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寡民的罗马，为什么能建立起横跨亚欧非的超级大帝国

上一篇《为什么西方没有大一统的传统 》，说到了古希腊因为地形原因，无法建立起统一的帝国，整个希腊都是城邦林立的状态。

但在西方历史上，罗马帝国却是一个异类，罗马建立起了一个横跨亚欧非、把地中海变成内湖的大帝国。

其实罗马刚开始，也是一个地盘小、人口少的小城邦，那罗马靠什么建立丰功伟业呢？

01

罗马帝国的制度创新，是打下大片江山的基础

和中国第一个大一统帝国——秦朝，不一样。罗马帝国，是一个共和政体。

罗马人甚至把怀念王制当做犯罪，写进了刑法，在权力分配上，至少有一大部分在名义上是属于人民的。

罗马国家全名叫罗马元老院和人民，罗马人认为国家的权力来自人民。

这是2600多年前的事情，在那个时候，世界上各大文明都把王制当做理所当然，干掉王制、人民当家作主，简直就是奇葩。

当然，罗马的共和政体，也不是没有一点王制的痕迹，在古代，王制之所以有强大的生命力，是因为它能最大限度地集中资源来办大事。

所以，越是专制的国家，其军事实力就越强，罗马能打下一个大帝国，其政体自然也有专制的味道。

严格来说，罗马是一个混合政体国家。

要了解混合政体，我们得先知道，“不混合”的政体，或者说单一的政体形式都有哪些。

在古代，政治思想家一般按照统治者的人数，把政体划分为三种。

一个人统治的，叫君主制。

少数人统治的，叫贵族制。

多数人统治的，叫民主制。

罗马的军政大权主要掌握在三个部门手中，分别是执政官、元老院和人民。

先来看执政官。

罗马设置了两位执政官，他们地位崇高，其他所有官员都是他们的下属，必须表示服从。

他们负责执行元老院的决议，负责召集公民大会，负责提出具体措施，来执行人民的命令。

涉及军事问题时，他们可以按照需要，从国库提取金钱，并自主开支。

有关战争的准备以及战场上的指挥，他们的权力几乎是绝对的。

他们还可以向同盟者提出自己认为适当的要求，指定军团长官和财务官等等。

执政官的职位相当于今天的总统、兼国防部长、兼总参谋长，再加上前线总指挥，执政官的权力可够大了。

再来看元老院。

它是一个由贵族组成的机构，首先控制着国库，规定各项收支。

除了财政大权，元老院最显赫的地方是外交领域。

它负责审理、裁决不同共同体之间的纠纷。

接待外国使节，并对外国使节提出的问题和请求做出答复。

此外，由元老院派出的使节有权处理罗马与其他政治实体之间的关系。

可以说，罗马几乎所有的事务，都处在元老院的监督之下。

最后来看人民。

人民的权力包括授予荣誉和进行惩罚、选举和任命官员，还有审理重大案件。

人民有权批准或者拒绝批准法律。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就战争与和平问题进行讨论，并做出决定。

这么看来，罗马国家的主权，是掌握在人民手中的。

如果我们把眼光仅仅盯在执政官的权力上，那罗马政体给人的印象可能是彻底的君主制。

如果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元老院上，它似乎又像贵族制。

如果我们关注人民的权力，它好像是再明显不过的民主制。

于是，更恰当的做法就是将这种政体定义为“混合政体”。

02

执政官、元老院、人民的权力互相配合、制约

这种混合性，不仅体现在三种权力的划分，更体现在它们之间的相互配合与相互制约。

比如，在执政官与元老院之间，执政官虽然是最高的军政长官，但他们离不开元老院与人民的支持。

元老院负责为军队提供补给，而且决定执政官在任期期满之后的去向，还决定是否为执政官举行罗马人最为看重的凯旋庆祝仪式。

在人民与执政官之间，人民会畏惧执政官，因为执政官是军事统帅，作为士兵的人民，要在执政官的手下服役。

但反过来，执政官也会畏惧人民。

因为人民可以决定是否继续进行战争，以及批准条约。

执政官在离任时必须向人民述职，而且还要接受审计。

那元老院和人民之间呢？

元老院必须尊重人民，因为人民审判死刑案件，人民可以通过法律，改变元老院成员的构成和权力，人民选出的保民官还可以否决元老院的决议。

反过来，元老院控制着公共建筑的修建与维修工程，还享有商业诉讼的裁判权，所以人民为了获得工程上的利益，也会畏惧元老院的权力。

罗马正是靠着这样的混合政体，对内团结人民，对外战无不胜。

03

罗马实行的是军国主义，靠扩张来维持生存

罗马的混合政体，看似非常完美，权力之间互相制约、又互相配合。

但这一权力结构的稳定，是建立在大家都过得好的情况下。

你想啊，执政官、元老院、人民，只要有一方过得不好，就会想办法争夺资源，那内乱就在所难免了。

在古代，发展经济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人类文明几千年，实现经济不断发展才两百年的事情，在此之前几千年，人类的财富增长几乎就是一条平躺的直线。

所以，罗马要维持国内稳定，不能靠发展经济，必须实行军国主义，即用军队来对外获取资源。

只要不断扩张，就能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大家都有钱赚。

罗马的大帝国，正是在不断扩张中形成的。

打仗是会死人的啊，罗马一个小城邦，也没多少人，怎么解决兵源问题呢？

只要实行了军国主义，这个问题也好解决。

罗马人打下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大部分人成为奴隶，被拉回国搞生产，这样罗马人就能放下锄头，专心想打仗的事。

还有一部分人呢，得到恩赐，转为罗马公民，加入对外扩张的队伍中。

所以，只要不断打下去，钱有了，人也有了。

罗马的大一统，靠的是不断扩张，它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会有麻烦。

这和中国古代王朝稳定的对内大一统是有区别的。

历史上，除了罗马帝国是靠不断扩张维持大一统，还有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和近代的俄罗斯帝国。

只有一直打下去，帝国才能存活，除非找到新的统治智慧，但那时的罗马人已经处于扩张的亢奋中，谁愿意停下来去思考新的政治智慧哦。

军国主义的战争机器一旦启动，就无法停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军国主义的结果必然是死亡。

因为没有谁能一直扩张下去，总有一天扩张的成本会大于收益，到那天，旧体制就玩不转了，国内动荡一定发生。

内乱一起，对外征战就会失败，到时候内外交困，帝国一定崩塌。

04

兵制改革，为罗马内乱埋下了种子

罗马是靠对外打仗维持大一统，那怎么让军队更能打，就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刚开始，罗马军团还是兵农合一，到后来，进行了改革，军人职业化。

其实这也是中国古代，府兵制和募兵制的改革。

府兵制是兵农合一，打仗时出征，回来就务农。

募兵制，军人成了职业，拿钱打仗。

很明显，募兵制的军队战斗力更强，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

但募兵制有一个坏处，就是兵随将走，士兵跟着将军出生入死，当兵的自然更听将军的话，而不是从未谋面的皇帝或执政官。

随着中央权威衰败，带兵的将军就有了谋逆之心，有枪就是草头王，罗马也和中国的东汉末年，唐朝末年那样，陷入了内战中。

罗马帝国，有一段时间，出现了“兵营出皇帝”的状态，手握军队的将军带兵回城登基，当实力衰退了，其他兵营的将军又起兵称帝。

来来回回这样折腾，辉煌的罗马，战无不胜的罗马军团，终究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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