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 - 天府间之美看山水

——成都旅行记

文、图 | 吴春明

我特别喜欢在冬季一下子从北方飞到南国，这种时空穿越感真是美妙而又令人亢奋。

这样的亢奋所带来的激情会在出发前那些日子就开始了发酵，一直到回来了多日依然会持续很久很久……

“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读李白的诗你也就对成都有了更浓烈的向往。多年来就想去寻找旧时成都的繁华与秀丽，想要领略这个摩登城市独有的风姿，想去享受那闲适散淡中让人回味无穷的茶文化和麻辣美味，想去感悟那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佛文化和道文化相融合而散发出的独特韵味。

我，终于来了。

从烟台蓬莱国际机场直飞重庆，然后换乘动车直奔成都。几个小时的变换，就把我们一行从寒冷的北方带到了郁郁葱葱的南方。眼睛因有了色彩，思维也就有了灵感。有人说成都有一切大城市的元素——机场、地铁、高档商业区、酒吧、咖啡馆、KTV，又有小村落中淳朴的乡野生活，文化底蕴深厚的成都有着几千年的历史沉淀。都江堰、锦鲤、宽窄巷子都是值得慢慢品味的地方，正宗的成都火锅、各种小吃，让人垂涎三尺。

当然还有九寨沟、峨眉山、都江堰和许多名胜古迹，一定会让你“朝去不思返，晚来忘归途”。

那就赶紧一样样来吧。

行走在成都的街头，视觉还是抵挡不住街头各色诱人的川味招牌。

先迫不及待地品尝了火辣辣的火锅。尽管先前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咕嘟着红泡，散发着麻辣刺眼的火锅所击倒。尽管主人关照我们北方人，手下留情只是点了微辣，我还特意单独要了一碗水，涮过的美味过水再入口，但肠胃里还是翻江倒海，像有团火在燃烧。

我已经不记得满桌的美味佳肴了，闭上眼就是一桌的红，舌尖上的麻辣意犹未尽，以至于多日之后让麻辣在记忆里占了上风。

游玩第一站直奔峨眉山。

从峨眉山风景区大门算起，我们的车在崎岖的山路跑了近四个小时，然后换乘景区里的中巴车又跑了四十分钟才到达零公里，又换乘索道，再爬近半个点的山路才达金顶（华藏寺）。

这个过程让我有了幻觉，沿路你看不到山顶，车一直盘旋在一片绿色之中，不时会看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或是树林中偶尔零星露出的屋顶，还会偶遇挂有学校和村落的牌子。我在纳闷中猜测，这里有人居住？且已成村落？是谁第一个踏进了这片深茂的老林？又扎根在此？

只能是神仙吧？

那时有了下去一探究竟的冲动，穿过一片丛林，去敲开藏在挂满古藤后面的木门，让一位满脸沧桑，嘴里噙着烟袋锅的老爷爷讲讲峨眉山过去的模样，还有他皱纹里藏着的故事……

闭上眼，有古琴那古朴的旋律响起，那声音是从郁郁葱葱的大山深处飘出，又随一股清泉从我身边涓涓流过，心灵瞬间有了共鸣，这正是“一首琴曲不染尘，闻得琴声曲中人。世间俗事不再忆，闭目静听不思尘”。

有人说峨眉天下秀，烟雨中的峨眉山，更是清秀如画，犹如一位纯情的少女，沐浴后，身披一袭薄薄的绿纱。

可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少女已经换上了冬装，一袭白色的锦缎长裙亭亭玉立，别有一番韵味。

山顶上的那尊金身大佛，却对世间的恩也不语，怨也不言，静静地坐在大象的背上，可惜没有阳光，我无法看到金佛的光芒，但云雾缭绕中更平添一丝神圣。

金佛旁有几块碑，我驻足轻吟，记得一句话——一带云山一草堂，一生福德一炉香，一心种善一因果，一朵莲花一佛光。

默默地念着悟着，站在海拔3077米的高山之巅，再极目远望，深山沟壑之间，雄伟苍健，让人不得不感叹，人之渺小。峨眉天下秀，此之谓也。真称得上是“天之长子，山之领袖”。

从雾凇的山顶慢慢回到绿色的世界只是一个多点，那种瞬间的落差像一场梦。醒来，只有恍惚。

可惜，没能遇见峨眉山那群“作恶多端”的猴子，不知道都躲到那里去了。

夜宿成都。

在成都，你能看到山上的千秋雪，同时，你还会领略到岭下的百花艳。青翠伴鸟唱，碧水穿城过的景色，更是覆盖了整个成都市。

喝点小酒更加迷离，这也顺了夜游宽窄巷的心境。

沿着那古朴泛着泠泠暗光的青石板，走进巷子里面，看着平仄低矮的房子，眼睛触摸到古建筑中特有的滴水檐，仿佛走进了清末民国初期的某一天优美的神话传说之中。屋顶上小巧而雕刻着花纹的黑色小瓦当，在经年雨水的冲刷下，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青苔，深绿而暗黄，似在向懂它的人诉说着忧郁和寂寞。

宽窄巷，有“老成都底片，新都市客厅”内涵的“天府少城”，穿行在其中，旧成都的身影随处可见，有人说成都的宽窄巷是富人的天堂，可是那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劳动者的智慧和汗水的结晶，老墙、门洞、拴马柱、古树，依然能窥见当年成都的影子。漫步其中，总会有一处会让你魂牵梦绕。

我驻足于某个窗口和斑驳的木门，寻找着老成都的某个身影——镜前画眉的小生，萦绕耳边的川腔，塞满鼻子的烟火味道……

成都人安逸，宽窄巷尤甚。书上说，巷子窄，两人相遇，侧肩而过都是缘分；巷子宽，东瞧西逛，信步闲情算是福气，只是这种缘分和福气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我期待着在着几尺宽的地方，在这个灯光迷离的巷子里，有一场艳遇，那该有多美？直到依依不舍离开，我才知道，这场艳遇并没有错过，只是遇到的不是一个与我擦肩而过且含情的眸子，而是，被重重叠叠的屋檐切割成一条窄窄的夜空，和我脚步下晃晃悠悠的月。

直达夜里的梦。

转天有朋友等待在武侯祠门前，这个景点是朋友推介的。景区不大，竟在闹市区。我怀着对诸葛武侯这位山东老乡的崇拜和敬仰聆听着导游的一路解说。英雄和智者们，义结金兰，仿佛还在这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正是他们奠定了谋略和英勇相结合的战争文化的基础，成为后人决策和智战的楷模。

我站在出师表前，向那镶嵌在古墙上的一个个青色大字行注目礼，仿佛耳边响起诸葛亮那一片铮铮报国之豪情。那战旗烈烈，铁马奔腾的场面伴随着滚滚长江东逝水仿佛真的由远而近，轰鸣而来……

古今多少事，都在笑谈中。

为了迎合这种氛围和心境，马不停蹄，驱车赶往都江堰。

一代水利文化宗师李冰，如今，他仍然端座在高高的庙堂上，用他的聪明和智慧指挥着波涛汹涌的岷江，靛青色的江水分流而下，灌溉着成都的千里沃野，给千千万万的庶民百姓带来了富足和安康。

我只能静静地站在外江和内江分水岭的鱼嘴前，肃穆礼拜。献给奔流而下的滔滔江水，更是献给这位两千多年前的民族英雄。

回返的路上，我顺江漫步，耳边是江水奔腾的轰鸣声，脸上被雾气笼罩着，心也有着甘露的味道。

这正是“南风知我意，吹梦到都江”。

第二天游乐山，山不很高，十几分钟就到达了山顶。沿路而上，只见山体斑驳如离，佛家的尊严在百年的风雨沧桑中愈见厚重，络绎不绝的朝圣者虔诚的一步三叩，据说隔岸相望的三江源聚汇处新建的高档楼房因主楼高度超过了弥勒佛71米的标准，至今也无人敢买，足见他在人们心中的神圣。想到在路上随处可见的出租车车头一律是大佛的标志，让我深信佛教文化在这片土地上的兴盛是不可避免的。

我近距离地欣赏着这位慈祥的大佛，因他的庇护，沿江民众而丰衣足食，颐养天年。遗憾的是因时间的关系未能在对岸远距离地仰慕大佛。

远眺，才会震撼。就留个念想吧。

成都是不缺乏美女的，娇小可人，面容白净，声音柔媚。成都话是软绵绵的，女人说起来更是加了许多糯糯的味道在里面，贴入人心，恰到好处的安放在人的心上。少了一份做作，即使是做作也是媚态百生的，你也无法直接拒绝。成都女子的美，不是直逼人心的美，是安静的沁入心脾的，美女子的美是最有灵性的，是一种人文情怀的点睛之笔。

酒吧里、饭桌旁、车厢里、闹市中……我细心地寻找着自己心中所期待的种种美。

有些痴狂。

慢和安逸具体体现在了成都的茶壶和麻将上吧？在成都人的味道里，茶和麻将是不可分割的。少了任一种，便像是菜里少了一料辣味，是不能原谅的。不管是高档的茶楼，还是街边的茶铺，你总是能看到四人一桌的围着，打着成都人自己的成都麻将。说着地方味十足的麻将规则，手边定是有一杯茶，不论是什么档次的茶，都得是人手一杯。巷口茶社里，含烟而笑的妇人，手里和眼里满是麻将的影子，若是谁家一声“胡了”、“杠”便能引起一阵唏嘘。这种市井生活是随处可见的，给人看的姿态似的，也没有太多的难堪。在成都，越是市井的生活，越是有着自己的味道。

我们也趁闲小试牛刀。上桌就感觉那里不对，细看牌少了许多，再细看没有东西南北风，也没有中发白。疑惑中问老板这怎么玩呀？人家笑笑回，成都都是这样玩。我们只好入乡随俗，这哪有时间喝茶呀？胡的也太快了，快的机器洗牌都来不及。成都人的慢生活在麻将桌上是个例外。成都，不适合匆匆的过客。觅一间客栈，寻一个伴侣，住上小半年，才会享受到“朝去不思返，晚来忘归途”的从容和安逸。可惜，不知不觉中已到了返程的日子。只好作别，尽管意犹未尽，还是依依不舍。成都，如一幅淡雅从容的水墨，每一点着墨每一处渲染都极具韵味，于淡雅处见精巧；又似精雕细琢的工笔，每一处线条每一个细节都风流细腻，于精巧处见淡雅。所以余秋雨说：成都是中国历史文化的丰盈偏仓，中华文明所有的一切，成都都不缺。蜀道虽难，有成都在，再难也是风雅。只是遗憾了，九寨沟没有去，青城山没有去，锦江没有去……

遗憾了，没有去拜会巴金老先生故居，没有去听一听他年轻时对真诚的理解，又是在什么岁月中磨练成为一名伟大的文学家。

遗憾了，没有去杜甫草堂拜会这位唐朝著名现实主义诗人，会不会还有“诗圣”的声音在大声吟唱“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或许，正因为有太多的遗憾，人生才有动力和激情，才有更美好的向往和期待。

成都，真的是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写于2023年11月

壹点号海岛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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