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计划经济乌托邦”的四位大师

摧毁一个世界的方式有很多种，其中最具迷惑性的，莫过于形形色色的“乌托邦”。它们许诺天国般的未来，带来的却是地狱。而在所有类型的乌托邦中，对人类伤害最大的，则非“计划经济”莫属。

很多人因惨痛的历史记忆，或是零星的个人直觉，已经意识到了“计划经济不可行”。然而，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只有从底层逻辑和理论根基上，搞清楚“计划经济必然灭亡”的原因，才能真正阻止下一场“计划经济乌托邦”的回归。

在人类思想史上，至少有四位伟大的经济思想家，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深入分析过其缘由。在经济风险增大、市场力量衰弱的当下，读懂这四位大师的教诲，显得尤为紧迫。

一、熊彼特：扼杀企业家，就是扼杀增长

计划经济常常是指令型的，组织生产的管理者，往往是一群执行上方命令的“工具人”。

但经济学家熊彼特认为，无论是新需求的发现与创造，或是分工规模的扩大，亦或是最为重要的技术创新，其实都是“企业家发挥企业家精神与才能”的结果。

可以说，创造市场繁荣的，就是亨利······ 福特、比尔· 盖茨、乔布斯、马斯克等优秀企业家。所以，熊彼特将企业家视为“经济增长的国王”；中国经济学者张维迎也常说：“企业家精神，是市场的灵魂”。

然而在计划经济中，计划体制限制了企业家精神，消灭了企业家发挥才能的机会。

他们不能从利润中获取额外的收益，所以没有动力、也不被允许承担风险去创新；即便有人捕捉到市场的新需求，也必然会永远错过满足该需求的机会。比如过时的通讯工具，通常都是一文不值的。

因此熊彼特说，计划经济国度没有真正的企业家，创新和增长也就无从谈起。而长期的匮乏和落后，必然导致社会崩溃。

二、米塞斯：没有价格，就没有计算

在计划经济中，土地、劳动力等重要生产要素统统都归国有，私人无权占有和支配。

但是经济学家米塞斯认为，私有产权至关重要——“没有私有产权，就没有自由市场，也就没有价格市场。没有价格制度，也就不能进行经济计算。”

在米塞斯看来，价格反映的是消费者的需求度，以及产品的稀缺性和可靠性。生产者和消费者在估算一笔买卖时，只能凭借“由竞争产生的真实价格”作出决策。

但是在计划经济中，国家垄断了生产资料，消灭了自愿交易和自由竞争。于是价格被扭曲，失去其尺度功能，生产者和消费者都失去了唯一的参考。

于是，生产者为了虚假的需求做无用功，消费者花高价也买不到合适的商品。整个经济体必然因为严重的浪费和短缺走向衰亡。

苏联兴建了很多大型工程，但百姓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一切在米塞斯的预判中。米塞斯甚至说：“如果在撒哈拉沙漠里实行计划经济，连沙子都会短缺。”

三、哈耶克：知识分散，不可收集

在计划经济中，往往由一个中央的统计机构收集信息，对生产和销售进行“统筹安排”。

然而经济学家哈耶克则从知识论的角度，否定了这种统筹安排的可行性。

哈耶克认为，人对世界的判断是主观的；人类理性能力是有限的；人类的多样性与差异性是巨大的。因此在任何社会，知识都是分散的。每个人所拥有的知识，只是全部知识的一小部分。任何个人或组织，都不可能掌握市场运转所需的知识。

与哈耶克同代的科学家波普尔、科学家波兰尼也指出：知识是人类社会最稀缺的资源，无论是经济生产还是科学发现，都高度依赖个人的知识、偶然的灵感。

但是计划经济的中央权力，总是假装自己掌握了全社会的知识，对社会生活实行强制的统筹安排，这就像“一群算命先生，消灭了市场个体运用知识的机会”。

哈耶克等人因此指出，计划经济是一种理性的僭越、致命的自负，其结果必然是经济崩溃、道德沦丧、真理消亡。

四、布坎南：官僚也是人，不是天使

在计划经济中，发布具体指令的，常常是一个中央计划组织，比如苏联时期的“计划经济委员会”。

很多人下意识认为，这些追求人类远大理想的机构、非盈利组织中的人，一定是高瞻远瞩、大公无私、全知全能的，所以他们就是正确的。

但是公共学派大师布坎南却指出：人类所有的公共部门，都是由一个个具体人构成的，这些人和日常追求利益的普通人，没有任何本质区别；官僚或许不追求直接的经济利益，但他们会追求领导肯定、升职加薪或者选票数量，并不一定真正关心大众福祉。

此外，计划经济的支持者常常以“市场会失灵”等借口，否定自由市场，主张赋予管理者无限的权力。

对此，布坎南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官僚也是人，不是天使”。相比犯错就破产的企业家，计划官僚的错误更难暴露、更难纠正，导致其错误不断蔓延。因此，计划官僚的权力越大，对整体局势的关心就越小，作恶的能量却更大。

越是在财富清零、前景迷茫的时代，越需要警惕计划经济的诸多谬论；越是在个人创造被压制、企业家精神被遮蔽的社会，越应该对市场的逻辑充满信心。

这四位大师除了对计划经济乌托邦坚决“说不”，发表捍卫市场经济的真知灼见，他们对人性与世界的洞察，更可以成为普通人“智识清明”的宝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