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陌陌

编辑| 照雪下玉关

1990年，东北籍女作家陈纪滢出版了一本《松花江畔百年传》，在书中，她提到了一个叫余秀豪的人。

1963年，已经60多岁的余秀豪因为还不起赌债，在美国纽约的家中自杀。

这事之所以会引起陈纪滢的关注，是因为余秀豪在自杀前一天，给好友胡影秋打电话时曾说：

我杀了抗日功臣，合该有此报应！

那场让余秀豪觉得自己活该没有好下场的暗杀，发生在1946年，死在他们屠刀下的，是我党在北满的主要领导人之一李兆麟将军。

一 国民党的“眼中钉”

余秀豪本来出身不差，家里非常富有，他本人也曾在美国警官学校学习，获得了警察行政博士学位。

学成归国后，他原本可以用自己所学大展身手，谁知一念之差走了错路。

毕业之后，他曾在伪中央警官学校担任教官，后来一直混迹在军统中，是戴笠的得意门生，也是蒋介石的忠实走狗。

抗战胜利之后，余秀豪被戴笠派往哈尔滨，明面上他是国民党的警察局长，实际上却是北满特务活动的主持者。

余秀豪到任之后，就和林在春、何士英等特务收罗残部、整顿机构，展开对我党人员的侦查和暗杀活动。

他的一个暗杀目标，就是我党在北满的负责人、时任中苏友好协会会长的李兆麟将军。

李兆麟将军之所以被余秀豪列为第一个暗杀对象，是因为他在国民党眼里，他是一位“一日不除，一日不宁”的人物。

李兆麟是辽宁辽阳人，生于1910年 ，“九一八”发生第二年入党，是东北抗日联军的创始人之一，和赵尚志、周保中等人齐名。

转战在白山黑水的十多年间，李兆麟参加过大小战斗上百次，全歼汤旺河四炮一战，打的日寇惊呼“汤原地皮红透了三尺”。

日本关东军对李兆麟的记载也评价极高，称他“勇武善战，枪法妙绝，学识深厚”，为人又“智警稳重，举止安详”，是关东军“肺腑中之大患”。

能让日寇胆寒的人物，自然也让东北的老乡们特别佩服，他的大名当时在黑龙江妇孺皆知。

正是因为李兆麟的影响力，1945年8月15日本无条件投降之后，中共东北党委就派李兆麟在8月23日率部挺进哈尔滨。

李兆麟也不负众望，很快在哈尔滨成立了相关机构，我党撤出哈尔滨后，只有他以中共代表、中苏友好协会会长的身份留在哈尔滨开展工作。

这自然就成了国民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二 8次密谋，3次暗杀

借着“中苏友好协会”这个可以公开露面的身份，李兆麟留守哈尔滨期间，身边聚集了很多人。

不管是有党派还是无党派，还是工商界人士、学生，甚至资本家和宗教界人士都对他非常敬佩。

最让国民党头痛的，是哈尔滨的老百姓有事不找他们委派的市长杨绰庵，而是涌到中苏友好协会去找李兆麟。

杨绰庵也曾绞尽脑汁收拢民心，但是一番努力过后，收获的却是老百姓对他“空头支票买人心”的评价。

李兆麟去了之后，通过实地考察和促膝谈心，实事求是地解决了工人的问题，反而获得了工人们的爱戴。

国民党在这里有一个给他们发展党员的地方，原本也召集了不少人向他们靠拢，可李兆麟去那里演讲了几次之后，很多人都改变了立场。

一边是国民党大失人心，一边是在李兆麟的努力下，民众逐渐向中共靠拢，这怎么能不让国民党嫉恨。

于是暗杀李兆麟，就成了余秀豪和滨江特务本组的头号任务。

接到任务后，余秀豪等人密谋了8次，一共实施了三次针对李兆麟的暗杀。

第一次暗杀发生1945年12月8日，实施暗杀的特务立功心切，错把松江日报的一位部长当作李兆麟，这次暗杀也让我党的保卫人员提高了警惕。

第二次特务将暗杀地点选在了一个剧场内，特务虽然带枪混了进去，却因为剧场人多不敢下手。

这期间他们又是招揽土匪，又是设埋伏，却一直没有密谋成功，暗杀计划也从1945年12月，持续到了1946年3月上旬。

因为李兆麟枪法很准，为人又很机警，所以特务们商量着只有把李兆麟引到他们安排好地点，暗杀才能成功。

这时特务何士英献计说，只有通过一个叫孙格玲的人，才能把李兆麟引到他们安排好的水道街9号。

孙格玲是中苏混血儿，明面上是杨绰庵的秘书，实际上在国民党安排下，靠着几件情报获得了中共的信任，潜伏在中苏友好协会为国民党收集情报。

3月8号这天，孙格玲告诉李兆麟，国民党“接受大员”就“国大代表”一事，将会邀请李兆麟进行商谈。

商谈之前，她有一些重要情况要向李兆麟汇报，所以请李兆麟一定要去水道街9号一趟。

因为当天有会要开，孙格玲又把时间约到了3月9日下午。

3月9日上午， 杨绰庵等国民党要员果然在不同的场合和地点，跟李兆麟有过会面，这加深了李兆麟对孙格玲的信任。

下午忙完后，经中共哈尔滨市委的批准，李兆麟乘车前往水道街。

车走到半路发生故障，李兆麟安排司机、警卫员去修车，自己给秘书打了声招呼后，就单独去了水道街。

三 将军遇害

到了地方之后，孙格玲热情地把李兆麟迎到屋内，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在茶水中混入了烈性毒药氰酸钾铝。

李兆麟不知有诈，喝了一口后才发现不对，连忙问孙格玲水为什么这么咸，他的头怎么这么晕。

孙格玲见状，急忙喊着让厨房“再换一杯吧”。

这句麻痹人的话，其实是孙格玲和屋内其他特务约定的“暗号”。

听到暗号之后，埋伏在厨房的3名特务举枪一拥而入，此时李兆麟还有知觉，他用最后的力量和特务短暂搏斗后，就因为中毒昏迷倒地。

土匪高庆三举刀连刺7刀，其中一刀割断了李兆麟的气管，另外一刀贯穿了他的胸背，这位与日寇周旋了十余年的抗日名将，就这样倒在了特务的毒手中。

李兆麟将军遇害一个多小时后，秘书和司机发现不对立即上报，我党特地派出一个侦察小组寻找，在第二天终于找到了李兆麟将军的遗体。

当时特务由于慌乱，在暗杀现场掉落了一个笔记本，这在后来成了破案的关键。

截止到1955年，除余秀豪、何士英和孙格玲外，其余参与杀害李兆麟将军的十多名凶徒都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主谋余秀豪虽然逃脱制裁，后来在美国当了一名律师，但最终也没有逃掉负债自杀的下场。

李兆麟将军虽然遇害，但是在他的努力下，我军于1946年4月28日正式进驻哈尔滨，哈尔滨也终于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解放后，哈尔滨也特地修建了一座“兆麟公园”，以此来纪念李兆麟将军，并表彰他为东北、哈尔滨人民做出的贡献。

参考资料：

1、何振羽.李兆麟将军被害案[J].文史精华,1999.

2、陈纪滢.松花江畔百年传[M].台湾商务印书馆,1990..

3、刘静.李兆麟遇害案侦破的台前幕后[J].湖北档案,2013.

4、刘婉婷.李兆麟被杀血案破获始末[J].党史纵横,2010.

5、尚金州.李兆麟遇害案及侦破经过[J].百年潮,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