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量：通过专辑表达一种传承

文 | 卢旸

近日，青年钢琴家张胜量（牛牛）发行最新专辑《命运与希望》（Fate & Hope），并开启以此为主题的全球巡演。该专辑由环球音乐香港及古典音乐厂牌Decca携手打造，收录《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等贝多芬多首耳熟能详的古典曲目，以及张胜量创作的首部钢琴作品《第一即兴曲“希望”》。专辑“命运与希望”包含了代表命运敲门声音的“命运”与原创作品“希望”，巧妙表达专辑概念，“我希望用音乐传达生生不息的活力，以及对美好明天的期盼。”张胜量说。

放下“神童”光环

张胜量1997年出生在厦门音乐世家，从小表现出惊人的音乐天赋，3岁跟随父亲张长峰学习钢琴，6岁首次公开演奏莫扎特奏鸣曲与肖邦练习曲，8岁成为上海音乐学院附小破格录取年龄最小的学生。2007年他签约百代唱片公司，是全球四大唱片公司签约年龄最小的钢琴演奏者。2008年，11岁的张胜量在东京三得利音乐厅和北京国家大剧院举行独奏音乐会，是登台两所音乐厅年龄最小的钢琴演奏者……

“‘年龄最小’这个形容词已经离我越来越远。”随着年龄的增长，张胜量必须放下“神童”光环，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10岁师从陈宏宽教授，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后，张胜量赴波士顿新英格兰音乐学院就读，2014年获全额奖学金在茱莉亚学院攻读学士课程，并于2018年夏天毕业。“有时候顺利反而会变成障碍。快速学下一首作品，你就不会如珍宝一般牢记每个音符。”在茱莉亚学院求学期间，张胜量重新审视自己，重新面对音乐，放下曾经引以为傲的天才光环，逐渐成为一名成熟的职业钢琴家。

2017年，张胜量签约环球唱片公司，在柏林录制首张古典专辑，并于2018年发行，今年发行最新专辑《命运与希望》，由环球音乐香港和古典音乐厂牌Decca携手打造。2019年，张胜量便开始策划这张新专辑，并远赴德国Emil Berliner Studios录音，由格莱美奖得主麦拉德（Rainer Maillard）监制。专辑原计划去年推出，受疫情影响后期录音一再延期，直到2020年下半年，终于在香港演艺学院完成所有录音。专辑收录贝多芬《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c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悲怆”》《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月光”》，以及张胜量创作的首部钢琴作品《第一即兴曲“希望”》。

把“命运”搬到钢琴上

专辑首支单曲《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是李斯特改编的钢琴独奏版本。“‘命运’是我从小听的交响曲，当时还没有交响的概念，只觉得音乐无比震撼，这也是很多人对这首作品的感觉。把从小萦绕心中的交响曲在个人专辑中用钢琴呈现出来，是非常激动的事情。”张胜量说，贝多芬将简单的乐句化成了最华丽的音乐，而李斯特用无边的想象将钢琴的表现力发挥到了极致。

改编版本是李斯特对作品的诠释，如同一场大师课，对钢琴家来说是非常宝贵的财富，也是极大挑战。“李斯特赋予作品新的生命。改编曲的音乐深度、技巧难度都已经超出钢琴独奏曲的范畴。李斯特达到的高超技巧，即使放在今天也是叹为观止的。同时，他也是一位心灵丰富的作曲家，其晚期作品有着深刻的哲学思想。”张胜量曾在上海、香港等地演奏这首作品，在一架钢琴上展现出交响乐团般磅礴气势。“比起乐团，一个人演奏拥有更宽广的自由度。”张胜量通过这部作品纪念贝多芬、李斯特两位伟大作曲家。

“‘悲怆’是贝多芬早期作品，能够听到年轻人内心中的愤怒，年轻时的锐气随着年龄增长逐渐磨灭。”张胜量希望通过《c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悲怆”》表达年轻人的态度。由于标题的原因，人们对《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月光”》的印象大多是浪漫的，而这次张胜量不想表达单纯的浪漫，“其实‘月光’这个题目跟贝多芬没有太大关系，谱面上只标记着‘像幻想曲一样的奏鸣曲’。作品包含着黑暗、深沉的情绪，只是不像‘悲怆’那样直接，是对内心的探索，探索贝多芬的内心世界，也探索我们自己的。”

创作自己的音乐语言

从2020年疫情爆发开始，张胜量计划中的演出在全力以赴的准备过后，迎来一场接一场的取消。这难免令人沮丧，但也激发了思考与沉淀。“我想继续展示我的音乐，也终于有时间把创作的兴趣付诸行动。”张胜量从小喜欢即兴演奏，8岁时在钢琴前不间断地即兴弹奏两个小时，被父母记录了下来。在茱莉亚学院系统学习作曲后，他能够更好地运用作曲技巧表达情感。“钢琴家的优势是能把创作构思马上弹出来，但也会限制想象。”张胜量避免从钢琴家角度写作炫技音符，让想象力在安静的状态下延展。他把即兴弹奏记录下，像音乐日记一样静置一段时间后，某些旋律仍然萦绕心间，如果觉得确实不错也符合创作心境，再着手发展它。

《第一即兴曲“希望”》的初稿就在这样的过程中不断完善，用手机录制成视频发到网上。环球唱片对这首作品表示出高度认可，并强烈建议放入新专辑。“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也给我很大信心。把自己的作品与贝多芬、李斯特的作品放进同一张专辑，是很忐忑的。作为21世纪青年钢琴家，我从演奏到创作都受到伟大作品的启发，我希望通过专辑表达一种传承，把伟大的力量延续下去。”张胜量以《第一即兴曲“希望”》作为创作型钢琴家旅程的起点。5分36秒的作品充满张力，首尾呼应，自美好开始经历波澜起伏再回归美好，从中能听到肖邦练习曲的片段以及高难度的演奏技巧。

经过编曲，《第一即兴曲“希望”》制作成流行歌曲《希望》，邀请环球唱片旗下女歌手李幸倪演唱。目前，歌曲《希望》已发行粤语版，接下来也会有国语版上线。这次跨界尝试，张胜量让听众看到与印象中不一样的古典钢琴家。“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练琴、演出，除此之外，平常更喜欢听流行、爵士、摇滚、电子音乐等不同类型音乐。我希望把喜欢的东西更好地融合在一起，但作为古典钢琴家，创作或多或少有古典音乐的影子。变得更流行？经过思考，我更加坚定了想法——奏出自己的风格，既不是古典的，也不是流行的，而是我自己的音乐语言。”张胜量对跨界非常谨慎，希望通过不同类型的原创作品，传播古典音乐的正能量。

今年8月至明年，张胜量携新专辑展开全球巡演“命运与希望”。但是，受疫情影响演出计划状况频出，被延期至9月28日的厦门音乐会再次被延期。“每场演出只有演完之后才知道一定不会被取消，演出机会变得更加珍贵。我真的很喜欢舞台，希望在舞台上展现最完美的状态，留下最独特的记忆，也希望有更多录音呈现给大家。每次录音都有新的突破、新的音乐类型尝试，而不是循规蹈矩。在创新的同时，我也希望时刻保持作为古典钢琴家的初衷。”张胜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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