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深处的奇观

说真的,我是在朋友的一再推荐下才对哈密沁城产生兴趣的,当时他先是向我叙说沁城的自然景观如何奇特壮丽,然后又打开笔记本电脑要我看那里的花岗岩风蚀地貌、岩画,好像一位热心的推销商推销自己得意的产品一样。直到我说出“值得一看”,他才满意。临出门时还回头补充一句:“不去你肯定后悔!”

“走吧你,我一定回去的。”

4月,我参加了哈密地理学会组织的沁城考察。行前,地理学会理事长柴江密先生仔细介绍了考察的内容。他说此行要看的有千年的烽燧,伊斯兰教第一传教士奴尔阿訇庙,有哈密最长的坎儿井,猴娃山花岗岩风蚀地貌,亚寒带针叶林分布的最南界——太阳沟以及白山岩画。一个乡,居然拥有五六处在疆内独特的景观,而且是自然和人文兼有的景观,是多么难得!

仰瞻汉代烽燧

21日早晨,我们从哈密市出发,一路欢歌,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已经到达我们此行的第一站——汉代烽燧。一下车,在一高地上,一座残败的烽火台凸现在我们眼前,伴随着初升的朝阳,一种苍茫而又雄浑之气从边陲大地升起,拍照摄像,各人都忙得不亦乐乎。柴江密先生讲,这是座典型的汉代烽火台。我想这与当时这里的军事部署有关,因为我国各朝各代的外患主要来自陆地边界,所以十分重视陆疆的守卫工作,独创以长城或烽火台这种独一无二的文化遗产。因为汉代时匈奴主要集中在哈密和巴里坤一带,作为军事防御体系的烽火台,理所当然地沿着哈密和巴里坤一线建造。据史料记载,在公元前2世纪,汉武帝就动用60万民工,自敦煌以西开始,一直将烽火台修到罗布泊。

我沿着这座烽火台环行一周,仔细阅读着古代发生在这里的信息,仰瞻这座倔强地屹立在古丝绸之路上的烽火台,岁月的风沙磨去了它雄浑的外貌,却无法抹去它所承载的历史的沧桑,作为历史见证者的烽火台,似乎向来到这里的每一位探险旅游的人们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或惊险或惨烈的故事。

初见坎儿井

车驶过汉代烽燧,向东一拐,下了去沁城的乡道,便进入茫茫戈壁,车像一个醉汉一样,左摇右晃地行驶着,不一会儿便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行驶,这也就是新疆十八怪之一——河床当公路。其实在交通不便的年代,新疆的公路都在戈壁滩上,河床和电线杆便是标志。正当人们被摇得前仰后合时,突然有人惊呼一声:“看,戈壁滩上居然有花!”大家忙向车窗外望去,戈壁滩上除了生长着荒漠草原的典型植被——针茅、芨芨草、碱蓬外,还生长着一种花,颜色艳丽,叶子像荷花一样,铺展在地,在戈壁滩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花,大家都很兴奋,纷纷要求停车,车还未停稳,大家便冲下去,长枪短炮齐上阵,一阵狂拍。

“我想采一朵?”一位爱花的女士向其爱人征求道。

“戈壁滩上的东西不要乱采,生长多么不容易!”显然,其丈夫是一位环保者。

上车后,大家欣喜之情,意犹未尽,纷纷给这些说不上名字的花起富有诗意的名字:“大漠雪莲”、“戈壁女儿红”、“绝地一点红”……每个人在挖掘着最能表达此时此地此景此花涵义的词语。

“大漠迎客花”大家一致赞同,认为具有文化内涵。

品尝甘甜的坎儿井水

大家的谈论被坎儿井的出现打断了,屈指一算,来疆八年,对于坎儿井还很陌生,只坐在车上看到过,是一行行从远处的山麓南北向整齐排列延伸下来的状似火山堆积物的土筑物,还没有真正近距离走近并观察过坎儿井。耳边总有人谈起坎儿井的神奇与独特的功用,让我心仪好久,虽然能见它时的情境我已设想多次,但初见坎儿井带给我心灵的触动,让我始料未及。

我们下了车,在一棵大树旁边,车上所见的坎儿井在树下出露,这叫出水龙口,坎儿井出了龙口,便成了明渠,明渠里水量不大,但很清澈,大家小心翼翼地下到渠旁,用纸杯舀水喝,样子很虔诚,似乎在喝着天外圣水一样。别人递给我一杯,喝一小口,很凉,且有点硬,喝惯了都市里温软的那种当人急渴时,喝多少总是不尽兴且不解渴的离子水后,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戈壁行,觉得凉爽的坎儿井水不仅很甜而且解渴,随即一仰脖子,全灌了下去。

端着一杯坎儿井水,望着周围苍茫的戈壁天山上的雪峰,觉得这里其实是很和谐的。你看由于这里深居内陆,降水少而蒸发强,雪山冰川成为所有生命的依赖。冰雪融水从山脉的高处顺势而下,以此喂养着森林、草原和绿洲,水流尽的地方,自然是可怜的戈壁和沙漠。那么生活在盆地低处的人们,在这有水就有生命,没有水就没有生命的地方如何生活呢?古代勤劳的哈密人或者说是新疆人利用天山山前盆地的特殊地理环境,沿着由北(高)到南(低)的地势,使渗入戈壁下的水从地下含水层自动流出来,水流到哪里,草木就追逐到哪里,水流所至的地方,便是绿洲,便是生机勃勃的生命!水从哪里撤退,草木也就从哪里消失。水在这片土地走来走去,招来无数动物、植物和人群,又留下无数灭绝的生物和失落的文明。但总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不管森林还是草原的心满意足,亦或是绿洲和乡村的载歌载舞,还是戈壁沙漠的无可奈何,它们万千年来总是这样秩序井然,紧紧围绕在山的周围,围绕在水的周围。这是山的魄力还是水的魅力或者是生灵的智慧,我无从知道。总之,山、水在养育人的同时也培养了人,人在依靠山的同时也尊重着山和水。坎儿井也许是人与自然要和谐相处这一原理的最好的阐释和体现。

猴娃山的地质奇观

大约中午时分,我们到达东庙儿沟东北5公里处的猴娃山,置身其中,一种匪夷所思的地貌震撼了我,在这些坚硬的花岗岩上,出现一个个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怪石,有的似坑,有的如桶,大的直径达二三十厘米,小的则如蜂窝,密密麻麻遍布整个山顶。这边是“大头蛇”出洞看风景,那边是“熊妈妈”背孩子,山坡上山鼠在开会,沙滩上“美少女”晒太阳。似乎刚下过雨,有的坑里还有水的痕迹。据说这些怪石形状更多酷似顽皮好动形态各异的猴子,故名猴娃山。确实在车刚进入山区时,确实看到许多形似猴子的山石,但下车后只顾狂拍,结果却忘了“猴子”,回来后,才发现去了猴娃山,但是却没有一幅似“猴山”的照片,不免后悔不已。

在我的知识范围内,花岗岩是非常结实的,其风化以球状风化为主,最后外形圆润光滑。如黄山、华山,都是典型的花岗岩球状风化的景观。但眼前的花岗岩,似乎曾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无所顾忌地蹂躏,留下深深的伤痕。这远远超出了我对花岗岩的理解。

关于猴娃山的怪石成因,我们讨论了很久。最后通过观察,争论。其成因只能是风,风,才是形成这里自然奇迹的首席艺术大师。哈密地处中纬度,常年盛行的西风无孔不入,不会放过这里花岗岩上任何一个天然裂隙,水平的风在裂隙中可以变成回旋风,不断地掏蚀岩壁,使整个裂缝不断扩大,逐渐由小变大,最后便成坑形或者锅状,而且坑穴变大变深,直到形成圆润的造型,整个过程就像一个漫长而精细的扩孔工序。当然,这需要时间,而且需要漫长的时间。如果几个相邻在一起的坑穴,在风的侵蚀下,会被侵蚀的连通在一起,形成串珠状的坑穴,如果是比较独立的岩块,会被侵蚀成各种独特的造型,如猴子、雄鹰、巨嘴鸟、熊等。也有的花岗岩非常巨大,但是表面光滑,连成一片,没有奇形怪状,所以天然裂隙为风提供了施展身手的战场!

在猴娃山和白山岩画我们发现了一个相似的现象,就是在山的西侧以上的地貌非常明显,密度也非常大,但是在东侧,岩壁光滑,很少有坑穴和蜂窝,在白山岩画处表现尤为明显。可见怪石的出现必须是在迎风面,即在盛行西风的迎风坡。

猴娃山午餐

除此之外,干旱气候也可能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因为新疆昼夜温差大,热胀冷缩作用强烈,使岩石崩解出更多的裂隙,就会给风更多的机会。

以上只是我们的理解与推断,这些怪石的应该是一种地球内外营力对花岗岩进行特殊加工的成品,此加工需要常年盛行的西风、特殊的山地地形、裸露且有天然裂隙的花岗岩,以及昼夜温差等各种自然要素的配合。但是无论如何,完成这一自然奇迹的首席艺术大师就是风。

风,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是一把大地的刻刀!

我们最后的目的地是去看太阳沟亚寒带针叶林,据说这里是其分布的最南界限,在沟里我们并没有找到针叶林,而是看到了一片茂密的原始胡杨林。由于找到针叶林需要爬一段很长的山路,来回大约需要至少3小时,如要去时间非常紧张,便只好放弃,把这次未尽的游兴留待以后,追逐着西下的夕阳我们徐徐返回哈密。

展开阅读全文

页面更新:2024-04-21

标签:白山   哈密   大漠   烽燧   坎儿井   针叶林   坎儿   岩画   裂隙   戈壁滩   烽火台   怪石   戈壁   地貌   花岗岩   汉代   奇观   深处   旅游

1 2 3 4 5

上滑加载更多 ↓
推荐阅读:
友情链接:
更多: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71396.com 闽ICP备11008920号-4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903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