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宝上汴京（9）

继续讲古代稀奇古怪的故事

第十回 三妖闹王府 点化昧心人

第二天早上起来，杨大宝来至院中，惊奇的看见一大片绿油油的荞麦开着白花，煞是好看。杨大宝忙喊出芒种和徒弟都来观瞧，芒种不由得阵阵落泪，想起妻子止不住的难过。

众人慨叹一番，简单吃过早饭，杨大宝掏出一些散碎银子给芒种，权当饭资费用，芒种说上什么也不收，并对杨大宝师徒救命之恩表示千恩万谢。

要牵出马出行，发现马的腿脚伤势更加严重，走起路瘸得更厉害，疼得马只打颤，杨大宝就决定将马送给芒种，自己和徒弟走路下山，到前方再做计较。芒种又是千恩万谢。

师徒三人背着包袱，沿着山路行进，紧赶慢赶，天黑的时候来到了汜水关。汜水关又称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关城内很热闹，一些商贾客旅在这里歇脚或者做生意。

进到关城，走到“同福来客栈”门口，只见门上挂着招牌，有一名伙计站在门口招揽生意，杨大宝带徒弟进来看了房间，比较满意，就在这里住下。两个徒弟是否累不清楚，杨大宝真是累了。客栈有炒菜和面食，晚饭就在这里吃，杨大宝觉得徒弟这两天很辛苦，就奢侈一回，特地叫了八个菜，让徒弟们好好吃一顿，算是对徒弟的奖励，他自己只吃了一碗面条就放下了筷子。坐在一边喝着茶水看着徒弟吃饭。这时旁边桌上有两个人在聊天，一位说“王家这次请张老道捉妖，不知道行不行”？

另一位答道“估计是小妖小怪，张老道道法高深，一定会成的”。

“听说今晚三更时分，可以在法台下观看，咱们吃完饭赶紧去，估计人很多，免得没有地方站”一位又说。

这边二人说话，旁边的三位都听见了，杨大宝觉得累，对此事没有太大兴趣，也就没有理睬，杨小戌和杨小酉也没有说话。

吃过饭，回到房间，杨大宝泡过脚，上床睡觉，给徒弟说“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不着急赶路，打听一下能不能雇车，雇好车再走”，徒弟们答应之后，就熄了灯，不一会杨大宝就打起了呼噜。

杨小酉对杨小戌说：“你估计是什么妖？”

杨小戌说：“别管他是什么，师父让咱们睡觉，咱们好好歇息吧”。

杨小酉说：“咱们去看看吧，看看道士如何做法”？

杨小戌说：“别去了，别让人家做法的时候顺便将咱们两个拿去了”。

杨小酉听了不仅不怕，反而更加来了精神，趾高气扬的说“咱们两个已经被度化了，咱去看看，道人的法术到底有多高”?

杨小戌依旧没有动心，蹲在床上无动于衷，杨小酉在旁边不断的说好话哀求，杨小戌拗他不过，只好答应，说好就在远处观瞧。

王家是个当地的大富商，王老爷叫王生财，今年六十六岁了，有两子四女。早些年靠做茶叶和瓷器生意起家，经过三四十年的经营积攒不少钱财，先后用了十多年时间修了很大的一座宅院，两丈高的围墙俨然一座城堡。宅院的正面有11间街房，中间是正大门，门口安放一对石麒麟，两边各有5间配房，进去大门之后，正对面有一个大影壁墙，上面有砖雕的寿字和花鸟图案，两边分成两个院落，布局基本一样，是两进四合院，前面的院落更长一些，左右两边各有三间厢房，向里走中间有门楼隔开，左右两边又各是三间厢房，上房是5间的二层楼，主要用来接待客人，后进的四合院短一些，厢房是三间，主要是家眷住宅，主人居住上房，下面修有银库，公子和女眷分开住在两所院子的厢房内。大院的左面有个跨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有水榭画廊和假山，花园里有个约6丈高的楼阁叫“观月阁”，楼下有地道，地道里配置很齐全，有水井、灶台和粮仓。右边跨院除了厨房外，还有喂牲口、放车辆的地方。

王生财觉得自己年纪已大，将生意交给了两个儿子去打理。大儿子叫王金，三十多岁，为人厚道，主要在江西景德镇一线做瓷器生意。小儿子叫王银，只有二十岁，还没有成亲，非常聪明，能说会道，主要在福建安溪一线做茶叶生意。当然生意也都不是单一的，沿途也要的做一些其他的买卖。

王银与姑姑的儿子乔实心合伙做了这一趟生意，来回一年用了多时间。到家后王银负责结清账目，向账房和父亲交完帐，就在自己房中歇息。乔实心见过舅舅舅母，带着分得的份子钱回家，临走的时候舅舅还问，这一趟收获这么样，乔实心说了很好，并且与表哥相处的都非常好。

王银在家歇息，不想连续出现了怪事，夜里起床解手时觉得自己踩上了个软乎乎的东西，当时吓了一跳，一着急摔了一跤，将头磕破了，连续几天半夜里总觉得有毛茸茸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脸，惊醒之后什么也看不到，喊了几个家童晚上住在王银的房间里，奇怪的是一个一个坐着都能睡的很香。王银受了惊吓，食欲大减，不由得染病在身，请了几个大夫都瞧不出毛病，也无法开方抓药。有人就对老爷说，是不是回来的路上冲撞到邪祟了，王生财赶忙请人在家做法事，烧香上供，焚化纸钱、金箔、车马库房纸扎，依然没有效果，有人又说，是不是家里闹妖精了，这又请来本地有名的张老道前来做法除妖。

张老道来王家前后查看一番，断定有妖精作怪，并且这个妖精不是太大也不太凶恶，自己能捉住除掉。

王生财家门口是一个几丈宽的路，对面是很大的影壁墙。张老道在影壁墙的前面搭了一个法台，有三张桌子高，法台周围点很多蜡烛，照得周围透亮。还在王家的围墙四角分别贴上黄色“符”。

张老道说，今晚三更时分开始捉妖，人们在两侧五丈之外观看，到时候妖怪现出原形，就在台下焚烧，台下地上放有一个大火盆，就是准备烧妖怪的。

杨小酉和杨小戌来到的时候，前面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想看看这妖怪是什么样。

三更时分，张老道手持法剑，缓步登上法台。右手用剑挑起头道符在蜡烛上点燃，左手伸开放在面前，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又焚烧二道符，烧过之后，周围有风声响起，由远到近，声音由小到大，周边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惧，只见这时张老道又点起第三道符，刚烧完，谁也没有注意，从王家大门里出来一个白衣少年，纵身跳上法台，围着老道转了起来，听得张老道一声高喊“妖怪，还不现形”，众人只听得“咣当，哎吆”，只见有人从法台上掉了下来。看热闹的人本以为是妖精被拿住了，原来白衣少年还在法台上，掉下去的是张老道，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纷纷愣了一下。

杨小酉看到这里，知道是老道捉妖失手，不由分说，分开众人就朝法台冲了过来，杨小戌赶忙拉了一把，没有拉住，转眼间杨小酉就到了法台之上，与白衣少年打斗起来，两个人在法台上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台下的人都看傻了，张老道在下面看着上面两个人在打架，自己赶忙站起来，一瘸一拐悄悄的走了，因为自己失手了，还被妖精打下法台，担心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没有知会主家王生财就离开了。

二人在台上打斗了小半个时辰，不分胜负。杨小戌觉得应该帮杨小酉一下，也冲上台去，三人顿时缠斗一处，二打一慢慢就分出了胜负，白衣少年逐渐落了下风，白衣少年突然开口说“二位从何处而来，难道是前来帮助昧心人扬恶除善的吗？”

杨小酉并不管那么多，只管打，他觉得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杨小戌闻听觉得事有蹊跷，就喊一声“停”。

三人同时停了下来，杨小戌说“我们到别处说话”，白衣少年说“好的，待我说清原委，再打不迟”。三人就在众人眼皮底下眨眼就不见了，众人只顾看台上打闹，张老道什么时候走的，谁也没有注意，还以为是张老道安排好的。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三人再回来，就逐渐散去了。

三人来到一个僻静之处，杨小戌说“这位仁兄，请讲明原由”。

原来，这位白衣少年是一头五百年的绵羊精叫陈一未，也是被人度化，现在附近的三皇山三皇殿居住，在殿里拜了一位姓陈的师父，师父给他加持修炼。三皇殿的配殿供有关帝爷，不少做生意的都去烧香许愿，求关老爷保佑自己平安顺利、生意兴隆，香客都说非常灵验，关老爷的香火非常旺盛。王银与乔实心这一趟生意是他第一次掌舵，出发前也来关爷面前上香许愿，言道“关老爷在上明察，王银这一趟出去买卖，必然诚信贸易、本分做人，不做亏心事，如若违背，让我心神不宁，头破血流，回来后我给您老人家上香还愿”。

王银与表弟乔实心约定，这一趟生意回来，挣的钱给他分一半，乔实心为人很老实，除了踏踏实实干活外，平时也不多说话，很多事情都由表哥做主安排，这一趟生意也很顺利，但是乔实心不知道，王银暗地藏了私心，提前藏起来一部分银子，作为自己的私房钱，回来结清账目之后，管账的按约定将盈利的钱分给乔实心，乔实心也不管多少高高兴兴的就回自己家了。

王银昧了良心，以为谁也不知道，哪里晓得，欺人欺己难欺天，关老爷早有知晓，埋怨道，世人若这样，以后还不坏了自己的名声，断了自己的香火。绵羊精陈一未听自己的师傅说了这件事，就决定下山来惩治王银一下，每天晚上来折腾一个时辰，王银跌倒也是他安排的，好在王银这是第一次做昧心事，买卖之中也没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所以，陈一未只是折腾王银一个人，让他受些折磨，并没有伤及性命。

听了绵羊精陈一未的一番话，杨小戌和杨小酉都觉得王银做的非常过分，应该受到惩罚，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再去闹腾一番，明天让师傅杨大宝去点化他，如果仍然不思悔改，再加倍惩罚。

三个小妖精，又来到王银的住室，一番折腾，一进门先打翻油灯，还将王银捆住，又将室内的家具全都推翻，连墙上挂的画都扯了下来，然后就离开了。陈一未与杨小戌二位告辞后回三皇山，杨小戌二人回客栈。

到了客栈，还听见一位小伙计在绘声绘色的演讲看到的“捉妖”情景，一个年龄大的认为他说的水分太大，时不时的发问，二个人不停的拌嘴抬杠。杨小戌杨小酉悄悄回到房间，看师父还在睡觉，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早上，杨大宝起来，觉得这一夜睡的真踏实，也是太累了，一觉睡了个通宵。看见师父起床，杨小戌说“师父，跟您说个事，不过您可别怪我们”。杨大宝以为徒弟闯祸了，吓了一跳，就赶忙问情由。

杨小戌将昨天夜里的事情说给师父说了一遍，杨大宝惊得一阵心跳。杨大宝给二位徒弟说“以后类似的场合别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悔之不及”，二位徒弟赶忙答应，以后不再偷偷出去了。

知道了王家公子生病闹妖精的原由，杨大宝觉得应该去给王家送个信去，劝说王公子一番。

杨大宝带着二位徒弟来到王家门口，说自己可以帮助王家除妖，管事的赶忙进去通禀。王生财早晨起来就听说了王银房中发生的事情，又惊又怕，心想是不是昨夜捉妖不成，得罪了妖精，妖精报复加重了，心中正在惶恐不安且又无奈之中，听说主动来了除妖之人，赶忙迎出门外。

杨大宝来到王家院内，只见房屋都是水磨砖砌墙，到处雕梁画栋，各色各样的图案栩栩如生，连墙上的神龛都是石雕的，非常精致。

王生财将三位迎到客厅，分宾主落座，双方见过礼，王生财忙问“不知道仙家有何法术前来除妖”？

杨大宝笑笑说“我并没有法术，我想见见贵公子，或许能解去他的劫难”。王生财心生疑窦，但还是赶忙安排人去请二少爷。

在家丁的搀扶下，王银来到上房，王生财要他与杨大宝见礼。落座之后，杨大宝问道“公子，这趟生意，做得可好”？

“还还可以，比较顺利，没有大的周折”王银忍着疼痛回答道。

“敢问，盈利如何？”听到盈利二字，王银就有些吃惊，支支吾吾答道：“还……还行”。

“公子临行前是否在哪里上香许过愿?”杨大宝也小心的问道，心中盘算，自己也不了解王家是什么品行，如果事情的发展对自己不利起身就走，也不要将话都说出来了，人家生出别的疑问，自己说不清楚，闹得进退两难。

王银听罢，不一会儿，额头就流出了汗，王生财马上意识到这里面有事，就问王银“银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讲来”。

王银诚惶诚恐支支吾吾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也承认自己私藏了银两，王生财听罢勃然大怒，上去就踢了王银一脚，大骂“你怎么能心底藏私，生意人诚信为本，你竟然连父母兄弟都想欺瞒，真是罪该万死”，杨大宝赶忙前去拦住，不住的解劝，说这也是公子一时糊涂，以后不再犯也就是了。

王银喊家丁到自己的床底下取出私藏的银子交给父亲。

王生财又问杨大宝该如何处置此事，杨大宝这才将绵羊精说的事情从头到尾讲给王家父子听，王生财听罢知道这是做了昧心事了，马上安排人带上王银，携带贡品上三皇山三皇殿前去上香，一是到关爷面前请罪，二是上香还愿，三是将王银私藏的银子全部捐献给三皇殿。

暂且不表王银前去上香请罪，再说杨大宝师徒，要启程告辞，王生财说什么也不放，一定要留师徒在家吃过午饭，实在无法推却，只好客随主便。

中午王生财安排，家里大排筵宴，煎炒烹炸、焖馏烧炖，做了满满的一桌菜，王生财陪杨大宝喝了几杯酒，心里都非常高兴。两位徒弟，放开腮帮子吃的不亦乐乎。王生财与杨大宝唠着家常，说的倒也投机。

吃罢午饭，王老爷安排人带着师徒在汜水关转转看看，晚上，又是宴请一番，然后安排师徒在自己家的客房住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饭后，杨大宝师徒要告辞，王生财又是一番挽留，杨大宝说自己有事进京确实不能再耽搁，王生财只好安排顺路的车辆送师徒进京，这时王银也出来送行，再看王银病体痊愈，显得格外精神，王生财和杨大宝都意识到这是关老爷显圣了，心中不免都起了几分敬意。

双方又客气一番，相互道别，杨大宝师徒上了马车，启程前行。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大宋万军作于2020年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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