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游戏」TPS对比FPS战斗设计差异与心得

作者：Minke

首发知乎https://zhuanlan.zhihu.com/p/689951216（建议查看原文）

前言

最近一年换了项目，开始去做TPP视角下的射击游戏，做着做着会发现FPS和TPS的制作差异比想象中大很多，甚至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做的不是射击，更像是动作游戏，这篇从最直观的镜头的角度分享一下自己的感受或者一些经验。

TPS和FPS的差异，简单来说就是镜头位置的差异

镜头位置差异导致的视野差异，视野差异带来信息差异和体验差异。

和平精英同FOV不同视角对比

这篇东西会挑几个我做起来感觉差异最大的几个点，简单聊聊做TPS的一些感受。

*注：本文的TPS指默认过肩镜头视角的射击游戏，横版/俯视角那些品类好像有杠精也会算成TPS，这个我不会

一、开火

在TPS中做武器开火，主要还是三个类别，FPP、TPP和肩射视角，每种类别都各有优劣。

1.1开火方式选择

1.1.1FPP

由于大家做TPS都用双镜头，FPP和TPP状态下的镜头切换一直是个相对大的难题，主要是两个核心痛点：

• 痛点A：一帧之内人物突然消失、武器突然出现的不适感
• 痛点B：镜头切换前后的位置差异

常见的有两种镜头切换方案，当然还有不切镜头的方案。

1.1.1.1瞬切方案

武器开镜从TPP视角到FPP视角，常见的做法就是往前推镜头，同时在某一帧直接切到FPP视角，只要动作够快，似乎这个变化大家就能忍（或者说都是这么做的大家都习惯了），其实这个变化是比较大的，对于玩家来说有一个镜头突然推近和武器突然出现的表现，如果连续开镜关镜，更是别样的痛苦体验。

和平精英武器TPP/FPP切换前后对比（前后帧）

和平的例子看腻了，再来看个deadgame Super People的，瞬切带来的镜头位置的突变还是有些激进。

Super People TPP/FPP切换前后对比（前后帧）

瞬切最大的优势就是足够快，能够满足PVP场景下频繁开关镜的需求。

这套方案业内用了很多年，现在也一直在优化，并且有一些方案来解决上述的痛点。

例如针对痛点A：

将镜头推的足够靠前，人物接近消失的时候再切FPP镜头，同时FPP镜头里武器是从镜头外掏出来的，相当于在一个空场景里完成镜头的交接，其实上面SP的切FPP的那一帧，武器占比小就有点这种感觉了。

解决痛点B则是去调整镜头融合的曲线，在切换的那一帧确保FPP和TPP镜头的朝向是一致的，甚至切换的速率都和直接推镜头相等，相当于是一边推镜头一边对齐镜头朝向，对齐了再切换——但这个手段可能有其他问题，就是开镜的过程中由于不是平着推的，可能会头晕，这个过程到底是先算镜头位置，还是先算镜头朝向，这个曲线值得认真调的。

1.1.1.2渐变方案

渐变方案是指开镜过程中去给镜头或者角色上效果，减少上面提到的瞬间消失瞬间出现的问题，给玩家的眼睛和大脑一个反应的时间。

全境做了将近50帧左右（0.85s）的黑屏渐变来开镜 如果是PVP这样用就有点慢吞吞了。

全境封锁2 TPP/FPP切换前后对比

半透的方案其实很多游戏都用过了，但我居然现在只找得出绝区零的参考，开镜过程中人物渐隐枪械渐出，能够更好的实现上面说的用空镜头让玩家适应这件事，甚至再极端一些，我们直接让空场景镜头保持几帧，在这几帧里玩家只用去适应镜头位置和朝向的变化，不适感也会减轻。

绝区零角色过于靠近镜头时的半透处理

进入FPP状态后的表现和FPS游戏一致，这个就不在这里讨论了。

1.1.2 TPP

纯粹的TPP射击最大程度上保留了镜头和动作的流畅，但是长摇臂下的越肩视角射击，基本告别了武器的开火表现细节，以SP的镜头为例，基本就只看得见枪焰了。

Super people TPP视角下开火

同时TPP视角下，震屏一般不会做太大，虽然不是什么金科玉律，但一般我们希望武器动画和震屏大小是匹配的，武器不咋动镜头一直晃体验会很怪。

血猎做的比较大，因为他的武器在TPP视角下已经动的像帕金森了。

血猎 TPP视角下开火

如果我们做了一款射击游戏，开火模式只有TPP。

且动画表现弱+镜头表现弱+微弱的枪焰和弹线挽尊 = 哥们咱们干脆别做射击了。

有没有办法去强化TPP的射击表现？

银河护卫队用夸张的开火动作和全方向的自由腰射机制，把TPP视角下动作和射击做了很好的结合，这个可能就是纯TPP视角下的终极解决方案，除了没法缩FOV打中远距离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1.1.3 肩射

肩射是我这一年时间花的最多的地方，以防有哥们已经太久没见过肩射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参考下图：

Hellpers2 肩射开火

他看起来是一个TPS开火方式最优解，既拉近了镜头，缩小了FOV帮助玩家瞄准，同时也不存在镜头瞬切的问题，既保住了射击体验，又保住了流畅动作性。

但其实很容易做的吃力不讨好：

1.1.3.1低品质开火表现带来的廉价感

肩射视角下的武器表现同样需要深度打磨，不然开火的表现并不比纯TPP好多少，可以看下永劫无间射弩箭的动画和镜头细节。

（当然永劫也不是射击游戏，只是举个例子）

1.1.3.2高战斗频次带来的破碎感

并不是说用了肩射，就能实现流畅的动作射击体验，不恰当的战斗节奏，导致频繁的举枪和放下，仍然会使整体战斗显得破碎和割裂。

这里涉及到一个开火频次的问题，HELLDIVERS2是一个很好的游戏，但我玩起来会很不舒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绝大多数关卡，除了开怪那一刻我有相对较长的肩射输出空间，剩下的时间一直在被怪追——跑位——转镜头——肩射开火——被怪追的循环，而且这个循环往往跑的很快，大机枪架起来开火有多爽，跑路换弹就有多狼狈，频繁举枪和落枪FOV的变化也会使人感到不适。

插句题外话，地狱潜兵的一些阵地防守任务还是挺好的，真能还原《星河战队》的阵地战，这里的肩射体验感觉就好很多，一整段的射击——换弹——走位/呼叫支援——一整段射击。

//但是摧毁虫卵任务真的不太行。

把控好玩家的开火时机与开火时长，最大限度的发挥肩射带来的动作射击优势，依赖一个清晰的核心战斗设计，需要武器/关卡/怪物等等多方面共同努力。

1.1.4 各开火方式优劣

谈不上优劣，各个开火方式的选择，就是一个坐标轴。

1.2 基于TPP的武器手感设计

这里拆分为两部分来谈，微观的开火表现，和相对宏观的射击体验。

1.2.1【微观】开火表现

1.2.1.1动画

从枪械动画到角色动画

以前做FPP的时候，我们只关注武器本身，开火/开火回正/单发/连发loop这样的动画细节，或是基于子弹的落点的散发指向调整，或是一些枪口烟雾/抛壳之类的特效表现，但是这些东西在TPP或者肩射视角下，差异太小，或者换句话说，性价比并不高。

Hellpers2 武器占比示意

不是不用做的意思——还是一张地狱潜兵的图，你会发现武器的像素占比可能只有60分之一，把大量的人力放在这上面，即便是站在一个原教旨主义枪械策划的角度，也不划算。

TPP需要把更多的空间放在角色上，这是视角决定的，也是项目决定的。（任何选择了TPP视角的射击游戏，一定都是想突出角色，或者是场景）

那么枪械策划拿到的命题就是，如何用角色动画体现武器手感。

这也是最近一年和动画兄弟们碰撞出来的一些新的感受，我们构建的开火体验到底是什么：

FPP：子弹击发带来的动力作用到武器上——武器的机械美

TPP：子弹击发带来的动力作用到武器上，再作用到人体上——人与武器交互的力与美

所以我们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去看角色受到武器作用力之后的表现，调整人体上半身的俯仰和位移，武器在枪托/肩膀/手臂位置的力的传导，甚至最近在想能不能把右侧肩膀多拆几个节点出来做幅度；同理，武器的换弹/检视也更倾向于去基于角色来发挥，可以幻想一下过肩镜头下的这种表现，子弹可以飞更远，人物的动作可以更帅更酷。

1.2.1.2镜头

只谈开火的话，必要的镜头表现没有太大差异，可能需要有，但现在还没踩到那个坑。

TPP镜头比FPP镜头的位置更为自由，也就是有更多的镜头的偏移或者FOV变化契机，虽然感觉上不是个好例子，但是可以看一眼outriders这种开火过程中镜头向后的变化，给了玩家一种控制武器，与武器深度的对抗的体验。（但我觉得他们退的太远了）

除了开火之外，一些道具的使用/场景的触发，TPP镜头也会更流畅或者表现更丰满。

例如这张用了一辈子的图，镜头的位置变化/fov变化带来的速度感和确认感。

FOV和镜头位置体现速度感

或者一个新鲜的例子 《龙之信条2》魔弓手的传说技能，也做了镜头推远来强化大范围伤害的表现。

龙之信条2 魔弓手大师技能

1.2.2【宏观】射击体验

上面我们提到说肩射射击需要深度打磨体验，这一部分就简单聊聊我在做肩射射击的时候遇到的最大的两个问题。

1.2.2.1 开火指向性差及对应处理

开火指向性差的根源是枪口和准心存在一个角度差，会带来几个明显的问题。

• 斜向弹线，瞄右打左

这个其实不算个问题只算个现象，准心的位置是基于镜头确定的，但武器的子弹从枪口出，天然会有一个夹角，如图所示，朝向目标的右侧开火命中率会高于朝向左侧。

镜头与枪口角度差灵魂示意

这个现象会导致一个问题，就是辅助瞄准的尺度到底以哪一侧为准，辅助瞄准需要在玩家碰撞体外侧新增一个框，但射击这个框体时，右侧比左侧的尺度更宽松，尺度需要认真调整。

• 障碍物遮挡枪口

同样的由于枪口和镜头不在一条线上，部分阻挡物不直观，需要额外提示，这里和平应该是做漏了。

这是实际战斗中相当影响玩家体验的部分，其实FPP也有，但可以通过半身掩体的尺度优化，但TPP很难通过关卡来矫正这一点。

• 拐角的特殊处理

拐角会有相对严重的看得见打不着的问题，斜向的弹线会很容易被掩体遮挡。

拐角弹线遮挡示意

针对这种情况可以基于瞄准的目标/人物和障碍物的距离来做一些妥协，当大于某个距离朝可破坏物或敌方目标射击时，穿墙或者子弹拐弯去保障玩家的体验。

1.2.2.2 开火缺少打击感的优化方式

当我们再说TPP视角下武器打击感不好的时候，总是想着去看看真正的3A大哥们（大镖客、GTA、死亡搁浅）是怎么做的。

但是看完之后你会发现，他们做的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只是中规中矩，似乎我们印象中TPP的武器打击感就是这样的。

需要承认的是在TPP或者肩射视角下，武器的开火表现就是更弱更不起眼，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做到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TPP开火。

这里提供一些邪道：如果完整的开火表现没法做好，就去突出开火的某一个阶段。

• 聚焦开火表现：强化弹线/开火特效

大就是好，好就是爽，爽就是打击感强。

Evil West开火特效/弹线特效示意

• 关注开火结果：命中特效&镜头特效

TPS更大的空间感和信息内容，天生就能呈现更精彩的击杀和死亡。

（假如COD的处决是1P的，你的体验只有不爽和眩晕）

开火后怪物的血肉/泥土溅到脸上的体验，不聚焦开火本身，聚焦开火结果。

Hellpers2受击特效示意

• 突出开火准备：武器特殊机制

一些我们在FPP视角表现不好的武器机制，放到TPP场景下会有较好的效果。

举个蓄力的例子，蓄力在FPP视角下总是显得很小气，但是在TPP视角下，如果刻画好蓄力过程中武器的变化，那就是印象深刻的一笔。

装甲核心6蓄力示意

但说实话机甲站着不动，虽然很合理，但这个表现我觉得还不够叼，要是我来做我必须把蓄力架势拉满，看起来就要来波大的。

二、3C

3C这里我们只讨论一个话题：

把镜头跟随做的流畅/快速 是不是TPP射击的唯一解或是最佳方式？

这个算是一个思考或者探索题，高机动性的情况下，摇臂如果绑在目标身后绑的很硬，确实可以做到干净利落，跟的很紧，不同姿态的过度也很快，会像是之前一些MMO的镜头或是永劫无间的镜头。

永劫无间镜头示意

但是这种镜头设计方式个人感觉会带来一个问题，角色的动作与动作之间缺乏阶段感，我只会知道人物机动性很高，但失去了对人物当前的状态/动作的感知。

这样的做法，我自己的感受是：灵活，迅捷，但是混乱。

镜头与阶段感

阶段感：什么是阶段感

举两个MMO的例子，当然这个也跟他们战斗选型有关系，天刀的丐帮每一次攻击都通过镜头抖动做了一次确认，既是打击感的一环，也是信息确认的一环，对比下逆水寒就会感受到天刀的战斗信息是给的很足的。

再举个例子，为什么我们做1P的武器换弹动画，换完之后会加一个枪械的抵肩晃动后摇，就是为了告知玩家枪已经换好了，随时可以开火了。

TPP视角下，我觉得镜头也需要承担这部分的信息告知内容，例如这俩表现，通过镜头的拉近和推远，告知玩家的状态，来两个GIF。

每篇文章都稳定出场的命运2跳楼

Hellpers2飞扑起身镜头延迟

这一块我自己也还在感受，目前的想法大概是在简单动作下镜头跟随做的快速/流畅，例如TPP视角下的武器的肩射，常用的步行和奔跑，当然都是很好的。

但如果所有的镜头，包含一些本应该做表现力或者本来需要慢下来的镜头，例如角色技能，道具或是一些特色3C，例如翻越、攀爬，摇臂还是跟得紧，镜头之间融合时间短，那么玩起来要么显得呆板，要么显得混乱。

三、战斗

越肩视角到底对战斗有什么样的影响，最近一年感受比较深刻的是两个点。

3.1关卡尺度与可信度

TPP视角下，关卡设计更强调可信度。

这个概念在FPP里可能大家都不在意，因为对照着现实做就行，但TPP不行。

3.1.1TPP需要更大的关卡尺度

死亡搁浅场景示意

Hellpers2场景示意

暗区突围场景示意

为什么FPP游戏以室内CQB玩法为主，TPP游戏以室外开阔战斗为主？

这可能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结论，TPP下，对于人物和镜头的通过性要求都比较高，需要关卡尺度做大，更开阔方便玩家移动和镜头摆放。

3.1.2更大的关卡尺度需要合理的包装

举一个和平精英关卡迭代的例子。

PUBG端游P城

和平精英龙跃长城

同样是高频战斗区/核心资源区，可以对比PUBG和和平精英的战斗场景尺度，可以看到一个明显变化，过道更宽/更空旷，建筑物更简单，这种场下的TPP战斗体验会更顺畅。

但这样的设计会让整张图趋向于偏游乐场性质，不像是现实建筑，例如和平在这里用的长城的包装。（虽然大概率需求是做个长城然后策划再来摆的白盒）

这里要强调的是如果要做写实TPP，选择的包装十分有限，这也是为什么大家第一时间想起TPP，就会想起PVE，就想起在各种空旷的洞穴、基地、平原上打巨大的怪。

不是TPP做不了CQB，而是明明有更扬长避短的做法，就不要自废武功，通道做宽了不可信，做窄了难受，想做个教室但教室最小得有300平，不好看，且不可信。

基于项目pillar选择合适的视角与世界观，基于世界观选择合适的包装，根据关卡白盒输出对应尺寸的场景。

是的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但我希望我遇到的每一个做游戏的老板和同事都懂得这个道理。

3.2信息压力与战斗节奏

3.2.1 TPP天然存在偏爽快战斗的倾向

TPP相较于FPP，天然的信息获取难度更低，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再把信息作为战斗的核心博弈资源，整个战斗循环是跑不通的。

举一个暗区突围的例子 暗区的信息是战斗中最重要的资源，玩家基于敌方声纹/声音来判断位置，设定策略，真正的交火TTK极短，放在OODA循环来看，这是一个典型的重O轻A的产品。

此时假设暗区是一个TPP游戏，预期上基于声纹的战斗技巧或是信息阻碍，由于玩家可以在掩体后拉视角直接观察敌方目标，不存在距离判断/卡声纹延迟/静步之类的操作策略，这时候再去想象一下战斗体验，会不会更像是和平精英。

TPP视角带来大量的额外战斗信息

TPP视角带来更多可见信息，OODA循环战术策略占比就会降低，整体战斗会更偏直觉，偏操作，偏爽快。

3.2.2 TPP怎么做战术射击

是不是TPP就做不了战术倾向的射击呢，如果硬要做的话，也不是这么绝对，来点不负责任的脑暴。

从信息控制的角度出发，我们认为TPP视角下通过视觉信息获取过于轻松，叠加完整的声音信息，获得了相对全面的战斗信息，会让人更倾向于去打明牌。

（其实这个时候去思考热成像和手电筒为什么这么贵，也只是因为在视觉信息层面获得更大的优势，一种最极端的情况，假设人人都开透视，获得最高的信息等级，那么信息博弈就彻底消失，就比谁打得准）

暗区突围热成像示意

能不能让TPP视角下的玩家，看的没有那么清楚？

限制玩家的可视信息，通过动态雾/掩体/天气/夜晚等手段去控制信息的投放，再设定一套类似于热成像-夜视仪-手电筒-常规白天-常规夜间-近视-闪光致盲这一套可视信息等级。

同时去强化声音信息的等级，例如猎杀对决里惊动怪物发出巨大声响，更好的填补视野信息的空白。

（写到这里突然觉得，猎杀对决这个阴间可视程度，是不是直接改TPP也能玩）

猎杀对决乌鸦群

让信息获取具备学习和精进空间，确保信息优势对于战斗有充分影响，能够把战斗往慢节奏，策略性去引导。

问题可能是TPP的战术博弈空间尺寸会大一些，毕竟不可能让玩家只看10米，可能会是一个基于POI的整体战术布置，而不是偏CQB的战术布置。

四、做TPP一段时间的几个感受

4.1 TPP值不值得做

TPP射击到底值不值得做，做的话重点应该放在哪里，什么情况下会推荐去做TPP？

其实我上面列举了一些TPP的优劣势和坑，至于要不要做TPP视角的射击，关键在于项目为什么想用TPP，这个理由是不是足够坚实。

• 什么是坚实的理由

例如这是个英雄射击，或是动作射击，需要有更大的空间去表现角色，展示动作，或者做的是一个场景宏大的射击版旺达与巨像，需要展示更多场景内容，找到自己产品的卖点，并基于这个特色去打磨，这是一个坚实的理由。

• 什么是拉跨的理由

别人的塔科夫都是FPP的，我们做个TPP的一定独树一帜差异化拉满，同时还简化了操作难度降低了信息压力广阔天地大有可为，这个理由放在2018做吃鸡手游，端游手游化的时候可能有用，放在2024年这个玩法和品质决定生死的年代就是死。

4.2 TPP射击的破局点在哪里

这里不聊玩法相关的东西，因为说实话射击玩法的前景大家都看不明白，从1.0的MP时代，2.0的BR时代，再到现在，有人说塔科夫是不是3.0，在我这里我觉得必然不是，大世界射击+撤离可能无限接近3.0，但他的乐趣也是他的门槛，很难做到真正的大盘。（是的某游数据还不错，我这个赛季也上了个传说，但如果我不是干这行的，按照我纯粹的大盘射击玩家属性，我在前20小时已经流失了，更别提塔科夫本体）

等风来，乘风起。

希望有个项目能像帕鲁拯救SOC品类一样，开启射击品类新篇章。

当然要是是我的项目来开启新篇章就更好了。

扯远了，所以我想聊的破局点其实是如果我们要做TPP，比较好的方向或者说是护城河在哪里，怎么和其他TPP射击拉开差距。

个人认为是两个点：

• 提高整体品质

TPP其实是一个两头不讨好的东西，做纯粹的射击，枪械的表现空间小，做纯粹的动作，镜头锁定+摇臂更短，角色表现也不如动作游戏。

假设射击游戏的满分是1分，动作游戏的满分是1分，那么可能TPP在两个评分体系下上限都只有0.8。

看上去似乎很悲观，但实际情况是，当前市面上的TPP射击游戏，两者均分能到0.5的都不多，会做射击的团队打磨不好TPP下的角色动作，有角色动画大哥的团队做不出射击的感觉。

举一个重生边缘的例子，他们的角色动作细节可能是我这些年看过的最好的，动作自然，细节丰富，一些全身叠加的方案给人启发。但是开火体验和武器细节就很普通。

此外，PVP项目相较PVE会更难做，PVP对灵活性和机动性的要求更高，没有整块的动画表现时间，动作更碎，融合时间会更短。

是的TPP射击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做，国内也没有看到哪个团队有特别好的TPS积累。

既然现在大家都做的不太行，谁先跑出来，谁就是TPS领域的王者。（写实FPS真别卷了放弃吧哥们你哪去找800个有经验的猛男给你做射击项目啊）

• 独特项目风格

写实不是TPS的唯一解，甚至都不是最优解。

写实要求下的动作幅度太小，在TPP视角下的差异太小，和强动作/表现性有冲突。

（感觉和上文提到的武器在TPP视角下表现弱是一样）

TPP视角下的其他品类每天都在做这种动作幅度，写实真得往后靠靠。

一些适合TPS的方向：

TPP的特点是什么，场景空间足，角色占比大，动作表现帅，那么问题来了，打枪能不能打的帅？可以。

• 角色打的帅——枪斗术

吴宇森/周润发模拟器 打的帅嘛，那就朝这里靠。

下面这个作品我觉得真做3P效果比1P好。

• 角色打的帅——表现更好的英雄射击/动作射击

刚刚提到了银河护卫队。然后突然想起来marvel rivals也是TPP的英雄射击。

路子肯定是没错的，但漫威这种强IP监修下的英雄表现与武器射击结合的效果怎么样，以及MP玩法是不是还能吃得动，留给市场检验。

• 场景表现帅——战场感

案例已经有了，看看hellpers2虫子的受击/飙血，召唤的炮台，从天而降的轰炸。

而角色平平无奇。（毕竟你只是超级地球的一名杂兵，太民主了这个设计）

这个未来战场的氛围感和临场感，比2042的沙尘暴更有持续且更合理。

还有猎杀对决，战斗体验属实一坨，但氛围和风格独树一帜。

• 一些零碎的参考，突然想起了命运2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些切3P的表现

例如处决和大招，如果有产品能全程保持这个味，那是真的帅。

——你说机甲射击算不算打的帅，确实帅，但是我做战略的哥们和做过机甲射击的哥们都给了同一个反馈，机甲射击国内用户盘子小要求高不付费，没啥必要。

后话

距离上次写东西正儿八经过了一年，无他，又懒又忙罢了，做新项目使人疲惫同时使人思考，这一块我做的不算久，但跟之前写FPS基础一样，惊奇的发现又搜不到相关资料，只能一边做一边想，如果上面有写到的东西你觉得写的有问题，那没关系你的理解是对的。

TPP射击放在手游产品上来看，不算射击主流，除了早期和平精英/荒野/Freefire 赶上了BR端转手的春风外，国内团队暂时还没有看到谁把这个东西搞的很明白，上线产品数据不好（甚至很多产品在我看来都做的很烂，达不到上线标准，没有针对一些二次元射击的意思，但做射击得有敬畏心，有诚意），在研产品比如网易的萤火，从TPP测着测着就变FPP了，端游好像也没有什么TPP射击跑出来了。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几年除了暗区就没有射击产品跑出来了，甚至还可以说暗区只是端转手时代的余晖，都没关系。

但是TPP射击这个东西确实值得研究，一个在主机端备受欢迎的视角，一个天生更低压更轻量的视角，凭什么在手机端就会死，是品质差了，玩法老了，还是玩家变了都能玩FPS了？

旧王摇摇欲坠，静候新王登基。

干好手头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