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与孟晚舟：“过重山”的1028天

文|拖糕

图 |网络

编辑|熙熙

2021年9月25日21点49分左右，华为公司副董事长兼首席财务官孟晚舟，在经历十四余小时飞行后，最终平安抵达深圳宝安国际机场。

“孟晚舟没有认罪，十分期待14个月后对她的指控将被完全撤销。”25日下午，华为心声社区发布孟晚舟律师William W. Taylor的声明。

声明称，孟晚舟与美国司法部达成了暂缓起诉协议，且该协议已获得纽约东区法院法官Ann M. Donnelly的批准。根据协议条款，她不会被美国进一步起诉，加拿大的引渡程序将会终止。

截至25日回国，孟晚舟在加拿大已经度过了1028天。在此之前，加拿大方面还曾表示孟晚舟的判决结果，将在10月21日举行会议后商定。目前看来，这一进程被加快了很多。

视频加载中...

孟晚舟朋友圈截图

在这1028天里，孟晚舟接受了来自加拿大法院超过10轮开庭、听证、聆讯，但始终没有认罪。另一方面，华为在此期间，经受了来自美国方面一轮接着一轮的制裁。这直接导致了华为2021年上半年的营收，同比下降29%。

1028天，对于“过重山”的孟晚舟和华为来说，前者是“轻舟已过”，后者则是“仍在此山中”。

孟晚舟：1028天的来回博弈

1028天前的一场突变，让孟晚舟滞留他乡长达三年之久。

2018年12月1日，孟晚舟搭乘香港飞往墨西哥的航班。在途经温哥华转机时，孟晚舟被加拿大警方应美国政府司法互助要求逮捕，并面临美国纽约东区联邦地区法院之拘捕令及纽约东区检控律师之指控。

对于逮捕一事，加拿大司法部发言人伊恩·麦克劳德(Ian McLeod)表示，“美国正寻求引渡她（孟晚舟），但未给出逮捕的原因。”

事件发生6天后，华为发布正式声明称：“关于具体指控提供给华为的信息非常少，华为并不知晓孟女士有任何不当行为。公司相信，加拿大和美国的法律体系会最终会给出公正的结论。华为遵守业务所在国的所有适用法律法规，包括联合国、美国和欧盟适用的出口管制和制裁法律法规。”

12月7日，孟晚舟的保释听证会在位于温哥华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高等法院召开。检方指控孟晚舟涉嫌“欺诈”和违反美国“制裁措施”，将美国高科技产品转售给遭到美国制裁的国家，请求法院不得批准保释。

孟晚舟的代理律师反驳，示检方已提交的证据不能证明孟违反美国或加拿大法律。同时，美国的制裁法很复杂，随着时间推移不断修改。

保释听证会4天后，孟晚舟被允许抵押1000万加元保释金以获得保释，并愿意戴上电子脚镣接受监视。事后孟晚舟在微信朋友圈发文称其已回到家人身边，并附言“我以华为为傲，我以祖国为傲。”

2019年1月17日，久未公开发言的任正非，在华为深圳总部接受了国内媒体的采访。

任正非在采访中表示，“感谢社会各界人士对孟晚舟所表达的支持、关心和关注。我与女儿现在就是打打电话，电话上也仅仅是讲讲笑话，晚舟也很坚强。”任正非还称，“外面的变化对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因为我们有信心，我们的产品做得比别人都好，让别人不想买都不行。”

2019年1月21日，美国政府通知加拿大政府，美国计划正式提出引渡孟晚舟。随后，美国方面以23项罪名起诉华为。3月1日，加拿大司法部发布了一项诉讼程序，该案正式启动了案件的引渡程序。

此后，华为、孟晚舟、加拿大以及美国在内的四方，在相关问题上进行了多轮博弈。在此期间，孟晚舟接受了来自加拿大法院前后超过10轮开庭、听证、聆讯，但始终没有认罪。2021年8月18日，孟晚舟引渡案的最后一轮听证会结束。加拿大法官将于10月21日公布宣判日期。

同日晚间，《环球时报》发起了网络联署活动，要求加拿大政府释放中国公民孟晚舟，并邀请来自中国和全世界的网民，共同在一封写给加拿大驻华大使鲍达民的公开信上签名支持。参与联署的人数一度超过1409万。

最终，孟晚舟和美方达成延期起诉协议，并成功回国。按照延期起诉协议，到2021年12月1日之前，如果孟晚舟不做出违背协议的行为，不否认事实陈述，将不会再被起诉。

华为：1028天的艰难突围

“虽然孟晚舟个人现在没有自由，但对华为的业务没有任何影响。”

2019年2月，任正非在接受BBC的专访时表示，他们可能以为抓了孟晚舟华为就垮了，但华为没有垮还在前进。而且，事实上华为目前的发展速度更快，所以他们抓孟晚舟可能抓错人了。

然而，在孟晚舟遭到逮捕的5个月后，华为开始陷入到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中。

5月15日，美国商务部称，将把华为及70家关联企业列入“实体清单”。今后如果没有美国政府的批准，华为将无法向美国企业购买元器件。

此后，Google、英飞凌、英特尔、高通、AMD 、赛灵思等迅速响应美国政府，宣布停止和华为进行业务往来：

• Google宣布撤销了华为Android许可证（仅可使用开源Android代码）。由于安卓为开源系统，这意味着华为依然可以通过AOSP继续开发，但无法使用最新的安全补丁；
• 微软将华为公司移除旗下一个云服务的产品目录；
• 英飞凌则否认停止向华为供货，称其向华为供应的绝大部分产品不在美国出口管制限制之内，但原产于美国的货物不得不停止交付；
• 英国芯片制造商ARM由于部分产品的设计包含来自美国的技术，因此也将暂停与华为的业务。

为应对一系列的供应链危机，华为开始展开了积极自救。

2020年11月17日，多家企业在《深圳特区报》发布联合声明，深圳市智信新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已与华为投资控股有限公司签署了收购协议，完成对荣耀品牌相关业务资产的全面收购。出售后，华为不再持有新荣耀公司的任何股份。

12月16日，为应对谷歌撤销安卓许可证，华为正式发布HarmonyOS 2.0手机开发者Beta版本。

不过，即使做了大量工作，但由于体系庞大，华为的转身依旧艰难异常。

根据IDC发布的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数据，2020年华为智能手机出货量为1.89亿台，同比减少了21.5%，位列第三，较上年降低了一个位次。华为消费者业务2020年实现销售收入4829.16亿元，同比增长3.3%，相较于2019年34%的增幅出现明显下降。

2021年，情况相对好转，但相比此前仍不容乐观。

根据华为发布的上半年经营业绩，销售收入为3204亿元，同比下降29%。同时，华为在2021年第一季度的智能手机市场份额仅剩4%，同比下降18%。据市场调研机构Canalys的报告显示，小米公司在全球智能手机市场的占有率达到17%，超越苹果、华为晋升全球第二。

2021年8月，华为心声社区刊发任正非的一份讲话。任正非称，“无论如何，我认为还是要和大家勇敢地沟通，一起前进，战胜困难，我们要敢于走在时代前沿。”

现在，随着孟晚舟引渡案告一段落，美国对于华为的打压也放松了一些。

9月24日，2021华为全联接大会上，轮值董事长徐直军提到，汽车芯片中的低端芯片已获美国许可。同时，根据路透社的报道，美国批准供应商数亿美元的许可申请，允许向华为出售视频屏幕与传感器等汽车零部件芯片。

9月25日，孟晚舟回国的同一天，华为面向数字基础设施的开源操作系统欧拉正式发布。

与鸿蒙面向智能终端不同的是，欧拉操作系统的定位是数字基础设施操作系统，更多部署于服务器、云计算、边缘计算、嵌入式等各种形态设备。未来，在鸿蒙和欧拉之间会共享底层技术，使安装两个操作系统的设备可以连接起来，打通两个操作系统。

显然，遭遇了一系列的危机后，华为开始愈发坚定地向基础技术、底层架构的“无人区”迈进，以此来摆脱安卓、苹果的掣肘。但是，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华为未来的挑战也将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