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上沾满鲜血”，扎克伯格出席听证会当众道歉

“我为你们所经历的一切感到抱歉。”当地时间1月31日，美国“元（Meta）”公司创始人扎克伯格道歉的视频，在他亲手创办的平台上疯传，他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

“元”公司是Facebook、Instagram的母公司。Facebook用户也没有想到，对平台来说，青少年用户数据价值仅207美元，平台内容却对这个群体影响如此之深。

当天，“元”公司、X（前身为 Twitter）等平台的CEO出席美国国会听证会，就其社交媒体可能对未成年人带来的危害回应质询。数十名家长提供了证据，表示“现在已经2024年了，美国对社交媒体公司几乎没有任何监管。”

（扎克伯格在听证会现场向受害者及其家属道歉。）

面对质问，扎克伯格说不出话

“扎克伯格先生，你们手上沾着鲜血”“你的产品会杀人”“你向受害者道过歉吗”“你要现在就道歉吗”……

1月31日，美国国会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举行有关网络未成年人安全听证会，面对议员及现场听众的轮番质问，扎克伯格有些招架不住。

在听证会现场，数十名家长拿着孩子的照片，称他们因社交媒体受到伤害。扎克伯格的公司拥有Facebook和Instagram等社交平台，此外，Snap、Discord和X等平台的CEO都来到了听证会。

在CEO们背后，许多人手持离世亲人的照片，并佩戴着写有“停止网络伤害”的胸标，一些家长在现场大声痛斥社交平台的负面影响。众媒体站在扎克伯格的背后，不放过任何一个发言瞬间。

听证会上展示了一段视频：有受害者谈论了在社交平台上遭受性虐待的经历，多名儿童因在社交平台遭勒索欺凌后死亡，或受到严重伤害，以及那些自杀孩子的父母现状。

乔安·博加德称，她的儿子梅森在2019年5月去世，因为他参与了网上流行的一个窒息挑战。

司法委员会主席迪克•德宾则引用来自非营利组织的统计数据，谈及金融“性勒索”（性勒索是指诱骗未成年人发送露骨照片和视频）案件数量激增。

（听证会上，听众举着照片和标语。）

听证会现场的气氛火药味很浓，参议员提出尖锐问题。“扎克伯格先生，你和此前涉及的公司，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们手上沾着鲜血，”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在谈到“元”公司时对扎克伯格表示，“你的产品正在杀人。”这一发言迅速引得引得现场观众掌声雷动。

参议员乔什·霍利呼吁扎克伯格作为亿万富翁，“补偿”那些孩子受到其平台影响的家庭。他要求扎克伯格直接向受害儿童家属道歉，“家属和受害者今天在现场，你向受害者道过歉吗？”

“我……我……”扎克伯格一时语塞。

乔什追问，“这里这么多全国性电视台，你要现在就向他们道歉吗？”

一时间，受害者及其家属全都站起来，扎克伯格起身转向这些听众道歉，他身后的媒体记者一拥而上拍下这一幕。

“我为你们所经历的一切感到抱歉，”由于没有话筒，扎克伯格的声音很小，但仍被直播记录了下来，“这是可怕的。任何人都不应该经历你们家庭所遭受的痛苦。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投入如此之多，并将继续做出在行业内领先的努力，确保没有人再会经历你们家庭所遭受的痛苦。”

接着，Snap首席执行官埃文·斯皮格尔也起身道歉。他身后站着的家庭，孩子在Snapchat上购买毒品后死亡。他转身面对这个家庭，“我很抱歉我们没能阻止这些悲剧的发生，”斯皮格尔说道。

泰勒·斯威夫特也遭遇AI伪造的不雅照

类似的事情不止发生在未成年人身上，就在这一听证会召开前不久，1月26日，美国顶流Taylor Swift（泰勒•斯威夫特）成为了社交平台的受害者。几乎一夜之间，X、Facebook等社交平台上便充斥了泰勒的大量“AI伪造不雅照片”，19小时内，这些照片获得了超过2700万次观看和超过26万个点赞。事件发酵两天后，X平台才禁止搜索“Taylor Swift”有关的内容，以打击深度造假行为。

在泰勒粉丝看来，平台上图片的消失是粉丝举报的结果，推特没有作为。“他们没有认真对待我们的痛苦。”并且质疑社交平台的管理员是否在认真工作。

在1月26日的白宫记者会上，发言人让-皮埃尔被问及此事时表示，这并不是新问题，是拜登政府从上任第一天起就优先考虑的问题，呼吁国会“应立刻采取行动”。

此前，美国国会提出一系列针对社交媒体的立法提案，，迄今为止，参议院和众议院未能达成共识，美国民众对此感到不满。

1月31日的听证会，是立法者对相关提案做出的最新努力。在听证会上，高管们对当前的一系列提案给出了不同的回应。扎克伯格呼吁立法者强制监管，但他将责任转移，要求苹果和谷歌应用商店验证用户年龄。

社交媒体行业分析师马特·纳瓦拉认为，这次听证会和其他同类听证会没什么区别，其中包含“美国政治哗众取宠”，而扎克伯格的道歉提供了完美的拍照机会。

“正如听证会上指出的那样，现在已经2024年了，美国对社交媒体公司几乎没有任何监管。”马特说。

扎克伯格公司估计每一名青少年用户能带来270美元

“美国社交媒体公司在内容管理方面可以独立做出决定，并且将利润置于用户之上，社交媒体离‘安全’差太远了。“元”公司前高级员工阿图罗·贝哈尔在听证会现场说，“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看到这些听证会，到目前为止，没有产生任何实质性监管。”

有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元”公司是拥有用户数量最多的平台，面对庞大的用户数量，它拥有4万名管理员，而Snap则称其拥有2300名管理员，X有2000名，Discord（自称规模较小）则拥有“数百名”。

另一个问题是用户数据的货币化问题。参议员玛莎·布莱克本引用了“元”公司内部文件与扎克伯格对质，该文件显示，该公司估计每一名青少年用户的终生价值为270美元（约合人民币1938元）。

（青年志愿者穿着印有“我的价值超过270美元”标语的T恤。图源：视觉中国）

“你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这让我感到震惊。”玛莎说道，然后她邀请后排的一群青年志愿者起立。这些志愿者穿着印有“我的价值超过270美元”标语的T恤。

玛莎说，信息安全不是扎克伯格关注的首要事务，信息只是他用来赚钱的工具。

安全事件频发，欧盟展开调查

参议员约翰表示，“元”公司已经成为“信息杀戮场”。他对扎克伯格说：“你已经说服超过20亿人放弃他们所有的个人信息——面面俱到——以换取知道他们的高中朋友周六晚上吃了什么。”

约翰质问扎克伯格，“你们的用户协议还那么糟糕吗？”而扎克伯格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听证会结束后，出席的一些家长在外面举行集会，其中一些家长呼吁立法者紧急通过立法，追究公司的责任。

一系列网络安全事件也引发了欧盟对美国社交媒体审核机制的调查。2023年，欧盟通过《数字服务法》，根据该办法监管“超大型在线平台”（VLOP）——即数字市场的“看门人”。除X之外，VLOP名单还包括“元”公司的Facebook和Instagram、谷歌搜索和苹果应用商店。2023年12月18日，欧盟委员会在X上宣布对X平台启动正式调查。此次听证会上的内容和此前的泰勒AI照片事件都已经列入调查之中，欧盟执行副主席玛格丽特·维斯塔格表示：“大型在线平台大到不能监管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编译/记者何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