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十年一堆纸

蓦然回首，十年一堆纸

尘世中某些人和事，能在某时某地相遇，并交织在一起，形成某些关系，或是亲人、爱人，或是同窗、友人，或是同事、熟人，以某种形态呈现，应有机缘。其间的道理，着实令人费解——为何是这样一撮人聚在一起？干了些大事，或者丑事，或者碌碌无为。不敢深究，否则必定得出结论：一切皆缘分。这已是不刊之论，我等只能接受。

当我在原单位收拾东西时，坐在椅子上，一边整理书籍文件，一边回顾自己十年的历程，竟然有些惊慌失措。蓦然回首，人生中最具活力的十年，却不过是：买了一屋子书，写了几部书稿，发表了几十篇文章，仅此而已。这就是我的工作，几乎我全部的人生，细思之，不免有些哀伤。

乏善可陈呀！乏善可陈。多么可笑而荒诞的岁月！

若为这十年再增加点悲剧色彩，那就是遭遇了一场惨烈的车祸，虽苟活下来，却也是残躯病体，经常患病，健壮的体魄已成故事。社会也给我上一门生动的课：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且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落寞无事，居家读书，喝茶，倒也落得几分清闲；读书有得，便撰成文，久之，书稿便成；现今，写作已成瘾，是我心灵疗愈的最好方法——一切的不快，都会在创作中烟消云散。

若为这十年再补充点黑色幽默，那就是酱缸特色，蛆虫们互害互斗，忙得不亦乐乎。我一直没想明白：相互折腾为哪样？一不得利，二不得名，三不得色，即便有点小权力和小利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是从经济学的视角看，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更多时候成反比。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有那么多人不懂？想必是知道，却做不到，是嫉妒心在作怪吧。是一种畸形的集体无意识在左右某些人，使其痴迷于平庸之恶而无法自拔。

故而我就安心当吃瓜群众，不愿参加损人损己的斗争，躲一旁看戏罢了。将这些时间，用来读书、写作，或者出去挣外快，反倒事业风生水起，一路开挂：科研丰收，职称解决，跳槽成功。家庭也相得益彰，娶妻生娃，其乐融融。带娃远胜于互斗！可惜有些人，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

当然，也不是毫无生趣可言，偶尔我会遇到“奇迹”，正如遇到“劫难”一样。否极泰来，走出死亡低谷之后，我耗费钱财和时间去做慈善，久之，遇到一些德性高尚的人，交到一些善良的朋友，还被科研大奖砸中，不可思议之事，一桩桩降临，轻松地就走到现在；虽令人羡慕，却令我如履薄冰，不敢松懈，也不敢示人，唯有忘之空之为妙。

背着沉重的书包，一手拎一大袋杂志，准备回家。这些都是刊发我文章的期刊，因为评职称需要检验原件，所以我就将之储存在单位里，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它们都是我的白发、皱纹、视力和辛勤劳作的表征，没有它们我就无法寻觅我的过往。

那漫长的人生消逝在何处呢？这一堆纸，就是线索，虽然破旧、简陋、落满灰尘，但也算是给我留了些痕迹，让我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少些惆怅，多些勇猛，以便继续快乐地前行在荆棘密布的思想丛林之中，而不致退缩与害怕，应是稳重与成熟，步履更是坚定有力，迈向科研的高峰。

2021年8月22日 枏樗子作于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