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大汗不死，蒙古是否能够征服西欧，教皇是否会成为最大的敌人

在架空历史的讨论中，最常被问到的问题之一是，如果欧洲也被蒙古人征服，中国是否可能成为工业革命的先行者？

想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首先我们需要解决另一个问题：蒙古真的能够征服西欧吗？

蒙古帝国背景

历史上的蒙古一共进行了三次大规模的西征。

第一次西征（1219年－1221年 / 1223年）由成吉思汗发动并为主帅，灭西辽、花剌子模、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并越过高加索山击破钦察人各部。

第二次西征（1236年－1242年）于窝阔台汗在位时期发动、以拔都为主帅，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长子西征”。首先征服了伏尔加保加利亚（卡马突厥国），接着灭亡位于东欧平原的基辅罗斯，进而击溃波兰王国，又使匈牙利王国、保加利亚第二帝国等国大败，前锋远达当时意大利威尼斯共和国东部在匈牙利治下的达尔马提亚以及现今原南斯拉夫地区的拉什卡。

第三次西征（1256年－1260年）于蒙哥汗在位时期发动、以旭烈兀为主帅，灭亡了木剌夷、两河流域的阿拔斯王朝，并重创叙利亚的阿尤布王朝，（蒙古军曾短暂占领叙利亚，后被新兴的马木路克王朝发起征伐而驱逐）。蒙古帝国在三次的西征中共侵吞40多个国家。

蒙古人对西方的意图

万军之王

1235年，当拔都和他的 15万余名骑兵踏上向西方的伟大旅程时，他们显然心中已经有了吞并欧洲的想法。扩张主义的成吉思汗意识形态已经将蒙古民族联盟结合在一起，其神圣的使命已经蔓延到草原之外。

而同时，远在欧洲的当权者们，也不会允许蒙古的信仰侵入他们自己的权力斗争。所以如果拔都没有在 1242 年回头，他就不得不去克服协调一致的泛欧防御。最终，他的主要对手将是：教皇英诺森四世以及西方的三位比较有才华的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的腓特烈二世、法国路易九世、英格兰的亨利三世。

尽管每位领导者及其盟友能够组建与蒙古军规模相当或更多的军队，但在战力上却可能不及。毕竟，西方的法兰克人战斗方式与在利格尼茨被击溃的波兰人相似。在1242年，令人畏惧的英国长弓在大陆战争中仍然鲜有出现，直到1290年代才大规模使用。英格兰的骑射手能够快速移动，但这样的能力伴随着马项圈在英国农业中的广泛应用，直到1350年代爱德华三世的法国战役中才出现。1242年，亨利三世仍然只能信赖加斯康的弩手。在理论上，如果这些笨拙的军队之一向意大利前进，与拔都的主力相遇，它们极有可能被游牧骑兵的超强力箭雨所歼灭。

但是即便如此，如果拔都在1242年决定将手指伸入欧洲的“蜜罐”中，虽然会给西方世界的基督徒们带来巨大悲痛以及绝望。但随后，拔都也将会面临他们的疯狂反扑。这一点，在可汗国的继承问题解决后，东欧的骑士阶层在战场上被屠杀殆尽，但钦察草原上的鞑靼人却再也没有试图将富饶的匈牙利平原纳入他们的帝国来证明？这其中有三个显著的原因：

1. 区别于中国的集权文化：

基督教世界不同于中国、波斯或阿拉伯，那里整个王国可能因为一剑之击或一矛之刺而崩溃。但是，一个王朝的灭亡早已不再意味着国家的终结，普通人民的命运也不再与国王的生死相关。为了防止社会在动乱时代中翻船，封建制度重新装备了欧洲国家。他们政治领导分散，管理机构有弹性。由于地方统治者仍然占主导地位，中央集权国家则相对较弱。有组织的宗教力量提供了共同的身份认同感。因此，当统治层被斩首时，制度化的领导层能够如同九头蛇一样重新生出新的头颅。

即使假设拔都在意大利平原上击败了意大利、德国和法国的联军，并砍掉了格里高利九世、腓特烈二世、路易九世和十字军康拉德的头颅，然后继续掠夺罗马城，但其他人同时也会撤退到他们城堡和城市坚不可摧的城墙后面。拉起吊桥，关闭城门。在13世纪初，西方世界的地方统治者们拥着有太多的城堡。

据统计：普罗旺斯伯爵控制了40座城堡，法国国王拥有100多座城堡，其中包括诺曼底的45座城堡。勃艮第公爵拥有70个。1216年，亨利三世国王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了英格兰的93座皇家城堡，到10年后在盖耶纳获得了1220座，而英国男爵则拥有179座。

这里肯定会有一些小伙伴提出异议，在第一次西征的时候成吉思汗就已经带来了一些大型的攻城机械及火药制成的燃烧弹。

首先我们应该明白一个地理概念，西欧距离蒙古国大概6000多公里，不可能大规模运送火药。同时拥有一系列比波斯或美索不达米亚更为强大的防御工事。即便能够获得中国和波斯的火炮（事实上他们从未这样做过），运输和供应足够的火药车的后勤问题也会变得非常棘手。这一点我们可以通过，旭烈兀攻击巴格达得到印证，他花了3年时间从蒙古运来了1千名中国炮兵，并又花了2年才摧毁了巴格达城墙。

2. 领导分化：

第二点，就是我们大家都比较熟悉的政治原因。1241年，随着窝阔台的去世，蒙古的领导层出现四分五裂。蒙古帝国内部陷入一系列政治危机，导致威胁欧洲的入侵力量无法集中在钦察领土上。钦察人的财富主要依赖于丝绸之路的商队路线。丝绸和香料从蒙古和伏尔加河下游运往地中海和欧洲，而毛皮生意则在里海地区展开。部落的外交政策主要集中在获取阿塞拜疆富饶的牧场和商队路线上。而且彼时的俄罗斯只能为阿塞拜疆的战役提供有限的人力和税收。

在后来的岁月里，钦察蒙古人介入了匈牙利事务，尤其是在1280年代和1290年代，当时诺盖王子实际上是钦察汗国的共同统治者。诺盖对南欧和东南欧的事务表现出浓厚兴趣。然而，由于之前相同的战略弱点，未能进行有效的占领尝试。

后来钦察汗国正式成为穆斯林国家。统治者将自身与土耳其臣民和南方居民联系在一起，而不是与北方的基督教俄罗斯人混为一谈。与元朝或伊尔汗国不同，钦察无法动用足够的火炮数量来减少基督教世界的高塔和城市。虽然钦察汗国的存在时间比其他任何蒙古汗国都长，但其生存也是因为它远离文明。与像欧洲这样的人口稠密社会进行更多接触只会加速其同化、衰落和消亡。

3.环境的影响：

其实，很多认为蒙古能够彻底征服西方的人还遗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游牧战争与中世纪欧洲的森林不相容。中世纪欧洲的树木非常茂密，与现代商业农业一点不同。即使窝阔台没有死，拔都是否能继续向西走也是值得怀疑的，征服这片大陆或许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欧洲的农业以小规模的农田和混交的森林为主，与草原上广泛放牧的游牧经济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样的地形和农业结构对于大规模的游牧军队在其中操作是相当不利的。

蒙古人的游牧生活方式主要依赖草原，而他们在穿越阔叶林和针叶混交林的欧洲地形中可能会受到很大限制。加之欧洲的农业系统和粮食产量相对较低，难以支撑大规模的游牧民族在短时间内的移动和维持

阿尔弗尔德（匈牙利大平原）是欧洲大陆上最大的未被破坏的牧场，拥有约42400平方公里的面积，仅够维持150,000匹纤细的草原马。这仅能维持较小的蒙古军队。蒙古拥有约713023平方公里的牧场，理论上能够养活多达750,000匹草原马。这表明入侵欧洲的蒙古军队在规模上受到限制，这使得在干旱条件下，蒙古骑兵需要限制自己的换乘马匹数量，影响了他们的速度和机动性。

因此，即使蒙古人成功在欧洲进行入侵，并在某些地方幸存下来，他们可能会面临着严重的后勤、食物和资源供给问题。这可能导致他们在大森林和农田中分散，无法维持强大的军事实力，最终受到当地文明的武装群众的反击，而被慢慢蚕食。

缺乏草原意味着游牧民族将不得不通过围攻和步行而不是骑马来征服西部。这会使他们不得不定居下来，并过渡到一个更加复杂的社会组织，该组织以开阔田地系统的混合农业为基础，在树木繁茂的平原和山谷中进行三年的作物轮作。

如果为了在欧洲这种条件下作战，蒙古人同样不得不抛弃他们独特的优势，结束他们的游牧生活，这一过程对中世纪的入侵者来说就像对早期来自东方的游牧民族突厥一样会被同化掉。

结语

根据传统，正是由于担心窝阔台之死可能造成的后果，拔都不得不撤退到钦察草原，将首都设在伏尔加河畔的萨莱。但我宁愿怀疑，负责补给的蒙古人进行的侦察，如果它向西方推进，军队将面临饥饿和解体的真正危险，这促使他决定回头，再也不回去报复基督徒的教皇的傲慢。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是一个合理的战略决策，

当我们搞清楚这些的时候，其实已经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答案，就算假如他们真的打下了西欧，占领了整个欧亚大陆，但那也只是一个新轮回的开始，在古老的东亚土地上也会继续进行着相同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