在心,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说完,他们碰杯一口吞下肚,可是修竹噎着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抿着嘴唇露出要哭的样子。

晓风拉着她的手,说:“修竹,你——怎么不告诉我?”

修竹再也忍不住了,任泪水肆意流淌。

天扬恨得牙痒痒,说:“我痛打了他一顿,把他打翻在地,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没有还手,自始自终没有说一句话。”

修竹绝望地说:“晓风,我爱他,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忘记他。”

晓风安慰道:“忘记不了就不忘记,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这没有什么,就把他当做一段美好的回忆就行了。”

天扬眼里闪过一丝丝恍惚,望着两个女孩儿忿忿道:“如此可恨之人忘记了更好,想着都觉得闹心。”自己说过了都感觉言不由衷的。

修竹哽咽着说:“天扬,不这样说,也许他有不得已。我真的不恨他,只是想着他曾经说过的话语心里就很难过。说好要陪我慢慢到老,可是突然就丢下我一人走了。被妈妈丢下的孩子能找到妈妈,可是我已经不能找到雪峰了。”说完眼泪水又流出。

晓风端起酒,自言自语:“也许情非得已——”

一仰脖子,酒杯见底。

一杯接着一杯下肚,两个女孩儿搀扶着坐在一起,却不停下酒杯。一个是一定要将自己灌醉,一个是一定要陪着喝酒,平时苦乐同行,今天醉酒也要同行,谁也不能撂下谁。

修竹呕吐起来,晓风要扶她去厕所,站起身来,脚下一滑,摔了个仰翻叉。天扬赶忙扶起修竹坐好,再去扶晓风时,修竹又从座位上滑落下来。扶起了这个,另一个又倒下去了。他干脆一只手压着坐好那个的脊背,另一只手去拉坐在地上那个。将两个都扶在座位上后,两个女孩儿靠着他肩头大哭起来,伸出宽大的手掌,一会儿给这个揩揩脸颊的泪水,一会儿给那个擦擦眼角,心里却想着海海那次是不是也这样以泪洗面。

朋友的安慰无济于事,修竹拖着疲惫的身躯上车回家。车子路经泰安时,她张望着学校的方向,她多想看看雪峰,多想雪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哪怕就一眼,只要看一眼就行。

可是,他没有出现,泪水重上眼眶。

不断回头,寻觅那身影,汽车扬起的尘土遮挡了她的视线。她知道不是扬尘遮挡,而是时光匆匆,在时间的流里他已经不在她的空间里了。

她没有勇气下车去找他,心里哪怕再期盼着重逢,但是自己怕见到他,怕见到他之后泣不成声,怕看到他痛苦难当时自己心碎绝望。还是心里保存着他原来的样子吧,那样至少他是完美的。

爱了,痛了,恨了,凉的是心,痛的是人;笑了,哭了,怨了,吹散了情,风干了恨。天长地久的承诺,山崩地裂的誓言,经不起一丝的考验,容不下半点的诱惑。

就这么走吧,就这么去,别回头别回首,别看见眼眸里的别恨离愁。就这么走吧,就这么去,别回头别回首,别在意断肠人的柔肠寸断。该怀念的怀念,该放下的放下。

回到了家,蜷缩在自己的窝里蛰居着,她等待着伤口痊愈,等待着春暖花开,也许草绿了花红了自己就复活了。

城里买回来的《家》《春》《秋》摊放在面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帮妈妈做饭、喂猪、洗衣,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稍微好过一点,可是,晚上依然是睁着双眼睡不着,泪水常常不由自主就出来了。

有时候她也很自责,要是自己早答应雪峰交往,也许这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要是自己经常去雪峰学校,不给曾莉莉任何可乘之机,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甚至想到了自己两年多以前和雪峰同居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可是毕竟是发生了,雪峰那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话在耳边响起,他是预言大师,他能预示自己的未来?自己太自信了,曾经给雪峰说“我不相信在我们身上会发生没有爱情就结婚就成为一家人的事情”,偏偏人家就成了一家人,真是世事难料啊!

想着那次雪峰急急忙忙地来,她后悔不已。自己太大意了,他是来求助的,自己却没给他一点点帮助啊!理想的爱情被现实击碎了,他应该不是为了金钱,那一定是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自己不去追究了,追究无任何意义。

《中师生》36:哥哥和雨晴办婚礼,修竹沉默中自我疗伤


忘记他吧!把他写的书信收起来,将日记本收好,把他送给她的那块粉红色的丝巾找了出来,丝巾裹好日记本和书信,准备将它放入衣柜锁起来。

可是又把包裹打开了,要最后一次看看他曾经写给她的信,最后一次看看准备新婚之夜拿给他的日记。咀嚼着字句,抚摸着字句,好像他就坐在身后,在耳畔轻语一样,蓦然后首,爱人不在身边,唯有自己泪千行。

包扎书信时,她看见了李琼的遗物,信件,日记,一件一件拾起,抚平,再齐齐码起,平展开粉红色的丝巾,一层一层包裹着。

坐在床沿上,想起了李琼,她已经离去了三年多了,可是她经常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曾经骂她傻,骂她情痴,此刻心里真佩服她有勇气直面情感的绝望,能当机立断,能抽刀断流水能快刀剪乱麻,相形之下,自己懦弱多了,优柔寡断,忘又忘不掉恨又恨不起。

包扎好书信日记,将这青春的祭奠放在了衣柜的角落,再上锁。她最后望了一眼,想到以后再也不会拉开这个抽屉,也许多年以后在一个非常非常伤心的时刻会再次打开它,自己泪水又出来了。

大燕在最后一次函授学习时只参加了考试,因为她要陪从部队探亲回来的军人。在修竹痛不欲生的那段时间,她和建刚书信往来越来越频繁,在火候差不多的时候,中心校校长郑重给她做媒。

建刚妈妈也多次带着礼物到学校看望大燕,两个年轻人的书信已经发展成了情书,眼看就要到年关,军人请了探亲假火速回家。到家第二天,中心校校长夫妇带上他们一家三口就登门拜访,他将在西藏买的雪莲花、藏红花、牦牛肉等珍贵物产放在大燕堂屋的桌子上。大人们谈天气话庄稼说孩子,校长在中间打圆场,夸了这家孩子夸那家孩子,双方家长陪着打哈哈。两个年轻人眉目传情,却按捺住飞出心口的激情。建刚又提干了,穿着营长军装,精神气儿十足,英姿飒爽,走在路上的话硬是要迷倒一大片。大燕向他笑笑,他忙问笑什么,她自然是不回答。脚边的两个小妹妹却伸手要他抱,他一手抱起一个,乐得两个小女孩儿呵呵笑过不停。

下午饭吃了,按照习俗他们得离开了。建刚塞给大燕一封信,千不舍万不舍中离开了大燕家。

大燕迫不及待回到房间看起信来,自然是一番甜言蜜语后,他约她晚上去学校的石桥边。吃过晚饭,她借口到学校拿东西向妈妈请了假,就奔石桥而去。夜幕降临,山上树木葱郁,到处都黑魆魆的。在学校门口的石阶上,她已经看见了青石桥上绿色的身影。

《中师生》36:哥哥和雨晴办婚礼,修竹沉默中自我疗伤

她慢慢走下石阶,他从桥的那端跑来了,她低下头,咬着嘴唇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乱。他走近了她,她感觉到了他的喘息,局促起来,低下头。他慢慢伸出手,他握住了她颤抖的手指尖,慢慢将小手握完,紧紧拽着。

“终于见到你了!”

“嗯——”她咬着下嘴唇,点点头。

“一年半了——”他眼里泛着泪花,哽咽道。

“嗯——”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到这里来吗?”

“……”

“此处,永生难忘——”他望望黑黢黢的桥那边,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她。她今天穿着一件驼色大衣,双排扣,二战时期苏联的女军装样式,恰到好处地展示了女生的曲线美。

他一把拉她到怀里,双臂圈着她瘦小的身子,颤抖的双手将军大衣解开,宽大的大衣就裹着紧紧相拥的身子。他喘息着,她感觉到了他对着寒风哈着的热气。他附在她耳边说:“想死你了!”她箍着他腰的手更紧地抱着他,脸靠在他胸前幸福地闭上眼。

有路人的脚步传来,她挣扎着离开他,他却将她更紧地抱着,小声说:“别动,别人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不知道你是谁。”

她扑在他胸脯上笑得喘不过气来,等脚步声远了,她一个转身仰天呼吸,直叫:“要憋气了,要憋气了!”

他扳转她的身子,正经问道:“这就憋气了?还有更憋气的!信不信?”

她当然知道他所指为何物,脚尖蹭了蹭桥面,便笑着低下头,做出要离开的样子,他将手放在她肩头,抿抿嘴唇,像做出重大决定般说道:“为了你而回来,我是认真的!”

天上的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升起来了,桥下白汪汪的一片。溪水潺潺而去,不时刮来的山风更觉凄冷,两个炽热的情怀是感觉不到冷的。大燕迎着从下游吹上来的河风,张开双臂,闭上眼,聆听着水声。他在身后拥着她,闭上眼闻着她的发香,向她耳朵哈哈气。大燕挣脱他的手臂,向桥那端跑去,他在内后面追逐着,欢声就洒满河畔。

跑累了,他们坐在石阶上,望着对岸山头的明月,望着半山腰上黑魆魆的校园,说着思念,话着事业,畅想着未来。

又一路人打着电筒从学校那边过来了,大燕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忙从军大衣上起身,他拉着她的手,慢慢站起身,说道:“我送你回去。”两人在宽大的军大衣里相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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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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