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血压为临床常见疾病，与情绪障碍相关密切，科学家认为高血压发病，除躯体本身因素外，心理社会因素占有重要地位。抑郁症是一种常见的心理或精神疾患，在普通人群中有较高的发病率，已成为日益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

研究表明，长期的压抑心理、急剧而强烈的精神创伤是高血压重要的致病原因。抑郁和焦虑等不良情绪不仅降低了患者的生活质量，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高血压的发展和预后[1]。近年来，各国学者在不同角度解释了高血压与抑郁症的联系，但其潜在机制和成功管理仍然难以详细阐述。

一百多年前，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乳酸菌之父”梅契尼科夫认为：“肠道健康的人身体才健康，肠道菌群产生的毒素是人体衰老和疾病产生的主要原因。”近十年，随着16s rDNA测序技术的发展，科学家对肠道菌群（即肠道微生物）的探索逐渐深入，已知肠道菌群对抑郁症及各类心血管疾病（CVD），尤以高血压、动脉粥样硬化的发生密切相关，因此，有学者试图从肠道微生物的角度诠释高血压与抑郁症之间的联系。

图1: 肠道微生物群对心血管疾病和不良心血管事件危险因素的影响示意图[2]

肠道菌群在高血压、抑郁症发生发展中的作用

正常成年人肠道内的微生物数量超1014，种类有1000多种。肠道菌群的组成主要包括四大类：厚壁菌门、拟杆菌门、放线菌门、变形菌门。

研究认为肠道菌群在抑郁症的发生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抑郁症患者的肠道菌群组成和健康人存在巨大差异，通过粪菌移植的手段可以将抑郁表型转移到啮齿动物身上。肠道菌群异常导致抑郁的机制非常复杂，目前认为微生物-肠-脑轴在肠道菌群和大脑的双向交流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已发现一系列益生菌，益生元具有抗抑郁的特性，相关的微生物疗法有望成为未来治疗抑郁症等精神疾病的重要方法[3]。

图2: 微生物-肠-脑轴在肠道菌群和大脑的双向交流中发挥了重要作用[4]

肠道菌群与高血压是目前的热点研究领域，近期研究指出肠道菌群及其产物在高血压的发病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肠道菌群和高血压之间存在着直接或间接的相关性，尽管目前并无法去明确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另外，肠道菌群调节血压水平的信号机制也仍然是一个未解开的问题，同时纤维膳食、益生菌或是粪菌移植在高血压患者中是否有效仍然需临床研究加以验证。值得肯定的是，以肠道菌群为靶点的降压治疗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治疗模式[5]。

图3: 肠道菌群在多器官中的作用[6]

人工智能揭示肠道微生物在抑郁症和高血压中的作用

人类数由数量大致相同的细胞和细菌组成的综合体，肠道菌群的生态与机体生理和大脑之间存在一定的相互作用，这将会使得一类患者同时患上高血压和抑郁症。2021年6月，来自美国的学者在《美国心脏杂志》上在线发布了一项研究，该研究试图通过探索机体内肠道菌群分布的差异，开发新型诊疗方法，治疗抑郁症性高血压（DEP-HTN）[7]。

图4: Depressive hypertension: A proposed human endotype of brain/gut microbiome dysbiosis

该研究通过全宏基因组DNA测序分析了 54 名受试者的粪便微生物组DNA，这些受试者分为仅诊断为高血压（HTN，N = 18）、仅诊断为抑郁症（DEP，N = 7）、诊断为抑郁症性高血压（DEP-HTN），对照队列为健康人群（N = 21）。研究人员使用一组新的机器学习多变量分析，通过去数据去噪降低排列协方差的差异。

结果显示，DEP-HTN受试者队列与单独DEP或HTN队列人群的肠道菌群存在一定差异。DEP-HTN 肠道细菌主要富集的菌落包括Eubacterium siraeum、Alistipes obesi、Holdemania filiformis、Lachnospiraceae及1.1.57FAAStreptococcus salivariu，这5种细菌的共存。DEP-HTN 人群中富集的这5种微生物参与降解GABA和有益短链脂肪酸(SCFA) 的途径，并与钠吸收增强、炎症小体诱导有关。

图5: DEP-HTN 相关肠道菌群作用机制

近几年，关于肠道微生物群在高血压发病机制中的作用有了令人兴奋和迅速的进步。菌群失调的治疗可以作为传统降压治疗方法的补充。作者表示，该研究首次揭示DEP-HTN的肠道菌群模型，在未来，也为HTN 相关情绪障碍的治疗、诊断和预防提供了概念验证基础。

益生元疗法蓄势待发…

其实，早在2014年，就有一项荟萃分析表明，当食用多种益生菌、治疗持续时间至少为8周或每日食用量至少为1011个菌落形成单位时，肠道菌群可以适度降低血压，在高血压的情况下效果更大[8]。此外，在大量高血压-肠道菌群模型中，宿主饮食中摄入纤维或补充纤维发酵产生的肠道代谢物可以调节血压。需要注意的是，尽管益生菌如乳酸杆菌的摄入，甚至粪便微生物群移植，似乎都是一个有吸引力的血压替代疗法，但科学家目前尚不清楚它们是否会使患者受益。总之，研究肠道菌群开辟了一种全新的方法来理解和治疗高血压，这一新兴领域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及大规模临床试验。

参考资料：

1. 张保敏, 高颖 & 郭艺芳. 高血压与抑郁症. 临床荟萃 22, 1286-1287 (2007).

2. Ahmadmehrabi, S. & Tang, W. H. W. Gut microbiome and its role in cardiovascular diseases. Curr Opin Cardiol 32, 761-766, doi:10.1097/hco.0000000000000445 (2017).

3. 莫瀚钧, 劳力敏, 刘赟 & 江孙芳. 肠道菌群与抑郁症相关性研究最新进展. 中华全科医师杂志 19, 654-657 (2020).

4. Liang, S., Wu, X., Hu, X., Wang, T. & Jin, F. Recognizing Depression from the Microbiota⁻Gut⁻Brain Axis. Int J Mol Sci 19, doi:10.3390/ijms19061592 (2018).

5. 许杰, 王伊龙 & 王拥军. 肠道菌群与高血压. 中国卒中杂志 (2017).

6. Yang, T., Richards, E. M., Pepine, C. J. & Raizada, M. K. The gut microbiota and the brain-gut-kidney axis in hypertension and chronic kidney disease. Nat Rev Nephrol 14, 442-456, doi:10.1038/s41581-018-0018-2 (2018).

7. Stevens, B. R., Pepine, C. J., Richards, E. M., Kim, S. & Raizada, M. K. Depressive hypertension: A proposed human endotype of brain/gut microbiome dysbiosis. American Heart Journal 239, doi:https://doi.org/10.1016/j.ahj.2021.05.002 (2021).

8. Khalesi, S., Sun, J., Buys, N. & Jayasinghe, R. Effect of probiotics on blood pressure: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of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 Hypertension 64, 897-903, doi:10.1161/hypertensionaha.114.03469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