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滨河公园。
立春第二天。午后的阳光特别好,晒在脸上竟然有一丝暖意。
身上厚厚的羽绒服、羽绒裤、羊羔毛鞋显然有些不合时宜,我知道我圆成了一颗球。但,刚过去的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让人心有余悸,多亏了这套装备为在小区门口防疫站岗的我续命。
人到中年,对时尚的理解就是保暖为主。这,也算是对冬天最起码的尊重。
桑干河河面完全被冰封住了,白亮的冰面平坦宽阔,闪着熠熠的冷光。往年喧嚣的冰场上,远远的只有几个人在滑冰。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任何的声响。
忽地,欢快的音乐声响起,有人伴乐而唱。寻声望去,开阔的平台上,音箱、谱架、麦克一应俱全,却只有一人深情献唱,不很优美的歌声飘荡在空旷的公园上空。闭了眼,很是热闹;睁开眼,却满是孤独。
天空蓝得不像话,甚至有些不真实。空中有三只风筝在飞。一只七彩的蝴蝶飞上了云霄,已渐渐化为一个句点。两条鲜亮的章鱼在低空游弋,一条稳稳地上升,触手蜿蜒翩跹,如优雅的舞者;另一条则起起伏伏,张牙舞爪,如酗酒的醉汉,几次三番,跌跌撞撞,空中翻转了几次,颓然跌落云头。
终于寻到了放风筝的三个人,分坐在很远的地方。优雅章鱼的主人是个戴眼镜的干瘦老男人,他端坐于一把小椅子上,不屑于与我们交谈,眼睛只盯着空中,怀里抱着个硕大的圆盘,不时触碰下圆盘上的按钮,风筝的线便“沙沙”地放出或收回。
这个世界变化好快,放风筝都可以机械控制,不需卖力奔跑了。
然而,放风筝的乐趣不就是奔跑吗?现在看来,或许不是。他们的乐趣或许仅仅就是看自己亲手放起来的风筝,貌似自由地在空中舞动,却又能时时刻刻掌控于股掌之间,拿捏好力度、长度,让它们拖着线舞蹈……
忽然,想起了《追风筝的人》里哈桑的一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
而在这个世界上,谁又是为我们追风筝的人呢?
小年临近,十一人的群里静悄悄的,甚是反常。可能是谁都不忍心说出今年不聚了这句话吧。直到腊月二十一,老崔终于打破沉默,问了一句:今年小年怎么过?
于是,都蹦了出来,一番讨论……
全义参加重要会议,封闭在宾馆不能出来;老崔中途回家,照看生病的老母;其余九人聚在几无游人的滨河公园,在新春的暖阳里,围观一个干瘦老男人放风筝,兼以嘲笑我去年吹过的一个实现不了的牛皮。
老友闲坐,阳光可亲。
小年,我们,在一起。
页面更新:2024-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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