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保卫战：精锐74军奋勇退敌，杀的日军大队长阵前剖腹！

#我来唠家常#

康熙“三藩之乱”时，“闽藩”耿精忠兵分两路进攻衢州。浙江总督李之芳率清军在衢州城下与叛军混战三年，大小数十战，而衢州城始终未被攻克。近代的太平天国战争，太平军先后三次进攻衢州，翼王石达开曾率众围攻91日，仍未能攻克；此后，忠王李秀成率兵20余万意图由衢州入浙，连营30余座，围攻7日，依然是“望城兴叹”，最后不得不绕路东进。至此，衢州便有了另一个称号-“铁衢州”。

不过，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往，如今，饱经风霜的衢州城能否再次抵挡住凶残的日军，还得依靠守备在这里的国民党军将士了。

衢州东面地势平坦，是一条东西向的一条狭长盆地-金衢盆地。其东起金华、西至衢州，因而得名。因盆地的南北两面是千里岗山脉和仙霞岭山脉，这个盆地就成为了连接金华和衢州的唯一平坦通道。而龙游就位于金衢盆地的正中部位，距离衢州不到30公里，是从金华通往衢州的必经之地，所以也就有“四省通衢汇龙游”这么一说。顾祝同起初就让王敬久把第10集团军的作战指挥部设在了龙游，还把最精锐的第74军安排在了南部不远处的山地中以待金兰决战。后来金兰决战迫于形势而取消，他又计划以龙游为衢州外围的坚强据点。奈何第40师和暂第9军未能阻挡住日军的快速追击，只一天时间就把龙游给丢了。

其实，在金华、兰溪战斗尚未打响时，日军就通过空中侦察发现了中国军队的西撤意图。5月24日，泽田茂命令河野旅团、第22师团越过金华、兰溪，向衢州追击，此后，第32师团、第116师团在攻陷建德后也随即向衢州进军。5月26日，敌军攻陷汤溪；5月27日，攻陷龙游；5月28日，金华、兰溪失陷，第15师团也立刻在参谋长川久保带领下奔龙游而来，只有第70师团被留在了金华、兰溪负责后方的警备任务。至此，浙江东北部已全部被日军占领，三路大军统统汇集到了龙游这个地方，4个师团和一个混成旅团的庞大兵力集结在了金衢盆地上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等待泽田茂的下一个命令。而从华北方面远道赶来的小菌江混成旅团也已经到达了永康、武义一带，作为第二梯队和预备队，等候泽田茂的调遣。

日军能这么快就追到龙游，实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在几天前的5月22日，方日英的第40师一接到命令便急忙从寿昌以西一带连夜赶往龙游和湖镇地区接防。5月25日前后，部队就基本到达了指定接防地点，而日军那时还在孝顺和武义一带，距此还有40公里。当时，第40师里有一位姓金的少尉排长，是龙游人，但常年在外征战未曾回家，如今正好路过家门口，便想回家一趟，顺便通知家里人日本人就快打来了。那时，他的上级长官认为，金华、兰溪应该还能再拖住日军三五天，便准了他的假，让他速去速回。

那个时候，为迟缓日军进军速度，公路、铁路都已经被全部毁坏，金排长只得走了一夜的山路才回到龙游乡下的家里，到家时已是26日上午。家人团聚自是非常高兴，年轻的妻子见到丈夫回来，当然更是欢喜，金排长于是打算第二天吃过早饭再起程归队。

第二天，天色微明。

金排长还在熟睡中，猛然间一声沉闷的声响把他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这声音太过熟悉了，甚至他不用仔细分辨，就知道是远处传来的炮击声。

日军已经打过来了？

金排长一骨碌爬起身来，匆匆穿上两只鞋便跑出了屋子。

6月10日，中国守军令第10集团军在江山地区、第32集团军在玉山地区组织防御，令第25集团军的第88军、暂第9军担任日军后方的袭扰及破坏交通线的任务。在各集团军调整部署之际，日军第22师团首先发动追击，沿江山港南岸及铁路两侧向西急进。第32师团及第15师团亦于11日开始西进。日军第15师团第39旅团在攻占江山时，遭到中国守军第74军第57师余程万部队的顽强抵抗。旅团长大野长青少将得知与中国军队遭遇后，命令部队迅速突破中国军队防线，以堵住中国军队的退路，配合其他路日军歼灭这一地区的中国军队主力。

因为不久前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在兰溪被炸死，在狂热之余大野长青少将不得不保持几分谨慎。在对第108联队长金井直三大佐交代作战任务时，他特别叮嘱：“除了勇猛果敢之外，还要运用智慧，要找到他们的薄弱环节，再一举突破。”

金井直三大佐虽然较为鲁莽，但对旅团长的话却不敢不听。在炮火的掩护下，日军开始多路出击，发动试探性进攻。500多名日军成散兵队形，向第57师前沿阵地扑来。

面对日军的进攻，负责防守一线阵地的第1营营长李大昌显得不慌不忙，沉着应战。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只是日军的试探性进攻，更加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在打退了日军的进攻后，他开始在各个阵地视察，查看战备和伤亡情况。

突然，日军又一轮猛烈的炮火袭来，李大昌把主力暂时后撤到二线阵地，前沿只留少量观察哨。日军的炮火十分凶猛，阵地被炸得支离破碎，到处尘土飞扬，烟雾呛人，阵地整整被削平了20公分。当成群的日军蜂拥而至时，中国士兵早已进入阵地，严阵以待了。

李大昌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阵地前方，眼前除了扬起的烟尘外，就是大量被炸断的低矮的树木。不一会儿，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出现在视野中，迎风飘扬的太阳旗显得十分刺眼。日军队形密集，黑压压的一大群，估计不少于1000人。

日军越来越近，并开始放枪。子弹擦着中国士兵们的帽檐飞过，大家都紧张地看着前方，有的手心已握出了汗。

当日军进入有效射程后，李大昌一声令下，顿时枪炮齐鸣，密集的子弹怒吼着射向日军，冲在前面的日军纷纷倒下，后面的连忙趴下还击。但在其军官的督促下，又纷纷站起，呐喊着向中国军队阵地冲了过来。中国士兵全神贯注地瞄准日军射击，日军不断倒下。中国新兵们显得十分紧张，子弹很难击中日军。而老兵们就显得游刃有余，几乎是弹无虚发。

在进攻受挫后，日军动用重炮对中国军队阵地又进行了反复轰炸，中方伤亡惨重。趁此机会，日军发起疯狂反扑，在与日军激战后，中国军队被迫退守二线阵地继续抵抗。

日军虽然占领了中国军队一线阵地，但始终无法突破中国军队防线，常常是付出很大伤亡后才能前进一小步，这让大野长青少将十分恼火。他不得不请求空军给予支援。

日军飞机开始对中方阵地进行狂轰滥炸，中国军队伤亡很大，为避免更大伤亡，开始后撤。11日中午第39旅团占领江山，第15师团、第32师团亦相继进至江山附近。为保存主力，第57师开始向江山以南地区转移。

第3战区为了掩护由浙赣入闽的通道和控制浙赣路中段，防止日军打通浙赣线，决定集中兵力防守峡口、广丰、上饶地区。

6月14日，日军第22、第32师团继续西进。当日晨，第22师团未遇大的抵抗即占领了广丰，守军暂13师的1个团退向信江南岸。日军乘势向西急进，中午前后，又占领了原第3战区长官司令部所在地上饶。此时日军第13军战斗指挥所、第1飞行团战斗指挥所均已推进至衢州，衢州机场经修复已可使用，第15师团新任师团长山内正文开始指挥作战。守军第26军的第41师在信江南岸占领阵地，击退了跟踪追击的日军，将其阻止于信江北岸。日军第22师团在八都附近击退第32师的阻击后，亦进至信江以东地区。此时第19师刚刚到达铅山以东的江村附近。

6月16日，日军第15师团发现了正在广丰以南棋盘山一线担任防守任务的第74军。得到消息后，新到任的师团长山内正文中将兴奋异常，他非常渴望能一举歼灭这支中国军队的王牌军，以树立他的威望。

在攻占衢州后，第15师团接替第22师团的追击任务，在和第39旅团会合后，迅速南下，抵达赣北广丰一线。

日军集中兵力，向第74军第57师驻守的尖山、五峰山一线阵地发动进攻。第57师依托山地，与日军展开激战，至17日，日军的进攻被击退。

18日，日军再次发动进攻，中国军队顽强抗击，战斗进入白热化，第57师伤亡较大。至16时，在得知中方第49军及第63师已向日军侧翼发动攻击的消息后，第74师军长王耀武命令对日军实施全线反击。第51师奉命从东线进攻日军第39旅团，第302团担任前锋，向日军纵深穿插，截断日军退路。

日军第39旅团旅团大野长青少将正指挥部队向第57师阵地发动进攻，却被中国军队突如其来的反击打乱了阵脚，不得不率部后撤。

第302团在团长钟剑的带领下击溃了残余的日军，后即绕道山路向东疾行军。经过一夜的跋涉，于19日拂晓前赶到了杉溪以南的三里铺，堵住了日军第39旅团的退路。

大野长青少将率日军于深夜退到了杉溪，准备等天明后再继续撤退。当日军撤退时，却发现后路已被切断。

大野长青深知，如果不能迅速突围，将会被追来的中国军队包围，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命令第108联队发动攻击，以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以夺路而逃。

在炮火的掩护下，日军向第302团阵地发动了进攻，顿时枪声大作，喊杀震天。金井直三大佐亲临前线督战，日军发了疯似的向中国军队阵地涌来。

第302团在较短的时间内就构筑了三道防线，进行顽强抗击。在中国军队密集的火力面前，日军丢下了大量的尸体，但日军仍然攻势不减，继续猛攻。中国军队被迫放弃一线阵地，退守二线。

金井大佐见无法突破中国军队防线，组织了敢死队，同时请求空军支援。

日军飞机很快飞临中国军队阵地上空，投下了大量炸弹。中国军队伤亡很大，第2营营长孙德昌被炸身亡。硝烟还未散尽，头缠白布的日军敢死队就嚎叫着冲了上来。第1营营长丘德明亲自端起机枪，向日军扫射。弟兄们也纷纷瞄准日军，一团团火蛇不断喷向日军，日军很快倒下一片。

日军仍然不计伤亡地往前冲，有的已快接近中方阵地。这时，丘德明大喊一声，拔出大刀就冲了上去，其他人也纷纷冲向日军，双方展开了肉搏战。丘德明双眼圆睁，挥舞大刀左冲右突，随着鲜血飞溅，日军纷纷倒毙。

突然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两名日军，端着刺刀向他冲来。他侧身一闪，挥刀挑开一把刺刀，接着飞身一脚，把另一把刺刀踢飞。然后大喊一声，抡刀在空中划了个圆弧，两名日军胸口中刀，鲜血喷涌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他发现前方不远处，一名日军正要把刺刀向一名中国士兵刺去，情急之下将大刀用力投出，大刀从日军后背直贯前胸，日军刺刀落地，直挺挺地摔倒在地。被救的士兵向丘德明投来感激的目光。

中国士兵奋勇拼杀，日军渐渐不支，一番血战之后，日军敢死队全部被歼。

由于第302团死死堵住了日军，中国军队第51师主力及49军一部赶到，把军团团围住。

看到部队被包围，大野长青除发报请求增援外，下令部队固守待援。

中方约15000余人围住了日军第39旅团主力约3000余人，王耀武军长命令必全歼该部日军，以解除东线日军的威胁。

19日中午12时，第51师向东北方向，第49师向东南方向，同时向日军发攻击。日军阵地被迅速突破，被迫收缩阵地，固守于杉溪东南的狭长山地间负顽抗。

钟剑带领302团的弟兄们向日军发起猛烈攻击，攻占了日军多处阵地，歼灭了大量日军。就在中方准备聚歼日军时，约2000余名日军援军赶到，将第39旅团救走。而负责掩护的第108联队第3大队约500余人却撤退不及，被中国军队包围。

第51师师长李天霞命令钟剑统一指挥第302团、补充团、师山炮营共2000余人，以全歼被围日军。

日军第3大队抢占了地势较高的几个山头，布置了纵横交错、相互支撑的立体蹄型防御阵地，严密控制了周围所有上山的通道。代理大队长黑木少佐坐镇核心阵地督战，他是代替身负重伤的小圆中佐指挥部队的。作为一名富有作战经验的军官，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突出重围，但武士道的狂热使他下决心决一死战，能为“天皇陛下”献身是他无上的光荣。

钟剑估计日军势必要困兽犹斗，做垂死挣扎。他决定充分发挥炮火的优势，尽量减少中国士兵们的伤亡。于是命令集中炮火，猛轰日军。随着一声令下，密集的炮弹如雨点般落在日军阵地上，顿时火光冲天，硝烟弥漫，爆炸声不绝于耳，日军被炸得血肉横飞，伤亡惨重。与此同时，中方多路突击部队纷纷冲向日军，横扫残余之日军。

经过3个多小时的激战，中国军队先后攻占了日军的多处阵地，只剩下最后一个山头仍为日军所据守。钟剑命令发动总攻击，全歼日军。

在炮火的掩护下，部队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攻击，一路进展顺利。但就在接近日军阵地约200米左右时，突然从前方喷出一团团火舌，中国士兵们纷纷倒下，其余的纷纷躲避。但由于中国军队攻击的正面多为开阔地，在日军的交叉火力疯狂射击下，参加攻击的一个排的士兵全部阵亡。

在望远镜中看到这一情景的钟剑不由得怒火中烧，命令炮火对整个山头实施覆盖式轰炸。

炮弹如暴雨般急速而至，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它无情地撕裂着土地，摧毁着一切。不一会儿就把整个山头翻了个遍，一股股浓烟直冲云霄。

然而，在攻击时，日军的火力点又奇迹般复活了，猛烈的火力无情地吞噬着中国士兵们的生命，中国军队攻击再次受挫。60余名中国士兵阵亡，连长孙贵牺牲。

看到中国士兵们倒下，丘德明急得冒火，一把把军帽摔在地下。他抢过一挺机枪就要上，却被连长李志山紧紧按住。

“放开我。”丘德明大声吼叫道。

“营长，我有办法。”李志山说。

“什么办法，快说。”丘德明急切地说。

“从下往上打不行，咱们可以从上往下打。”李志山说。

“从上往下打？”丘德明感到疑惑。

“营长你看，日军选择的地形不错，非常有利于防守。他们守卫的地段呈S型向上方倾斜，向外突出的山体正好掩护了日军，使我军的炮火无法直接命中。而其下方则是一片开空地，只要火力足够，不多的兵力就能扼守。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这种情况下，弟兄们只能被当活靶打。”李志山指着前方的地形对丘德明说。

“那怎么办？”丘德明双眼圆睁，青筋暴露。

“营长您别急。从日军火力点分布的位置来看，他们的防守重点应该在山腰。由此判断，他们在山顶的防守势必空虚。因为在我军的打击下，他们的防守兵力已严重不足。我们可以从日军的侧后登上山顶，配合正面攻击的部队两面夹击。这样，鬼子也就失去了优势。”李志山侃侃而谈。

“要从后面攀上谈何容易，即使攀上去，鬼子有了防备怎么办？不行，不行。”丘德明一个劲地摇头。

“您别忘了我们团不少人都来自山区，这点悬崖还不在话下。我已经备好了绳索，只要有几个人爬上去固定好绳索，大队人马就能上去。目前也没再说，有更好的办法。你就让我们试试看，万一我牺牲了，上坟的时候烧点纸钱就可以了。”李志山态度坚决。

这时，钟剑也赶到了。丘德明把李志山的办法对钟剑说了。钟剑沉思了片刻，问李志山：“你有把握吗？”

“我从小就生长在湘西，经常翻山越岭，这点悬崖算什么。”李志山充满信心。

“那由你在全团挑人，组成一支敢死队。”钟剑下定决心。李志山来自中央军校，打战以爱动脑子闻名全团，深得钟剑的喜爱。

很快李志山就挑选了39名年轻精壮的士兵，并准备好了相关器械。

为了充分吸引日军注意力于正面，钟剑命令发起高密度的佯攻。以连为单位，轮番向日军阵地发起冲击，同时各种轻重武器不停地射击，使日军疲于奔命。这样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

夜幕降临后，李志山和几名士兵携带绳索，沿着陡峭的山岩向上攀登。半小时后，终于登上了山顶。在布置好警戒后，迅速放下绳索。

李志山伏在一块石头后观察，四周黑漆漆的看不清楚。经仔细辨认，终于在左前方不远处发现了日军的哨兵。他向后挥了挥手，一名士兵迅速匍匐前进，很快就解决了日军哨兵。

就在他向后招手时，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那名士兵身体摇晃了一下，就一头栽倒。

原来，黑木少佐虽然没有想到中国军队会趁夜偷袭，但出于谨慎，他特意布置了暗哨。

听到枪声，已十分疲惫、进入梦乡不久的黑木少佐被惊醒。他一下子跳起来，抽出指挥刀，迅速指挥日军反击。

日军的突然攻击，使李志山一行很快陷入被动。在日军的围攻下，5名中国士兵牺牲，只剩下李志山和一名士兵在苦苦支撑。

李志山气血上涌，他知道这时最重要的就是尽力争取时间。否则，就将前功尽弃。

他手执机枪，向蜂拥而来的日军猛烈射击。不少日军纷纷倒地，但仍发了疯地往上冲。很快，另外一名士兵头部中弹牺牲，李志山也腹部中弹，血流如注。

一阵剧痛传遍全身，眼前也一片模糊，李志山咬牙挺住，用尽全身力气支撑住，睁大双眼，向日军猛烈射击。

这时，在他身后响起了枪声，敢死队的弟兄们已攀了上来。李志山头一歪，壮烈牺牲。

随着上来的中国士兵越来越多，日军已无法阻挡，被迫后撤。而丘德明也带人从正面向日军发起了进攻。日军腹背受敌，陷入困境。

看到已无法阻挡中国军队的进攻，黑木少佐长叹一声，随即剖腹自尽。

一番激战之后，日军黑木大队自大队长黑木少佐以下500余人全部被歼，无一逃脱。而中国军队也付出了400余人的代价，连长李志山殉国。

看到阵地上尸横遍野，阵亡的士兵们的尸体堆满了山冈，有的仍然怒目圆睁，有的和日军紧紧抱在一起，景象极为惨烈。钟剑不禁悲从中来，泪珠一滴滴滚落下来。

20日，得到增援的日军第15师团又卷土重来，发动疯狂进攻，日军飞机也向中国军队阵地进行猛烈轰炸。经过两天激战，日军攻占七都、五峰山、虎头背等地，第74军及第49军一部退守棋盘山以南地区，再次转为守势。

日军第15师团师团长山内正文中将见不能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焦躁异常。他叫来日军第39旅团旅团大野长青少将，要他找准突破口，一举击破中国军队阵地。

大野长青上次侥幸逃脱，深感耻辱，他要一雪前耻。为此，他亲临前线，对中国军队阵地发动试探性进攻，他要找到中国军队防线的薄弱点，再集中火力砸开一个缺口，进行水银式渗透。

很快，大野长青就发现在第74军和第49军结合部的茅草岭一线，防守相对松懈。他阴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决定对第74军实施佯攻，充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同时以有力部队借地形掩护悄悄运动至第49军阵地一侧，进行近距离突击。

此时，钟剑率部在茅草岭以西一线阻击日军。由于连日激战，他的第302团只剩下600余人。由于兵力不足，他不得不收缩部分阵地，以主力守卫较为重要的三个山头。而在和第49军相邻的阵地，只布置了一个排负责警戒。茅草岭以东则由第49军第189团负责防守。在和第189团协商后，双方决定在危急时共同增援。

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出动千余人，对第302团阵地发动猛烈进攻。钟剑指挥部队顽强抗击，阵地上硝烟弥漫，弹雨横飞，中日双方展开激战。

而在第189团阵地则相对平静，在打退了小股日军的进犯后，再也不见日军的踪影。第189团团长是一名才从参谋位置上提拔上来的军校生，缺乏指挥经验。在看到第302团阵地战况较激烈后，曾想率部增援，但没有命令他也不敢擅自行动。

此时，整整一个大队的日军就隐藏在山下的丛林中。借刚才的激战，他们成功地运动到了守军的鼻子下面。

阵地上一片慌乱。与突然，日军的炮弹劈头盖脸地砸在第189团的阵地上，此同时，日军也突然出现在阵地前方，向第189团阵地冲来。

由于突遭打击，第189团团长慌忙组织抵抗，但由于不加防备，侧翼阵地很快就被冲开一个缺口，日军蜂拥而至。而驻守在此的是一个刚刚补充上来的新兵连，见阵地失守，连长首先带头逃跑，接着士兵们也仓皇逃窜。这就引发了其余阵地的恐慌，大家一哄而逃，团长喝止不住，也只有跟着撤退，阵地全部失守。

这时，负责警戒的第302团第3排阵地也遭到了日军的围攻。士兵们坚守不退，依靠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向日军猛烈开火，日军死伤惨重。但在优势的日军面前，渐渐不支，大部阵亡，只剩下六七名士兵还在拼死抵抗。

身材高大的第3排长亲自操作一挺机枪，怒目圆睁，不顾头部受伤，怒吼着向日军扫射。士兵们也纷纷把复仇的子弹射向日军。

第3排的抵抗迟滞了日军的迂回渗透，为援军的到达赢得了时间。

很快，丘德明带人赶到了，把攻击的日军赶下了山，稳住了阵地。中日双方展开激战。

原来，钟剑在得知情况后，命令丘德明迅速增援，同时把部队交由副团长指挥，亲自带上十余人赶到后方，堵住溃兵。

第189团的溃兵们正不顾一切地向后奔逃，突然看到前方出口处出现了一个阵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自己，堵住了逃跑的道路。不由得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吵闹声、打骂声不绝于耳，队伍显得十分混乱。

钟剑抓过一支冲锋枪，朝天扣动扳机，“哒哒哒”一串清脆的枪声直冲云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溃兵们听到了枪声，看到了对方清一色的美式冲锋枪，顿时面露惧色。

钟剑大声喊道：“第189团的弟兄们，请不要再逃了。你们的前方，是大好的河山和可恶的日本鬼子；你们的后方，是千千万万需要保护的父老乡亲。我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卫国家，保护老百姓。你们的行为，对得起无数节衣缩食支援抗战的老百姓吗？根据军法，擅自放弃阵地逃跑者，可以就地处决。但我想，诸位都是热血男儿，应该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你们是要浴血奋战，博取英名，还是临阵脱逃，留下骂名？同样是死，前者是光荣的，后者是可耻的。”

钟剑的话掷地有声，溃兵们已脸现羞愧之色，开始骚动起来。

看到自己的话已取得了效果，钟剑又接着说：“如果大家以大义为重，前行可以一概不咎。我愿意带你们反攻，夺回阵地。有愿意的举手。”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钟剑举起冲锋枪，大声吼叫道：“有愿意杀鬼子的，就跟我来。”顿时，黑压压的人群犹如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向日军阵地席卷而去。

在中国守军的反击下，日军纷纷溃退，中国守军又重新夺回了阵地。而随后日军的进攻始终无法突破中方防线，双方形成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