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 闻 异 事 : 雌 雄 难 辨 的 采 花 贼

本文灵感来源于我国明清时期的民间杂谈

明朝末年,在山西太原有一个被群山环绕的小村落,名叫张家村。

在这座山村中,有一对夫妻,张伯和张婶。

张伯和张婶勤劳朴实,靠着耕种和打猎来维持生计。

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夫妻二人从不抱怨,感情也一如既往的恩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夫妻俩没有自己的亲生子女,只有一个养子,名叫张冲,年方十四。

说起这张冲的来历,还是村里的一个传奇。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张伯在山中狩猎时,偶然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婴儿。

那时婴儿已经冻得脸色青紫,几乎没有了生息。

见此情景,张伯心生怜悯,赶紧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把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包裹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家,把婴儿交给了妻子。

经过张婶的精心照顾,婴儿终于缓了过来。

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成亲多年没有子嗣的张伯和张婶商量后,决定收养这个婴儿作为他们的义子。

自从收养了张冲,张伯和张婶的生活就如同春天般绽放。

原本清苦的日子,因为多了一张嘴,变得有些窘迫,但这份甜蜜的负担却让他们的心间开满了花。

为了张冲,张伯每日黎明前便出门,肩挑着沉重的担子,走过蜿蜒的山路,到附近的镇上去做些杂工。

他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坚毅,仿佛承载着一家人的希望和未来。

而张婶则在家里忙得不亦乐乎,缝补衣物,耕种良田,细心呵护着张冲的成长。

一天,张伯从镇上回来,手里提着一块新鲜的羊肉和一包面粉,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张婶接过面粉,既惊喜又心疼地问道:“你又去做苦工了吧?不然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知道老婆心疼自己,张伯乐呵呵地回答:

“为了冲儿,花点钱算什么。只要他健康长大,咱们的日子就有盼头!

夜幕降临,一家人围坐在昏黄的油灯下,享受着美食。

看着大口吃着羊肉馅饼的张冲,张伯和张婶的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一晃眼,十四年过去了。

曾经那个稚嫩的婴儿,如今已经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人了。

张冲既聪明又擅长讨人喜欢,因此张伯和张婶是对他宠爱有加,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

那真是的“含在嘴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无论张冲想要什么,他们都会尽力满足。

然而,正是这种过分的溺爱,让张冲的性格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变得越来越任性,对父母的付出视而不见,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张冲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追求浮华的玩乐,特别是对赌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起初,他只是偶尔在农闲时玩几把,但渐渐地,他开始沉迷于其中,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输赢带来的刺激。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冲的赌瘾越来越大,不仅将养父母给予自己的财物输光,还欠下了一笔赌债。

债主们使出手段,要求张冲尽快还债。

为了凑钱,张冲经常早出晚归,整个人变得十分憔悴。

儿子的变化,张伯夫妇俩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一天夜晚,夫妻俩来到儿子身边。

张婶心疼地看着儿子,忧心忡忡地问:“冲儿,你最近怎么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对于养母的关心,张冲虽然低头不语,但脸上始终带着悲戚的神色。

他的样子让两位老人越来越不安,只是老人并不知道,此刻在张冲的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两个老家伙终于上钩了,接下来就是我的表演时间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们总可以一起想办法。”张伯看着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张冲深吸了一口气,很是痛苦地回答:“爹,娘,我赌博输了很多钱。债主一直在催我还债,但我怎么也借不到钱。现在他们说,再拖下去就要打断我的腿,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清了。

张伯和张婶一听,脸色大变。

他们万万没想到,平常乖巧懂事的儿子竟然会沾上赌博这种恶习。

“你知道多少人因为赌博而家破人亡吗?你这是自寻死路啊!”张伯痛心疾首地说。

听到养父的斥责,张冲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爹,求您帮帮我!”

望着儿子涕泪横流的样子,张伯只觉得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他紧紧地闭上双眼,不愿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张伯平日非常疼爱张冲,连碰都舍不得碰一下,但是现在却气得想要打醒这个执迷不悟的孩子。

可是,他也知道,打在儿身,痛在父心,这种做法不过是无奈之举。

他明白,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他总是以为儿子不会做出格的事,所以便放松了对儿子的管束和教育。

是他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才让孩子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了错误的道路。

唉……

想到这里,张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轻声对张冲说道:“冲儿,你可知错?”

听到张伯的话,张冲跪着向前爬了几步,回答道:“儿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伯长叹一声:“唉,希望你说得都是真心话。只要你戒掉赌瘾,我们会帮你偿还赌债的。”

听到养父的话,张冲心中一阵窃喜。

可他不敢有所表现,只能继续假装哭泣。

这时,张婶也泪眼婆娑地拉着儿子的手:“冲儿啊,你一定要听你爹的,不能再赌了。我们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可不能出事啊。”

见事情终于有所转机,张冲赶紧乘胜追击。

“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戒掉赌瘾,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张冲坚定地说道。

张伯和张婶听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只要儿子愿意回头,一切都还有希望。

在拿出仅有的一点积蓄帮张冲还债后,张伯和张婶便开始寸步不离地守着张冲。

而张冲也确实像他之前所承诺过的那样,白天跟着张伯下地干活,晚上则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谁来找也不出去。

一段时间过去了,张伯和张婶终于放松了警惕。


一天晚上,张冲突然告诉他们要和村里的几个青年去山林里抓野兔换钱。

他说爹娘的积蓄都被他给糟尽光了,心里十分愧疚,想自己做点事,弥补一下两位至亲。

听张冲这么说,张伯心里颇为感动。

他叮嘱张冲早去早回,并给他带上蓑衣以防下雨。

张婶则赶紧将灶台烧热,为张冲准备了几个热乎乎的馒头。

然而,直到深夜,外面已经下起雨来,张冲却仍然没有回家。

雨越下越大,雷电交加中,村里的灯火都已熄灭。

心急如焚的张伯和张婶不顾风雨,前往山林寻找张冲。

当他们终于在林中的山洞里找到他时,却发现张冲正在和一群青年赌博。

更令人震惊的是,赌资居然是张冲从张婶那里偷来的。

看到养子不仅又开始赌博,还开始偷盗,张伯愤怒不已。

“你这个不孝子,竟然在家中做贼!我们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吗?”张伯的声音颤抖,满是失望和愤怒。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张冲这次不但没有感觉羞愧,反而冷笑了一声。

他歪着脑袋瞪着张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和恨意:“你凭什么管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我亲爹!我不过就是你们捡回来给自己养老送终的!”

张冲从小就从街坊四邻口中得了知自己的身世。

在他的心里,一直偏执的认为这两口子不过是拿他当养老的工具罢了,根本不是真心疼爱他。

而且,张冲也知道老头子手里已经没几个钱了,自己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就直接翻脸。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张伯已经被张冲的话深深刺痛。

他深知自己对养子的疼爱并不亚于亲生儿子,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报。

张伯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他迅速冲上前去,猛地扬起手打算教训张冲。

不料,心口猛然传来一阵剧痛,张伯张了张嘴,身体摇晃不稳,随后“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一直站在张伯身旁的张婶,目睹了这突发的一幕,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扑在丈夫的身上,颤抖着声音喊道:“当家的!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当家的!”

然而,张伯已经无法回答她了。

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脸色苍白如纸。

张婶抱住他,泪流满面:“你可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张家的灯火渐渐熄灭。

而村子里的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

他们感叹着命运的无常,也为张伯和张婶的遭遇感到心痛。

而始作俑者张冲,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草草地将养父的尸体掩埋了。


……

自从张伯离世,张婶的心仿佛也跟着他一同逝去。

由于过度思念,她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导致她终日郁郁寡欢。

而张冲,作为张婶唯一的亲人,非但没有给予她安慰与陪伴,反而变本加厉地沉迷于赌局。

赌坊的灯光昏暗,烟雾缭绕。

张冲双眼通红,手中的牌已经惨不忍睹。

随着庄家一声“和了”,他的钱再次化为乌有。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摸向口袋,空空如也。

无奈之下,回到家中的张冲把目光转向了养母的钱袋。

深夜,张婶早已睡下。

张冲悄悄打开钱袋,那里面都是村民们送来的帛金。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钱,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养母睡得沉,没有发现。

可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床上的张婶突然轻哼了一声。

惊慌之下,张冲手中的银子散落一地。

他赶紧俯身去捡银子,这时张婶已经离开床铺,蹒跚着来到张冲跟前。

“冲儿,你拿钱做什么?”张婶不可置信地望着张冲。

“这是你父亲的帛金,你怎么敢……”

“闭嘴!”已经捡完银子的张冲恶狠狠地推开她。

“我要拿就拿,你管不着!”

可是话音刚落,他便看到张婶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紧接着,一声闷响传来,他愣住了——自己竟然失手将养母推倒在地!

鲜血从张婶的后脑处涌出,染红了地板。

瞬间,家中的平静被打破。

望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养母,张冲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后果。

衙门、官司……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词汇,如今却像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时间不等人。

他迅速清理了现场,将养母的遗体抬到床上,尽量恢复到事发前的样子。

然后,他拿走了家中所有的银钱和值钱的物品,连夜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

在逃亡的日子里,张冲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四处流浪。

他不敢轻易露面,身上的钱财很快用尽,只能依靠打零工、做苦力来换取一口饭吃。

某天夜晚,许久不曾离开藏身之地的张冲突然出现在街角处。

他犹如一只饥寒交迫的饿狗,在黑暗的掩护下穿行于狭窄的巷道中。

他的脸上满是污垢,一头乱发掩藏着那原本阴柔的面容。

此时此刻,官府的悬赏令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那画像上的人和他相仿,却带着一种他已渐渐失去的安宁与淡定。

饥饿与疲惫如影随形,他已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有安稳地睡过,或是大口地吃过热饭了。

他想起自己曾经的家,那时候有张伯张婶在,好歹还有个栖身之所。

可3……

思及此,张冲的心头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愤怒。

突然,一阵轻微的乐声传来,夹杂着人的喝彩声。

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街边一座戏台子上,一个纤细的男人正在反串女角,那婉转的唱腔、曼妙的身姿引得人们阵阵叫好。

张冲看着看着,心头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夜深人静,张冲躲在一个角落,小心地撕下官府的悬赏令。

借着月光,他望着悬赏令中的自己,那双曾经充满阴鸷的眸子如今满是算计。

他知道瘦小的身材和阴柔的面容是自己仅剩的优势,而今,他要利用这一切颠覆现在的僵局。


……

在这座县城之中,有一座极其华丽的宅子,主人姓汪,世代经商,家业庞大。

汪家有个少爷,生性风流,仗着家世显赫整日横行霸道,寻花问柳。

而在这座宅子里,还有个名叫张翠儿的丫鬟,她虽然长得俊秀,但干活却是笨手笨脚的。

因为是个哑巴,又不爱抛头露面,更不会到处说三道四,所以张翠儿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生活倒也算安稳。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的会作弄人,一天汪少爷到后院闲逛,突然就注意到了张翠儿。

那日,张翠儿本来是想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清洗身体,可这衣服还未解开,就被误入下人房间的汪少爷撞见。

汪少爷见张翠儿生得俊俏,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

他走近张翠儿,言语轻佻起来,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

张翠儿心头一惊,却不敢表露出来,她深知此时若露出半点破绽,就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这紧要关头,她灵机一动,突然“噗通”跪在少爷面前,双手作揖连连磕头。

这突然的举动让汪少爷愣住了,见此趣事,他笑骂道:“你这丫头真是有趣,磕头求饶么?好,本少爷今日就饶你一命。将来必然让你心肝情地愿从了本少爷!”说着他大笑着走出了房间。

汪少爷离开后,张翠儿立刻关紧房门。

她衣衫不整地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张翠儿明白,虽然自己暂时躲过一劫,但日后难免还会遇到许多麻烦。

如果被这个纨绔子弟发现自己实际上是个男人,清白事小,小命不保却是真的。

没错,“张翠儿”就是我们前文提到的张冲。

在发现自己被官府通缉后,他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装作哑巴,被伢婆子当做无依无靠的“孤女”卖入了汪家。

在汪府的这段时间他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他以为只要不说话、不做出格的事,就能在汪家隐藏几年。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计划竟然被这个汪少爷给搅和了。

张冲此时是又急又气,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收拾包袱准备再次逃跑。

在此之后,汪少爷时常找张冲的麻烦,动手动脚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每次张冲都装作畏惧的样子,逆来顺受。

直等到有一次,汪家全家去山上祭祖,张冲才抓住这个机会逃离了汪家。


……

离开汪家的张冲,如同一只没头的苍蝇,漫无目的地向前行进。

他深知,若要隐藏身份,度过这段危机四伏的日子,男扮女装是他唯一的出路。

几经周转,张冲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城市。经过打听,他了解到当地有一豪门世家,女眷众多,老爷常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家。

张冲心中一喜,这不正是他要找的隐匿之所吗?

于是,他整理行囊,再次扮作孤女,混入这户姓庄的富贵人家。

张冲小心翼翼地踏入这户人家,心中暗自感叹,这府宅不但气派,而且女眷们各个长得如花似玉,看得他是口干舌燥,差点露出马脚。

在这里,张冲化名为婉儿,开始尝试融入新环境。

在汪府的时候,他曾经刻意学习过女子的言行举止,还练习夹着嗓子说话,天长日久,除非是亲自验明正身,否则旁人绝对看不这个娇俏的“婉儿”其实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几个月之后,张冲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尽管每天都能见到各色美女,令他心动不已,但他始终明白美色虽好,却比不上性命重要。

因此,他始终提醒自己要牢记自己的身份,对每个人都表现出谦逊和礼让,以免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渐渐地,那些女眷们也开始接受他,甚至愿意和他分享一些家中的琐事。


这日午后,张冲正在后花园中修剪花草。

忽然间,一个刁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喂,新来的丫头,你叫婉儿是吧?”

张冲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剪刀,转身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水粉色长裙的女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她肤如凝脂,眉眼精致,容颜十分娇美。

张冲活到现在,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不由得看呆了。

女子看着张冲愣住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她轻步走到张冲面前,上下打量着张冲:“我听说府里来了一个识字的丫鬟,便好奇过来看看。我问你,你真的识字吗?”

张冲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幼时父亲教过一些。”

听到肯定的答案,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从怀中取出一本精致的话本,扔给张冲,“那真是太好了。你别干活了,就陪我看话本吧。”

张冲接住话本,女子便拉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窗边的案几旁坐了下来。


女子翻开话本,每一页都是精美的图画和文字。

她一边看一边问张冲问题,而张冲也对答的十分恰当,这令女子很是满意。

后来张冲才知道,这位大美人名叫庄婷。是本宅老爷的亲侄女。

前几日,她陪同本宅的大夫人(即她的婶婶)出门省亲,因此张冲进府时她并不在府中。

在和庄婷的相处中,张冲发现这位大小姐人虽然长得很美,但脾气却十分暴躁,稍有不顺心便对下人非打即骂。

张冲曾亲眼看到,仅仅因为茶水稍烫,她便将水泼向婢女的脸,导致那名婢女的脸被烫伤。

因此,张冲不得不投其所好,并运用自己会讨人喜欢的手段来取悦这位任性而刁蛮的大小姐。

而庄婷也对会拍马屁的张冲很是满意,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亲密。

不得不说,庄婷的出现给张冲的生活带来了不少便利。

他成了庄婷的贴身丫鬟,吃穿用度有了很大的提高,也不用再干以前的粗活,每天的工作就是让庄婷开心,陪着吃喝享乐就行了。

有了张冲的陪伴,让整日都要算计着该如何讨好叔父和婶婶的庄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然而,她并没有察觉到,那个被她视为心腹丫鬟的“婉儿”实际上是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阳光透过轻纱窗,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庄婷与张冲正倚在贵妃榻上,翻阅着一本话本。

由于昨天本斋的大夫人身体不适,庄婷为了向婶婶示好便整夜守在床边照料,现在已经疲惫不堪,结果没看几页便倚在榻边睡着了。

张冲便把话本拿在手里自己观看。

话本是张冲从府偷偷外带进来的,里面的词句艳丽妖娆,透着浓浓的诱惑,让张冲口干舌燥。

渐渐的,他将目光从话本上移到了庄婷身上。

由于天气燥热,此时的庄婷双颊绯红,朱唇微启。

张冲本就是个心术不正的恶人,怎受得这样的刺激。

于是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房门口。

他探头向外面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后,迅速关上了房门和窗户。

然后,他回到了贵妃榻前。

庄婷猛然从梦中惊醒,心跳如鼓。

她喘着粗气,试图平静下来,突然发现身边有个人!

那个人正跪在榻边,双手在庄婷的衣裳上摸索着。

庄婷吓坏了,正欲呼救,却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婢女婉儿。

“婉儿?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庄婷惊恐地喊道,用力挣扎着,试图摆脱婉儿。

婉儿狞笑着,并未回应。

她的手在庄婷的衣裳上滑过,带着一种异样的触感。

庄婷只觉得浑身发冷,心跳加速。

突然,婉儿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等她再次开口说话时,发出的竟是男子的声音!

“庄婷小姐,我不是‘婉儿’,我姓张,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子!与小姐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对小姐心生爱慕。希望小姐能成全我。否则,就别怪张某人不怜香惜玉了!”

说着,张冲一伸手,竟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小姐可能不怕死,但这一刀下去,毁了小姐的容貌,恐怕小姐以后再也无‘颜’见人了!”

张冲将匕首在庄婷的面前晃来晃去。

望着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庄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

这个看似柔顺可爱的婉儿,竟然是男人假扮的。

她有心反抗,可是此时已经被吓得手脚无力,即使张冲身材瘦小,但毕竟是个男子,她如何能抵抗得了他。

更糟糕的是,他还威胁要毁掉她的容貌。

如果她的脸被毁了,这件事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她今后该如何在叔父的府中生活?

还怎么等着叔父帮她做媒,保一段富贵人家的姻缘?

最后,有着种种顾虑的庄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婉儿”继续解自己的衣裳,无力反抗。


事后,张冲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很担心庄婷会去衙门告发自己。

于是,他重新整理好包袱,以待风声不对,随时准备逃跑。

然而,几天过去了,府中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最后,一直举棋不定的张冲决定去前院打探情况。

原来庄婷并没有去报官,也并没有找大夫人来替她做主,而是打算悄悄地搬走。

得知这个消息后,张冲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他再次找到庄婷,告诉她若是想跑,他就把自己偷偷从庄婷那里拿走的贴身衣物展示给大家看。

悲愤交加的庄婷怒斥张冲是个畜生,但张冲并不在意。

——自己好不容易摘下来的娇花,怎能轻易放手呢!

此后,张冲便频繁地以“看话本子”为借口,胁迫庄婷以满足他的不正当需求。

在大宅里,人们经常看到两人成双成对的出现,甚至同住一室。

众人都知道庄婷小姐和丫鬟“婉儿”是亲密无间的好“闺蜜”。

所以,除了觉得她们太过亲近了一点儿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怀疑。

而张冲是个极为冷血和贪婪的恶人,他并不满足于只霸占庄婷一人。

在他的威胁下,庄婷还帮助他侮辱了几名美貌的婢女。

这些可怜的姑娘最终都得到了庄婷给的“封口费”,然后被送出府去。

此时的张冲彻底张开了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肆意折磨着这些无辜的女孩。

而更令人令人气愤的是,庄婷为了自己脱身,竟然接受了张冲的要求,成为了帮凶。


就在张冲志得意满之际,某日,他突然获悉本宅老爷即将归来的消息。

须知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冲和庄婷小姐还有与婢女之间的事,不管做得多隐秘,时间久了也会暴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得知此事的大夫人本来怒不可遏,想要直接处理了张冲。

但是,考虑到此事牵扯到老爷的侄女庄婷,她不敢擅自做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她决定亲自动笔写一封信,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知老爷,并请求他尽快回来处理此事。

大夫人找来笔墨纸砚,字斟句酌地写下了这封信。

她将张冲的罪行和庄婷的牵连一一阐述清楚,同时请求老爷尽快返回家中处理此事。

写完后,大夫人将信交给一个可靠的下人,嘱咐他日夜兼程将信送到老爷的手上。

下人领命后,经过几天几夜的艰苦跋涉后,终于抵达了庄老爷在当地的落脚处。

他找到了老爷,将夫人的信交给了他。

庄老爷接过信,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开始阅读信中的内容。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的怒火也越烧越旺。

读完信后,庄老爷猛地站起身来,愤怒地说道:“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定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下人看到老爷愤怒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老爷,夫人请您务必尽早赶回府里,以免那小子察觉逃跑。”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庄老爷冷冷地说道。

“我定要让那个混账东西付出代价!”

说罢,他立刻开始准备回府的事情。

他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不容有丝毫的延误。


……

夜幕降临,秋风萧瑟。

庄家大宅内,张冲站在窗前,有些心神不宁。

这几日,他总是觉得有人在监视着他,这令他十分不安。

他努力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突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张冲心中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他疑惑地打开门,只见庄婷站在门外,她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羞涩和紧张。

"你怎么来了?" 张冲一脸惊讶。

自从他强迫庄婷以来,她一直像躲避毒蛇一样避开他,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掌握着她的把柄,恐怕这个女人早就取告发他了。

然而,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庄婷轻轻低下头,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递到张冲面前:“我给你带了些酒菜,我们谈谈吧。”

张冲迟疑了片刻,然后将她让进屋内。

庄婷细心地摆出酒菜,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柔情蜜意。

张冲不禁有些心动,他坐下来,端起酒杯:“你有什么事情吗?”

庄婷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我知道我之前的态度让你很为难,但我想过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想再回避了。只要你对我好,我愿意与你做真正的夫妻。”

张冲闻言一愣,没想到庄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放下酒杯,看着秋婷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伸出手,轻抚着庄婷的脸颊:“你真的愿意吗?”

庄婷微微点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只要你愿意对我好,我愿意与你共度余生。”

张冲心中一阵狂喜,他紧紧握住庄婷的手:“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可是,之前你总是对我爱理不理的,现在态度却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这是为什么呢?”张冲疑惑地问道。

庄婷轻轻抽回手,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叔父!他打算把我嫁给一个与我家素有往来的商人,可是那人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

张冲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我当然不愿意!”庄婷激动地说。

“所以我才来找你,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打算直接跟叔叔挑明了,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不能嫁给别人。还有,这是叔父写给我的信,你看看吧。”

说着,庄婷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张冲。

张冲接过信,一眼就看出是老爷的笔迹。

之前在打扫书房时,他曾见过老爷的墨宝,自然认得这笔迹。

这让他原本的疑虑烟消云散,心中满是喜悦。

“原来如此。”

张冲将信折好,说道:“这下好了,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嗯!”庄婷轻轻点头。

“只是,我叔父那边该如何处理?”庄婷一脸担忧地说道。

张冲紧紧握住庄婷的手,说:“别担心,我会找机会跟他解释清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此时此刻,张冲真想仰天长啸。

——如果能顺利迎娶庄婷,成为庄家老爷的侄女婿,那么他就能轻松获得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张冲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庄婷,而庄婷则害羞地依偎在他怀里。

然而,在张冲看不见的地方,庄婷水莹莹的双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深藏的恨意。


……

几日之后,庄婷的叔父,庄老爷回到了家中。

整个庄府阖家老小都出府迎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庄婷和继续扮作女装的张冲。

在晚宴结束后,庄老爷叫来了侄女庄婷,脸色凝重地对她说:“婷儿,叔父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庄婷乖巧地跪坐在他面前,一双明眸注视着他,说道:“叔父请讲。”

庄老爷子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和赵家老爷联姻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庄婷一愣,正想开口。

但庄老爷子显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接着说道:“赵家与我们庄家乃是世交,这桩婚事再合适不过了。”

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庄老爷子的话。

“不!您不能把庄婷嫁给赵家那个老头子!”

庄老爷子和庄婷都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身着女装的“婉儿”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跪倒在他们面前。

“婉儿,你这是干什么?”庄老爷皱眉道。

“婉儿”双手紧紧握拳,抬头看着秋老爷子,急切地说道:“庄老爷,我爱庄婷小姐,我求您不要把庄婷嫁给赵家老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庄老爷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婉儿”。

“你是个女人,怎么可能爱上婷儿?!”

“婉儿”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很荒谬。但请您相信我,庄婷已经是我的人了。”

此话一出,庄老爷子呆愣在原地。他指着“婉儿”,惊愕地说道:“你疯了不成?你们……”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只见“婉儿”站起身来,迅速地脱去衣物。

接着,“她”用男性的嗓音回答道:“老爷,我并非女子,而是乔装改扮成女子来到府上。如今,我已经和婷儿私定终身,恳请您成全我们吧!”

庄老目瞪口袋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哆嗦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婷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后,张冲和庄婷就将事情的经过向庄老爷讲述了一遍。

当然,他们不可能按照实情来复述,按这两个人的说法——张冲是因为落难才逃到这边,在街上偶遇庄婷,对她一见钟情。为了接近心上人,他才男扮女装来到府中。

开始,庄婷以为他真的是个女子,两人又十分投缘,因此跟张冲很是亲近。

后来,张冲抑制不住爱意,终于向庄婷表白并表明了自己男人的身份。

庄婷初时很惊讶,也很生气,但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自己竟然对“婉儿”也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情愫。

所以,在知道“婉儿”其实是个男人的时候,她内心深处也是欢喜的。

于是,两个人就私定了终身。

庄婷跪在庄老爷面前,泪流满面:“叔父,婷儿现在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就请叔父可怜我,成全我们吧!”

随后,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张冲也是泪流满面,恳求庄老爷看在孩子的份上成全他们。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两个人,庄老爷猛地站起身,狠狠地扇了张冲一记耳光,愤怒地斥责道:“你这个无耻小儿,竟然引诱我的侄女,真是岂有此理!”

庄老爷这一巴掌真是够狠,打得张冲眼冒金星,口鼻窜血。

尽管如此 张冲也没有反抗,。

为了未来的荣华富贵,他连“怀有身孕”这样的谎言都编造得吃来,挨这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他选择一动不动,默默承受庄老爷的怒火。

庄老爷又转回身,面色铁青地指着秋婷,哀叹道:“我竟然养了这样一个侄女,真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大哥啊!”

说完庄老爷颓然坐倒在太师椅上,气得捂住额头。

庄婷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仿佛连空气也凝固了。


……

庄家大宅内,秋老爷坐在红木椅上,眉头紧皱。

良久之后,他长叹一声,无奈地开口说道:“罢了。婷儿,既然你们连孩子都有了,你也倾心于张冲,那我这个当叔父的只能成全你们了。”

庄婷低头轻泣,哽咽道:“谢谢叔父。”

庄老爷沉吟片刻,又转向张冲,语气有些严肃:“不过,你这小子到底是哪里人士?又是为何事逃难到此?这个我必然要问清楚!”

听到庄老爷要探知自己的过往,张冲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庄婷见状,连忙轻声劝道:“张郎,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说不定说出来叔父还可以帮忙。”

张冲听后,又寻思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老爷,我并非故意隐瞒。其实我是陈家村人,因误杀养母而被迫逃难。”

庄老爷闻言一惊,没有想到张冲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他急忙问道:“误杀养母?这是怎么回事?”

张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出了误杀养母的来龙去脉。

然而,这次他的话依然不实。

他只提到是因一次意外将养母误杀,随后逃到此地避难,却一字未提他是因为偷养父的帛金被养母发现,这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庄老爷听完,叹道:“张冲,我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遭遇。不过既然是误杀,你为何不主动报官,向衙门说明事情的真相呢?”

张冲苦笑:“老爷,这是命案。我乃是一介草民,如何能够说得清楚啊!”

张冲的放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这番话确实有几分真实。

明朝末年,满人侵扰边疆,朝廷动荡不安,贪官污吏横行霸道。

许多平民一旦卷入官司,若没有银钱上下疏通,最后被屈打成招的也不在少数。

因此,张冲担心自己到了官府说不清楚,这也有几分道理。

庄老爷摇头感慨:“世道艰难,若真如你所说,我定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

张冲闻言再次叩头:“谢老爷恩典!”

对此,庄老爷并未有所回应,而是继续问道:“你先别谢我,我且问你,你说自己是因为错手杀害了养母才被官府通缉,此事可有证据?”

“证……证据?”张冲一时懵住,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庄老爷见对面的人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便解释道:“ 我听说最近城内混进来几个朝廷钦定的要犯,犯下的都是企图颠覆我大明江山的重罪!现在府衙正在到处搜捕他们。你来路不明,又会扮女装,我怎知你是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跑到我家引诱女眷,就是想借此机会将自己藏匿起来呢?”

庄老爷犀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张冲,好像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不不不!”张冲高声说道。

“我有证据!我能证明自己不是反贼!”

说着,张冲就坐在地上,开始脱自己的绣鞋。

看着张冲露出的大脚丫,一直依偎在张冲身边的庄婷心中一阵恶心。

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要说在假扮女人的时候,张冲唯一让人起疑的地方就是这双大脚。

张冲虽然个子矮小,脚和同性相比要娇小不少,但不管怎么样也是比女人的脚要大。

之前庄婷在不知道“她”是女人的时候还询问过,一个女子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大脚。

彼时扮作“婉儿”的张冲解释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无人照覆,自然也就没人管“她”裹脚的事了。

当时庄婷听了,只觉得“她”很可怜,但并没有怀疑其他。

现在想起来,庄婷觉得自己那时真是蠢到家了。

若是能多留个心眼,仔细鉴别一下,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了。

这个时候,张冲已经从那双大尺寸的绣鞋里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

他将纸张打开,双手递给庄老爷。

庄老爷看了一眼,厌恶地捂住鼻子,迫不得已只好用随身携带的手帕隔着接过这张纸,并放在眼前的红木桌子上仔细观瞧。

庄老爷的目光落在画有男子装扮的张冲的通缉令上,眼神深邃而复杂。

仔细地将通缉令来回看了两遍之后,庄老爷瞥了一眼张冲,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快:“你为何还随身带着通缉令?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张冲此刻头脑昏沉,并未察觉庄老爷语气的变化。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回答:“我也不想这样,但事实如此。这张通缉令一直贴在我身上,就像一个甩不掉的阴影。我留着它,也是为了提醒自己千万别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务必要谨言慎行,低调小心。”

“你这无耻之徒,侮辱了那么多奴婢居然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真是可杀而不可留!”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庄婷突然上前一步,开口骂道。

张冲听到庄婷的话,顿时惊得汗毛直立。

他嘴巴张得大大的,惊恐地望着庄婷。

“婷……婷儿,你怎么能当着叔父的面胡说八道呢?哪有这些事?你……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看着庄婷恨怒的眼神,张冲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

似乎早就料到张冲会是这样的反应,庄婷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房门口,一把将门推开,然后冲着院子里高声喊道:“都进来吧!”

此时,在黑暗中突然就出现了一群人,她们都低着头,一个个走进了屋子。

当张冲看清那些人的面孔时,他惊恐万分,差点当场昏倒。

——来人竟然都是他之前逼迫和侮辱过的婢女!

张冲心脏“咚咚”狂跳,冷汗顺着他铺满胭脂的脸颊向下流淌。


这些姑娘中,有的一直在低声哭泣,有的则低着头,偷偷瞄了张冲几眼后,再也不敢看他了。

看着这形色各异的几个婢女,张冲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这……”张冲指着这些几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他惊愣之时,两个仆人端着装满清水的铜盆走进了屋里。

一个仆人走得庄老爷的面前,跪下,然后恭敬地将铜盆举过头顶。

另一个仆人则来到张冲跟前,开始用混着皂角的水给张冲洗脸。

此时的张冲还不知道这叔侄俩到底想干什么。他也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让人清洗脸上的胭脂水粉。

当仆人为张冲洗脸时,庄老爷已将脏手帕扔在地上。

他面色从容地在铜盆中洗手,之后又从另一个仆人那里接过手帕将手擦干。

然后,庄老爷来到已经露出整个真实面部的张冲面前,居高临下的端详着他的脸,鄙夷地说道:“如果不是夫人写信给我,我家恐怕都要被你‘偷’光了!张冲,你这个小痞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不仅侮辱女子,还是杀害自己养母的杀人犯!幸好我事先做了准备,和婷儿演了这场大戏,否则差点酿成大祸让你逃脱了。”

原来,在得知府中发生的事情后,当天夜里庄老爷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到了家门口后,他并没有直接进府,而是先让亲信去找庄婷,将她悄悄地领出来。

在郊外的一栋私宅里,庄婷一开始还拒绝承认,直到庄老爷拿出大夫人写给他的信和一些证据,庄婷才羞愧地向叔父坦白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庄老爷听完后勃然大怒,差一点就要将巴掌打在侄女的身上。

然而,一想到之后的计划,他又停下手来。

于是盛怒之下的庄老爷将侄女狠狠地责骂了一顿。

待怒火平息后,他告诉侄女,必须找回那些已经被她送出府的婢女。

还有,他吩咐庄婷假装与张冲和好,并带他来到自己面前。

庄老爷说,他会假意允许张冲与庄婷的婚事,借此机会来探查张冲的底细。

“我本想在套出你的底细后,将你拔舌,砍手,然后扔在大街上,让你自生自灭的。只是没想到你小子身上竟然还有命案,那我就不能留着你了。”庄老爷一脸玩味地看着张冲,缓缓说道。

这时,三个身穿黑衣的彪悍男子进入了厅堂。

“老爷。”领头上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恭恭敬敬地向庄老爷施礼。

庄老爷也不看他,坐回到桌案前,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参茶,吹了吹,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剐了,喂狗!”

“遵命!”络腮胡子应道。

然后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便向瘫坐在地的张冲走去。

看着这两个杀气腾腾的彪形大汉,张冲吓得裤子都湿了。

他连滚带爬地躲到庄老爷的脚边,哀嚎道:“老爷,求您放我一马!我发誓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此事。请相信我这一次,饶了我吧!”

三名黑人见张冲竟敢顽抗,一拥而上,就想将张冲制服。

庄老爷却扬了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看着躲在自己脚下的张冲,庄老爷皱起眉头,看似十分纠结地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为什么要灭你的口啊!张冲,如果你只是胁迫女子,我教训你一顿,令人你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也就把你放了。可是,你是个犯了死罪的重犯,如果被当地官府抓回去,他们再顺藤摸瓜找到我这里,将那些丑事全都翻出来,那我这老脸还往哪儿搁?我庄家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我不能饶过你,你小子,今天必须死。”

说到这里,庄老爷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也不要怪我,要怨就怨你自己妄行不义,做下这等错事!根本就是咎由自取,罪无可恕。”

说完,庄老爷便挥了挥手,示意络腮胡子将张冲拖出去。

随着张冲凄厉的叫声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庄老爷又转过身来,看着几个躲在墙角,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

他带着慈祥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别怕,你们都是此事的受害者,我会替婷儿补偿你们的。今后你们就在府中安享生活,一切待遇与小姐相同。若是将来有意嫁人,我也会为你们找一个好人家,并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确保你们风风光光的离开庄府。”

随后,庄老爷示意管家妥善安置这几个婢女。

管家领命,让婢女们道谢后,便引着她们离去。

看着一行人走远了,庄婷才走到桌案前,小心翼翼地问庄老爷:“叔父,您真的要将这些婢女灭口吗?这么多人,如果一起出事,难道不会被人怀疑吗?”

庄婷的想法是——张冲死就死了,但是几个婢女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一旦被人发现她们无故失踪再追查起来,那我这点丑事不还是要暴露吗?

因此,庄婷多少有些埋怨叔父,认为他做事太过草率。

庄老爷早就看出了庄婷的心思,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庄婷,说道:“你以为我会用对付张冲的方法来对付这几个小丫头吗?愚蠢!你忘了‘簪花节’就要到了吗?到时候让她们出去逛逛,人这么多,那些落水、登高跌落的事不是常有吗,说不准会遇到什么事情,人就……”

后面的话庄老爷不再说下去了。

庄婷这才明白叔父的用意——原来他是想先稳住这些婢女,然后等到“簪花节”的时候再让她们遭遇“意外”。

那他现在好吃好喝的养着这些女孩,不就像是养着待宰的羔羊一样吗?!

想到这里,庄婷不禁打了个冷颤。

叔父真是心狠手辣,自己以后可要谨慎行事了。

于是,庄婷不敢再多话,只来到叔父的背后,顺从地为叔父捶肩。

庄老爷靠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这才挥手,示意庄婷坐下。

庄婷停下正在进行的敲击,乖巧地坐在庄老爷对面。

老爷亲自给庄婷倒了一盏茶水,然后开口说道:“这些日子你也玩够了,该收收心了。明天我会给你请一位管家婆子过来,她会教你一些作为妻子应有的礼节。等这件事过去后,挑个日子你就和赵老爷成亲!”

原本庄婷正带着恭顺的笑容,期待着叔父接下来的谈话,但一听到叔父真的好将自己嫁给赵老爷,她立刻变了脸色。

庄婷带着哭腔问:“叔父,我不要嫁给那个糟老头子,他都六十了,还是个变态。我嫁给他,这条命还保得住吗?”

庄婷之前就听说过,那赵老爷虽然富可敌国,但性格古怪,专门以折磨他人为乐,尤其喜欢折磨未嫁的少女。

据说在他手中惨死的女孩子数不胜数。

自己要是嫁给这么一个变态,哪里还有活路可走?

因此,庄婷哭闹着就是不从。

庄老爷见状,赶忙安慰侄女:“你不要听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赵老爷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正人君子,这点我可以作证。他虽然年纪大点,但懂得疼人。你这个年纪嫁给他,他只会把你当宝贝一样的宠爱着,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呢?。况且,我和赵老爷素来交好,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你怎样的。听话,安心嫁过去就是了。”

庄老爷是苦口婆心,希望侄女能接受这桩婚事。

然而无论他怎么劝解,庄婷还是摇头,就是不同意。

最后,庄老爷终于沉下脸来,不悦地说道:“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吗?你一个残花败柳,会有哪个好人家要你!就是这赵老爷还是我厚着脸皮替你求下来的!你若是再闹下去,干脆就去祠堂,一辈子陪着列祖列宗吧!”

说完,庄老爷一甩袖子,离开了厅堂。

只留下庄婷一个人趴在桌案上哀声哭泣。

秋风透过敞开的大门吹进来,庄婷顿时感到浑身冰冷。

想她在这庄府时时装乖巧,日日扮孝女,连口大气都不敢喘,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这个狠心的叔叔给“卖”了。

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她当初就应该留在老家,安安稳稳地当她的厨娘,而不是和青梅竹马悔婚,来到这里攀附权贵。

此时的庄婷是越想越伤心,眼泪就跟开闸了一样,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哭了好一会儿,庄婷才渐渐止住了哭泣。

她直起身子,抹去脸上的泪痕,将庄老爷刚才倒的茶水泼在地上,然后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接着,庄婷抿了抿嘴唇,眼神冰冷地看向庄老爷离去的方向,内心充满了怨恨。

她在心中暗自发誓——别把我逼急了,否则我就把张冲和婢女的事情全部揭露出来!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等着瞧吧!

想到这里,庄婷那原本秀美的脸庞上竟浮现出一抹可怕的冷笑。

与此同时,正在寝室内,被小妾伺候着准备就寝的庄老爷无缘无故地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正所谓——

采花贼恶终须报,善行天道自昭彰。

莫道人间无正道,须知善恶有报偿。

若要心安神自定,只须行善不张扬。

天道无情人有情,善恶到头终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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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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