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自传（二十七）

贾宝玉

贾宝玉自传（二十七）

林妹妹说她没带什么香。见我不信，林妹妹就讥讽我，说她有的只是些俗香罢了。我翻身起来，将两只手呵了两口，便伸手向林妹妹胳肢窝内两肋下乱挠。林妹妹笑得喘不过气来，说：“宝玉！你再闹，我就恼了。”我停了手，林妹妹一面理鬓，一面笑着说：“我有奇香，你有‘暖香’没有？”见我没明白什么意思，林妹妹提到了“金”、“玉”；“冷香”。我才明白，又伸手去挠。林妹妹忙求我，我又拉着她的衣袖嗅个不停。林妹妹叫我走，我没同意，说“咱们斯斯文文躺着说话儿”。

林妹妹躺下后，用手帕盖在脸上。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问她几岁上京，路上见何景致古迹，扬州有何遗迹故事，土俗民风，她只不答。我怕她睡出病来，便哄她，编了一个“耗子精”的故事讲给她听。意思是说林妹妹就是扬州城黛山上林子洞里的小耗子精变的。林妹妹翻身爬起来，按着我说“我要撕烂你的嘴”。拧得我连连央告。

正闹着，宝姐姐来了，笑着问谁说典故了。当宝姐姐知道是我说的，便拿贵妃省亲时我作的诗句来嘲讽我不知“绿蜡”之典。林妹妹得了意。正说着，只听我的房中嚷了起来。侧耳细听，林妹妹先笑着说，是我奶妈李嬷嬷和袭人吵了起来。我正要过去，宝姐姐忙一把拉着我，叫我别跟李嬷嬷吵，让她一步为是。我说“知道了”。

走进我的屋子，只见李嬷嬷拄着拐棍，在地上骂袭人呢。原来袭人躺在炕上，蒙着头，没看见李嬷嬷来。李嬷嬷不依不饶，骂得很难听，袭人又愧又委屈，禁不住哭了起来。我也不好怎样，少不得替袭人分辩几句。李嬷嬷说我只护着那起狐狸精，不认得她了，把她丢在一旁。一面说，一面哭了起来，拉着宝姐姐和林妹妹诉苦，将当日吃茶，茜雪被撵，昨日酥酪之事，唠唠叨叨说个不清。

这时风姐姐连忙从上房赶来，拉了李嬷嬷就走，说到她家吃酒去。李嬷嬷脚不沾地跟了风姐姐去了，边走边嘟囔，要闹一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