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与杭州的一期一会：山寺寻桂子，梦里江南游

图源：长枪短炮

唐穆宗长庆二年(公元822年)，唐皇朝发出了一道极为普通的人事任命：自居易任杭州刺史。

然而这次任命，却对杭州历史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给了杭州一次历史性的机遇。

香山居士白居易像 / 图源：百度

白居易，字乐天。公元772年出生于河南新郑。5岁开始学诗，9岁就能辨音韵。16岁时，就写出了“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样的名句。

唐德宗贞元十六年(公元800年)，白居易中进士，在京做官，担任过秘书省校书郎、左拾遗(谏官)。但白居易因为耿介正直，“累上疏论事，天子不能用”。

政治上的失意，加上朝廷中朋党倾轧，白居易深感仕途险恶，主动请求外放，这次却很快得到了穆宗的同意，把他放到杭州做刺史。

“杭州五千里，往若投渊鱼，虽未脱簪组，且来泛江湖”。（《马上作》）白居易接到任命，是快意的，他把友人赠别的酒喝干，诗和毕，长歌一曲，作揖而别。

就这样，这位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大诗人，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跋涉，向杭州走来。

钱塘江畔旧时月

唐代的杭州，尚不繁华，常有灾害。白居易在深入调查、了解杭州的气候条件之后，心中有了底：“大抵此州，春多雨，夏秋多旱。”于是，把兴修水利作为他任内的一件大事。

筑钱塘湖堤，是自居易的一项重要政绩。他亲自主持修建了一条拦湖大堤。这条大堤建成后，不仅解决了农田灌溉问题，还促进了杭州交通的发展和城市的繁荣。

湖防完成后，为了说明筑堤的作用、灌溉方法，告诫后任刺史在使用这条堤时应注意的事项，白居易写了一篇《钱塘湖石纪》，并刻石立于湖边。

《钱塘湖石记》，刻于杭州西湖北角圣塘闸照壁

地处钱塘江边的杭州，由于常受海潮的侵袭，古时土地的碱性很重，“水泉咸苦，居民零落”。白居易启动西湖疏浚，又引湖水入运河，用运河水入田，灌溉面积达千顷，还修复了李泌六井，杭州逐渐发展成为“咽喉吴越，势雄江海”的大都市。

西湖六井之相国井 / 图源：Traic

笔下西湖春与秋

书生为政，在仕宦之外，更有诗性的人生。

在他的诗里，我们能看到西湖楚楚动人的春色：“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钱塘湖春行》）、“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春题湖上》）。

而西湖的夏天、秋天和冬天，在他的笔下也是气象万千，各具特色。在《江楼晚眺，景物鲜奇吟玩成篇寄水部张员外》中，写尽了杭州秋色：

淡烟疏雨间斜阳，江色鲜明海气凉。

蜃散云收破楼阁，虹残水照断桥梁。

风翻白浪花千片，雁点青天字一行。

好著丹青图写取，题诗寄与水曹郎。

白堤 / 图源：小红书账号490265700

白居易一生作诗3600多首，其中写西湖山水的诗就有200余首，为历代写西湖诗歌最多之人。

山寺月中寻桂子

酷爱山水的白居易，笃信佛教。他常游寺院，访僧人，与杭州的佛教界结下了因缘。白居易在任期间，曾12次去过灵隐天竺，爱极了这里的四季之景。

他为冷泉亭做记，写到“春之日，吾爱其草薰薰，木欣欣，可以导和纳粹，畅人血气。夏之夜，吾爱其泉渟渟，风泠泠，可以蠲烦析酲，起人心情”。

灵隐寺冷泉亭

白居易为冷泉亭留下“冷泉”二字手书。在他之后，苏轼添一“亭”字，两任杭州市长都在此产生共鸣。

而白居易在灵隐寺做过最浪漫的事，莫过于“月中寻桂”了。传说月亮里有桂树，中秋时节，桂子会掉落在灵隐寺中，曾有寺僧拾到过。

既然寺僧可以拾得，别人也可能拾得。白居易做杭州刺史的时候，也很想拾它几颗。

在他的《留题天竺灵隐两寺》中写到：“在郡六百日。入山十二回。宿因月桂落，醉为海榴开。”看起来，他在杭州之时多次往寻月中桂子，欣赏三秋月夜的桂花。

灵隐寺/ 图源：灵隐寺官微

这件小事，在白居易的晚年仍被他念念不忘，因而当他把记忆的镜头移向杭州的时候，首先再现了“山寺月中寻桂子”这样一个动人的画面。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白居易太爱杭州了，他想带点东西回去作个纪念。带什么呢?把自己的官俸都留在官库中的白居易，自然不会带走金银财宝。最后，他在天竺山中捡了两块小石子，“此抵有千金，无乃伤清白”。

白居易集爱民、清廉、诗意、浪漫于一身，让杭州人如何不爱他。在他离开杭州的那一天，杭州的老百姓扶老携幼，提着酒壶前来送行。后来杭州人在孤山南麓建立了白公祠，以纪念白居易。

孤山白居易纪念馆/ 图源：新行程

人虽已离去，但心却仍牵挂着杭州。

公元838年，66岁的白居易在洛阳遥望杭州，写下了让杭州人民深深为之动容的不朽诗篇：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杭州，西湖，在白居易的心中，永远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在杭州的三年，是白居易与杭州的一期一会，成就了白居易人生中最快意的时光，也造就了今日诗意的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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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Do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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