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故事：《下野地》（32）埋藏心底的愿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骑上自行车赶到团部门口等待与政委的汇合。远远地看见他推着车子过来，基建科的老王不知从哪儿也冒了出来。

政委斜倪了我一眼，从眼神的缝隙里，好像有无数束光直抵内心，一半是置疑，多半是不快。我立马猜出了他对组长的不满，顺便夹杂着对我的轻视。

来机关久了，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状态，在所有人眼里我是个孩子。正如组长所言，五七年建场二十七岁，已是人事科长，后面来的，也包括现在的政委都是一群不懂事的青年娃娃，言语之中的清高孤傲，常常成为炫耀自己的资本。

但是我也有不服气的理由，一辈子熬出个组长有什么脸面摆岀来，要是我到你这个年纪⋯，当然这些想法只能留在心底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乐乐。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幸亏多看些书，否则我这张样的性格真的难以立足。

我笑着迎了上去，怯怯的说：组长安排我随你下连队。他头也没抬，冒了一句：你们组长真病了吗？真是一个难以让人回答的问题，私下里我多次给组长美言：新政委来了，多走动、多沟通、多交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却总是沉浸在建场以来都是人事科长的光环里，自我陶醉，尤其把已经当了政委的五六年河南支边青年称为娃娃。谈吐之间始终摆脱不了过去的光环。

这种微妙的差异，形成了人际关系，他们在我的面前都是前辈，可以随意地表现他们的喜怒哀乐，我只有听与迎合的空间。老王是个老实人，基建科工程测量，多半是技术活，与政治思想工作不是一个层次，他想的十分简单。

一阵寒喧之后，我们便明白了政委的意图，考察三营的道路，规划冬季的农田基本建设。三营部设在九连，那是我少年的摇篮，再也熟悉不过的故土，压根儿就不用考察，闭上眼睛我也可以走回家。

记得在团部上高中的时候，为了练习长跑我曾从学校宿舍跑回家，第二天早上又返回学校，惊呆了一群小伙伴！

九连通往团部最难的一段路是三连至九连的一段路，为了一条捷径要翻越三、四个沙丘，其中最大的一个沙包，像一座山，大部分时间都是扛着自行车爬行。随着自行车的流行，渐渐地开辟了一条绕行线路，与十七连通往三连路线重合。

有了九连的生活，一路上我的话闸子打开了。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当你把自己封闭起来时，一切都变得非常恐惧、陌生。当你放开了自己，一切都变得亲切、美好。

老王拿着测量仪，仗量着土地、规划着道路、林带，我跟在政委的后两述说着九连、十三连、十四连、十七连、十六连的道路连结，以及那里的人文环境。

走走停停，谈不上绣美山河，一路戈壁荒漠，过去的红柳、枇杷柴、沙漠上的梭梭柴，在我年幼的时候已经连根拔了成为一把灰烬。当政委告诉我要重修一条道路连接三连、十七连、九连，问我有什么感受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怪怪的问题：如果把三营的连队规划为几个街道，那会是什么一副景象，就如同我们小时候去一趟团部般的兴奋。

-------今日头条---挖梭梭柴的老顽童——2018.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