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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西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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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很多人小时候看过动画片《半夜鸡叫》，了解周扒皮是旧社会一个剥削农民的恶霸地主。他精明狡猾，为了让长工起床多干活，大半夜学鸡叫，反被长工们痛打。

这个故事出自作家高玉宝自传体小说《高玉宝》的一个篇章。在小说中，周扒皮大名叫周春富，是辽宁省阎店乡黄店屯人，由于高玉宝在小说中用了真实的地名和姓名，曾引发各界的讨论。

2008年，周春富的曾外孙孟令骞，为太姥爷公开抱不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动画片《半夜鸡叫》周扒皮经典形象）

一、高玉宝半写半画搞创作

高玉宝原籍山东，因为家庭贫困，父母带着他闯关东来到辽宁瓦房店孙家屯生活。在这里，高家不用常常为揭不开锅发愁，能勉强糊口饭吃。

9岁时，高玉宝就跟着父亲来到地主周春富家帮着做工，从小吃尽了苦头。17岁时，他又学了木工，成为一名木匠。

（闯关东的人）

虽然学着木工，但高玉宝从小就喜欢读书学习。他常常趴在私塾课堂外偷听偷学，因此也认识了一百多个字。

1947年，21岁的高玉宝参加了人民解放军，隔年入了党。因为认识些字，他被安排做了一名通信员。他在部队勇于表现，在辽沈、平津等战役中，立下6次战功。

（在战斗中的解放军通信员）

高玉宝热爱知识，在部队得到充分锻炼后，他开始向往文学的殿堂，希望把自己在周富春家做工的经历写成小说，让更多人看到。他总共就认识几百个字，常常为写作犯难。但他从不放弃理想，想到部队领导都比较有学问，他想何不厚着脸皮向他们请教呢？

一天，当他在画某个字时，正好纵队司令员吴克华骑马到部队来巡视。高玉宝不认识他，但一看是个大领导，想必学问很深，就跑过去拦住马，敬了个军礼说：“首长，请您留步，我有几个字不会写想请教您。”

（学写字的战士）

牵马的战士怕高玉宝打扰了司令，忙伸手拦住他：“这是司令员，工作很忙，哪有时间教小同志写字？”不等身边的战士说完话，吴司令已经跳下马来。高玉宝被那名战士呵斥后，也感觉自己太失礼，心想这位领导恐怕要批评他一顿，一时十分紧张。

令人没想到的是，吴司令不仅没有生气，还颇有兴致地问：“小同志，你不会写哪几个字？”高玉宝说出来后，吴司令教了他怎么写，还表扬他爱学习是件好事。得知高玉宝在写小说，吴司令还勉励他不断上进，希望他能写出好的作品。

（小说《高玉宝》）

从此以后，高玉宝半路拦军马学认字的故事就在部队流传，成为一段佳话。

上世纪50年代初，高玉宝终于写出了他的自传体小说，并以自己的名字“高玉宝”命名出版，吴克华司令还专门写信向他祝贺。据说，由于高玉宝对周扒皮这个地主的刻画活灵活现，在当时我国民间掀起了一阵阅读风潮。

二、周春富在土改狂潮中被枪毙

现实中的周春富到底是何人？他的结局又怎么样呢？

83岁的黄店屯村民阎振明曾说，周春富的先祖是最早闯关东的那批人，经过艰苦奋斗得以发家致富。周春富家的土地一部分来自他父亲的遗产，但大部分是靠自己勤劳苦干，赚钱购买的。据年老的村民说，他的勤俭甚至到了吝啬的程度，家里做饭都不舍得多放豆油。

（东北农田）

2006年，曾在周家做过工的王义帧对孟令骞说：“老周家的富裕让黄店屯的人都很羡慕。他的5个儿子都靠本事吃饭，大儿子在家务农，二儿子管账，三儿子送活，几个儿子都很勤快，脑子也灵，都能挣钱。”

周春富喜欢买地，王义帧对此印象深刻：“老头掌管家业，就喜欢买地。和村里人在田里说完话，最后总要问一句，你们家地卖不卖啊。”

（田间的农民）

周春富靠自己多年辛苦打拼，为子孙攒下的这份家产，一转眼就化为乌有。

1947年，土改队来到黄店屯时，年近花甲的周春富拥有大约240亩土地，还有油坊、磨房、染坊、粉坊以及杂货铺各一个。在土改斗争狂潮中，他的土地被平均分配给没有耕地的农民，商铺则被收归公有。周春富本人也在土改运动中被枪毙。

三、周家后人写文章为先祖喊冤

周春富的死，在当时没有掀起一点水花，周家人承受了几十年的指指点点的被戳脊梁骨。高玉宝的小说出版后，他们家更是被全国读者所批判。

但在几十年后，周家后人开始为周春富喊冤。2009年，媒体人孟令骞自称是周春富的曾外孙，他说：“我的曾外祖周春富根本不是南霸天那样的恶霸，他是靠自己勤劳工作致富的。”

据高玉宝的外甥孔庆祥回忆，他曾在开往黑龙江的火车上问过他“有没有半夜鸡叫这回事”。高玉宝刚开始没正面回答，只说是这是文学创作的艺术性问题。然后又表示他们村里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没有。可见，“半夜鸡叫”确实有高玉宝虚构的成分在。

（行驶中的绿皮火车）

高玉宝曾在采访中解释，他刚开始创作这本小说时，还只会写百十来个汉字，又没学过文学创作理论，所以用的都是真姓名。后来经过一些作家的指点，才改写成后来发表的“自传体小说”，这当中免不了艺术上的合理想象。

他唯一后悔的是，不该在修改后的作品中继续用周春富和自己的真名。他认为，“周扒皮是旧中国地主的集中概括”，并不指向周春富个人，他的子孙后代没必要有心理负担。

（接受采访的高玉宝）

同时，高玉宝很确定地说，周扒皮这样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他说：“我知道有个恶霸地主犯下很多罪行，最后被怒火中烧的土改队和村民打死。他做的恶事数都数不清，远不止我写的那些。”

往事终成过去，周扒皮或许不是周春富，但这样的人在任何时代都可能出现。不过在法治时代，周扒皮这样的人即便罪该万死，也应该交由法律来审判。

参考资料：

孟令骞.曾外祖父"周扒皮"与"半夜鸡叫"[J]. 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