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一个人,莫过于走进他的心。高中时苏家兴从老场部转入我们班,我和他的渊源来自于父辈。父亲不善言辞,很少知道他的过去,只是零零星星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他们曾经从西和县城当兵进疆的,那是一段悲惨的历史,父亲从不回忆,倒是母亲喋喋不休地唠叨,深深地嵌于我幼小的心灵里。
于是对家兴会有一种根似般的亲切感。然而在学校里他全然没有觉察,总是和其他人凑在一起,嘲讽我对政治的狂热,又或者静静的躲在被窝里看他的小说。他的行为举止实在是难以苟同,但是我们确有一个共同点,喜欢看书。
有几次他都在我面前闹过笑话。有次闲扯,他说:编罗部给他寄了某某书。我狠狠地说:不叫编罗部,那个字音念jí,音同年级的级,搞得他赤红涨脸。还有一次,他眉飞色舞的说:驾游一个人物挺不容易,搞不好把自己写进去了。我硺磨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突然想起来,他是不是把驭念成游了。忍不住又戏弄了几句。
聊得多了,我们也慢慢熟识起来,便经常在一起谈论小说中的人物,还有一些作者的悲惨人生。在谈论文学志向的时候,谁也不反对谁,是近乎心灵的交流,都会静静的听。相处久了,有时会非常渴望那个交流的机会。
有的人看书,读的多了,以为那就是生活,便模仿着去做,穷困潦倒,自视清高。有的人,读懂了,会给自己指明一个方向,变得清晰一些,能够从容应面对复杂的生活,淡定的适应。
人生就是一个舞台,都在演绎着自己的生活。离开了那片热土,在城里见到了久別的同学,多年未见,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些他的消息。他还是那个样子,衬衫敞开着,里面一件脱了色的汗衫,脚上一双红袜子,拖着个塑料鞋,手里始终攥着一个包。
我俩注视了许久,谁也不想先开口,静静的望着这个城市。不猜我也知道,那个包里除了几本书,仅有可能的就是些稿纸了。我淡淡的说:又是一无所有了。他看看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想来看看你。我长叹一口气:是啊,什么都没有了。可这个城市什么都有,起码到处都有填饱我们肚子的地方。我拉着他的手说,再没有什么,吃顿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我们满大街的溜达,他兴致勃勃地告诉我:“其实一些诗人也没什么、前些日子我去石河子小风诗社找了小吴,他患有小儿麻痹后遗症,其实很普通的一个人。这次来又见新疆诗人老章,高度的近视眼镜,他老婆是个摆地摊的,你猜他给我说什么了?”听着他滔滔不绝兴奋。我不耐烦地补一句:“先吃饱肚子再说。”他忘乎所以地笑道:“对,他就是这么说的。”转了半天,总算在一个背巷内找了个哨子面馆。来了两碗面,他又要了一个大碗倒些醋,掺和着白开水,便开始发表各自的高见。
页面更新:2024-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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