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炼铁铸剑铁匠山

潮新闻客户端 潘文奇

铁匠山，天目山脉安徽宁国和杭州临安交界的一座山，东临道场坪黄花关，向西遥望吴越古道乐利峰，主峰海拔1288米。传说明朝时期，官府聚集了一群铁匠，在山上炼铁铸剑，因而得名。铁匠山上大面积的高山草甸，一望无际，上山山路崎岖，山涧瀑布成群，山顶风景优美。

去年12月的一场大雪，我分别去了临安吴越古道和道场坪，从道场坪的黄花关沿山脊线往西到铁匠山只有4公里。也许是吴越古道和道场坪更有名气，挨得太近的铁匠山在地图上没有标注，却在去年5月28日，因一支徒步驴友，在铁匠山顶，突遇雷阵雨，三名驴友被雷电击中受伤而名声大震。山顶周边没有高大树木，人体高于周围物体离云层近，一旦遇到打雷，人很容易成为导电体。

今年5月，初夏连日阴雨后的一个大晴天，我来到安徽宁国万家乡大龙村，从黑洞瀑布群溯溪而上，登顶铁匠山。领队告诉我们，本次行程大约11公里，950米的爬升主要集中在黑洞瀑布群山谷这一段。沿着山涧溪流自下而上到山顶的3公里，爬升约900米。这么短的距离爬升这么高，陡峭程度可想而知。

我们从大龙村开始徒步大约1公里，从右手边拐进一条小道，继续往前走，一条小溪从前面流过，跨过小溪上的简易小桥，向小溪上游走去，进入一片密林，前面就是黑洞瀑布群。

连日下雨，溪涧里的水比较大，听到“哗哗哗”的流水声，抬头一看，一条巨大的水柱从悬崖上飞泻而下，落到悬崖下的水潭中，溅起阵阵水花。水潭里的水从大石块的缝隙中溢出，流经一层层阶梯状的岩石表面，在两山的峡谷中，向远处的村庄奔腾而去。峡谷的两边是陡峭的岩壁，在岩壁的一边是一个人工搭建的钢梯。踩着钢梯近乎垂直的台阶，爬到瀑布的顶端，往下看是二、三十米深的瀑布悬崖，往上看是河床中裸露的石头。溪水在石头之间随意流淌，瀑布下咆哮的溪水在这里却是那么轻柔平缓，小溪边的一颗小树，伸出碧绿的树枝，在水面上随着微风轻轻的飘拂。踩着河床中的石头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又看到一条巨龙从天而降。我们绕行到小溪的另一边，用手拉着旁边的树枝，爬上又一个悬崖陡壁。

就这样，我们一会儿在峡谷的右边，一会儿在河床上翻爬，一会儿又回到峡谷的左边，险要处借助前人留下的绳索，或借助于人工搭建的钢梯往上爬，时不时还要跨过布满青苔的岩石背。晴朗的天空，太阳从大树树叶中落下稀疏碎影，打到水面上，留下斑驳陆离一块块亮光。行走在山涧峡谷中，头顶有大树蔽阴，脚下有潺潺流水带来的习习凉风。一路上行，登上一个又一个瀑布的顶端，回头想想经历多少个类似的往复，已经记不清了。我像是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双眼，不知不觉中已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队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次爬上一个瀑布顶端，想歇下来喝口水，慌乱中，放在背包外侧的那瓶水滑落到地上，刚想弯腰去捡，瞬间掉下身旁的悬崖，不见了踪影。一直担心今天水的消耗比较大，特地在徒步起点的农家乐补充了两瓶水，此时，只剩下完整的一瓶和喝得只剩下半瓶的功能饮料。沿途没有补水的地方，我喝完半瓶功能饮料，用空瓶子到小溪里灌了一瓶溪水，以备不时之需，却不知因此埋下隐患。

在树荫下，不断走不同的线路，欣赏不同的美景，让我暂时忘却了劳累。对讲机传来前队已经快到山顶的消息，查看导航，这里到山顶还有1公里，爬升200米。哗哗流水、瀑布成群的美景渐渐变成枯燥的“之”型山路。

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遇到几位游客，在一个相对平坦的空地上，铺上地席，摆开带来的美食，几支红酒杯里，倒上自带的红酒，羡慕不已。打个招呼，一位美女说：“来喝点？”知道是客套话，也就不掺乎了。我给自己补充几块巧克力，担心停下来用餐，歇息时间太长，吃饱了反而没有上行的动力。在快到山顶一片裸露的岩石旁，遇到了前队，他们已经在这里用过中餐，看到我们来了，便把地盘让给我们，继续前行。

尾队的几个人一起坐下，分享了各自的美食，补充了能量，不想停留太长时间，便又出发了。从树林里出来，眼前一片开阔，再行走五分钟，来到“铁匠山，海拔1288米”的标识牌前，宣告成功登顶。

在山顶上，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像。登高望远，居高临下，眼前豁然开朗，大片高山草甸，夹杂着矮小灌木，几束映山红在满是青绿的山上开着鲜艳的花朵。一个个村落静卧在山谷底下，一条蜿蜒前伸的山路，沿着山脊线一直到视野看不到的远方。

远远的山顶上，一个白色的球形建筑在太阳底下熠熠闪光，同伴说那是一个气象观测站，以我的判断，应该是雷达导航。葱绿的草甸，几处高高凸起的巨石上，已经有队友在振臂高呼。蓝蓝的天上没有一片白云，连日下雨后的晴天，空气特别通透，登上高耸的巨石就像是摸到了蓝天，从蔽日的森林来到一个和天连在一起的开阔地带，一路上行的劳累顿时烟消云散。

在草地上尽情的奔跑、撒欢之后，收拾心情继续沿着山脊线前行。翻过一个山坳，回头看来时路，高高凸起的巨石，已变得渺小，山顶上看到的那个巨大的白色球状物体，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山脊线上的山道继续向前延伸，我们却要在一个山坳开始下撤。下山的路还算宽敞，但路面经历长年的雨水冲刷，满是裸露的石头，大大小小，崎岖不平，就像是有人随意倾倒了一路，很不好走。据说徒步行程终点的农家乐面条很好吃，迟到的人不一定能吃得上，想要吃上面，得要加快下山的步伐。于是，下山的队伍分成了好几个梯队，我已经从尾队，到了第二梯队。

快到山脚，山路和水泥路面衔接的那段路，已经被山洪冲刷成了河床，路面从小石头变成了大石头，石头间不时有溪水流过。而此时的我，所有水都已经消耗完毕，要命的是喝了那瓶山涧罐装的水，肚子开始打滚，隐隐作痛，一边渴得不行，一边是肚子痛。

一位零零后的小伙子和一位七零后的兄弟，一路打诨，零零带了瓶八宝粥，说成是自己家绝密配方的佛跳墙，胸前挂的那台用作装酷的120黑白胶卷相机，不知什么时候收进背包里了。我聊到最想喝可乐的时候，七零翻开背包拿出珍藏的一瓶可乐给了我，我不敢独享，分了三分之二，剩下的给了零零。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喝到最好喝的可乐，太爽了。下午四点，我们到达徒步终点，农家乐的面条吃上了。

没有见到铁匠山炼铁铸剑的遗址，周边也没有听说有铁矿之类的矿山，炼铁铸剑也许就是一个传说。对于行走在铁匠山上的人来说，炼铁铸剑锤炼的是什么？答案自在每个人的心里。铁匠山，他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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