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SARS不是针对中国人的生物武器？读《人类起源的故事》有感

书名：《人类起源的故事》，作者：[美]大卫·赖克，译者：叶凯雄、胡正飞

以史为鉴，可以知未来。关于人类迁徙的一切，可能都记录在我们的DNA里。

本书作者——哈佛大学的大卫·赖克是当下古人类研究泰斗，这么说并不为过。如果不考虑大众的接受程度，单从专业群体的科普角度来看，以其高度和详细程度，应该给这本书打9分。而我略微担心的是，对于没有相关知识基础的受众来说，阅读这本书有点难度。因为作者不仅仅告知了结论，更重要的是，他尽可能地给出了结论推演的过程，甚至算法。我相信，这本书可能会在5-10年后更红，因为到那个时候，孩子们的基因专业度普遍提高，读起来必如我此刻心情：甘之若醴，如沐春风。

本书最核心的结论在11章：存在“生物学种族”么？结论是“没有种族，只有渐变群”。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观点。

我们看到黑猫，黄猫，白猫，花猫之时，不会认为这是三种猫，即使它们的母亲是同一个；而我们看到白种人，黑种人之时，我们会下意识地认为我们是不同的人种，这实际上是一种误会，或者说更像是种族歧视者造成的误解。纳粹当年倡导的优生学，也即希特勒当年寻找的纯粹的“雅利安人”，事实上是不存在的。

全书用几乎无可辩驳的事实告诉我们，当今所有人都有着或多或少比例的“共同祖先”，我们注定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从这个意义上讲，针对某一“种族”的生物武器不过是危言耸听，甚至是阴谋论。故SARS不是针对黄种人的，MERS也不是针对白种人的，埃博拉不是针对黑种人的，ZIKA也不是针对南美人的……之所以这些人群的感染率高，也只是因为原发疫区居住着相应的人群，自然感染率就大。

生物武器固然存在，但那也依然不会超过自然界留下的病毒遗产，或者我们用抗生素“筛选”出来的全耐药细菌（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人类应该关心的是如何更好地和自然共处，而不是贸然闯入乃至破坏其他物种的栖息地（如SARS/埃博拉目前已知的源头自然宿主都是蝙蝠，推测其栖息地近年来被人类过度打扰）。

很高兴书中也提到了一部分华大参与的工作，即西藏同胞们的高原适应基因，其重要来源正是第三章提到的“丹尼索瓦人”。工作关系，我也曾主持和参与过很多古DNA的项目。2010年前后，当时最热闹的莫过于传统考古派和DNA考古派的争论，你会经常听到这样的调调：

DNA考古派说传统考古派：“你们不就靠挖么？如果没挖到呢？”

传统考古派怼DNA考古派：“我们不挖你们拿怎么检测，且你们不就是靠算法么，要是算法错了呢？”

快10年过去，这个争论已经逐渐消停，大家也越来越和谐，工作组中确实有负责“挖”的，也有负责“测”的，还有负责“算”的，我们开始知道人类确实有多中心发生，但目前的人类仍然可以溯源到同一祖先；我们也知道了人类迁徙并非简单的走出非洲，而是经过了非欧亚大陆之间的多次交叉交流；我们也更多地看到了，传统的考古学、语言学证据（近似语言意味着交流的无障碍）和古DNA的证据在大尺度下，日渐统一起来，如同拼图一样，重现了人类起源的故事。

另外一段颇感心有戚戚焉的，是第十二章：古DNA的未来。里面讲到了考古学的第一次科学革命是因为C-14的成熟检测，用了显微镜做类比；那么第二次就是古DNA的研究大爆发，如果类比，我一定会说测序仪。书中P318页提到，“人类基因组计划的暴力测序”，这个暴力，我想其中之一就是指测序成本，第一个人的基因组花费高达38亿美金，而今天在中国不到4000人民币，48小时就能做完了。（扩展阅读： 19年前的今天，我们第一次全面了解人类的生命天书）

我相信当数以百万计的人拥有了自己的基因组之后，我们会对人类遗传全景作出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描绘，我们同“并”相联！

一处应修正，“P97，古NDA”此处应为“古DNA”；一处翻译值得商榷，P112第二段，讲到付巧妹工作处，用的成语是“庖丁解牛”，结合上下文意思，译成“剥茧抽丝”更“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