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自传（三十一）

贾宝玉

贾宝玉自传（三十一）

云妹妹住了两天，就要回家。被祖母留住，因为宝姐姐就要过生日了。祖母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风姐姐，让她置办酒席，亲自给宝姐姐过生日。到了二十一日宝姐姐生日这天，祖母、母亲、风姐姐、林妹妹等都送了礼物。在祖母院中搭一个家常小戏台，定了一般新出小戏，昆弋两腔都有。在祖母房中排了几席家宴，只有薛姨妈、宝姐姐、云妹妹是客人，其余都是自家人。

这天早起，我来到林妹妹房中，见她歪在炕上。我笑着说起来吃饭去，快开戏了。问林妹妹爱看哪一出，我给她点戏。没想到林妹妹却冷笑，说我借花献佛，跐着人借光问她。我笑着说这不难，明天就定一班戏来，叫别人也借咱们的光。一面说，一面拉林妹妹起来，牵手出去。

吃了饭点戏，祖母叫宝姐姐先点。宝姐姐推让不成，点了一折《西游记》。祖母很高兴，然后叫风姐姐点。风姐姐点了一出《刘二当衣》。祖母更高兴了，叫林妹妹点戏。然后是我、云妹妹、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大嫂子都点了戏。

酒席时，祖母叫宝姐姐再点戏。宝姐姐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我认为这戏太热闹了，宝姐姐笑着说我还算不知戏。她说，这一出热闹戏，是一套北《点绛唇》，里面有一支《寄生草》，词填得极妙。我听她说得这般好，便央告她念给我听。宝姐姐念了，我听得拍膝画圈，称赏不已。林妹妹说：“安静看戏吧，还没唱《山门》，你倒《妆疯》。”说得云妹妹也笑了。

到傍晚散席时，祖母特别喜欢那作小旦的和一个作小丑的，叫人带进来。一问年纪，那小旦才十一岁，小丑才九岁。祖母叫人拿些果肉给她两个，还赏了两串钱。风姐姐笑着说小旦长得像一个人，让大家猜。宝姐姐只一笑，不肯说。我也猜着了，不敢说。云妹妹笑着说：“倒像林姐姐的模样。”我听了，赶紧给云妹妹使眼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