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陈洪示好,竟被徐阶当面羞辱?这才是官场大智慧

文丨卿心君悦

陈洪从刷尿盆子起,一步步当上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心中对提拔他的干爹吕芳并没有丝毫感恩之心,反而一直觊觎着那掌印太监的职位。

这一次,见吕芳瞒着嘉靖压下浙江递上来的两份供词,还私自去找另外两大巨头“串供”,陈洪意识到自己“上位”的机会终于来了(陈洪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吕芳故意为之)。

在嘉靖面前,陈洪自以为是地用了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成功点燃了嘉靖的猜忌之火,把吕芳暂且发配去监修万年吉壤。

吕芳一走,陈洪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金盒,盒盖盘着一条金灿灿的蟠龙,鳞甲微张,昂首冲天,金盒四方缠绕着八条行龙,在这金盒里装着的便是大明的江山,嘉靖的玉玺。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看着面前的金印盒,陈洪直觉得一印在手,天下我有。

此时陈洪还不知道,春风得意马蹄的他,当晚就会被徐阶狠狠地羞辱一番……

小人得志的轻浮嘴脸

被吕芳压制多年,一朝得势,陈洪就开始了立威收权的行动——

手下来送内阁票拟,一位当值太监只因叫了他一声“二祖宗”,便被发配到宫里二十四衙门中最底层的浣衣局去干苦役。

而另一位当值太监见机叫了他一声“祖宗”,当场便从七品连升三级,随后又提拔为他的贴身随从(四品宦官)。

一贬一升,陈洪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嚣张跋扈,顷刻就传遍宫中。

威已立完,勉强也算是站稳了脚,陈洪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为自己谋求“更长久的发展”。

在陈洪看来,眼前有两件大事最为重要——

一是,顺利去掉他这“掌印太监”前面的那个“代”字;

二是,为自己准备一条能持续稳定发展的路,等到裕王继位,他仍能大权在握。

要想做成第一件事,他必须先绝了吕芳翻身的机会,依眼前的形势来看,最佳的切入点就是从浙江做文章,尤其是要从杨金水的身上做文章。

即便最终不能从杨金水的身上挖出吕芳贪墨的罪证,只要能坐实杨金水任江南制造局监造期间确有贪墨,那么他也能借此再踩吕芳一脚,让吕芳更难翻身。

除此之外,在朝中他最好能有一个盟友暗中策应,这样成事的几率将会更大。

若是往日,这个盟友肯定首选严党,但此时早已今非昔比,在陈洪眼中,首辅严嵩奉旨养病,却让次辅搬入内阁值房,这就说明严党时日不多。

既然这样,这个盟友就只能选择清流了,而且选择清流为盟友,也算是间接搭上了裕王这条线,这样一来,第二件大事也有了着落……

陈洪一番盘算,最终决定向徐阶示好。

于陈洪想来,他这“掌印太监”虽多个“代”字,但仍是现在司礼监的老大,他放下姿态亲自去卖好,徐阶应该欣喜若狂才对。

更何况他们俩都处于“老二”变“老大”的关键时期,他陈洪难,徐阶也难,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二人也算是“同病相怜”,更应该惺惺相惜,携手与共。

可未曾想,事情的发展与所预想的差之甚远……

当晚,到了内阁值房,陈洪姿态放的很低,一进门他就从贴身随从的手上捧过那两摞内阁票拟,迎着徐阶走去。

他将票拟放在桌上,又在徐阶疑惑不解的注视下,亲自搬起一把椅子放到徐阶的座位对面,这一举动引得徐阶连说:“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陈洪满脸微笑,在徐阶案前对面的下属位置坐好,自顾拿起案上的毛笔,说道:

“怎么说我比阁老都晚一辈,往后只要是阁老在内阁当值,我都到这边来批红。”

徐阶这才有些明白陈洪此次前来,竟是示好来了,可是在这如此敏感的时期,陈洪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徐阶不解,站在一旁看向陈洪,只见陈洪随手打开一份票拟,看也没看,就举笔写下“照准”二字,一份写完,没做停留又拿起第二份,看其架势又要直接落笔。

见此,徐阶连忙制止:

“请慢!陈公公应该看看内阁的票拟是否妥当,然后批红。”

言外之意,你这种做法我看不明白,有什么目的你先说出来,我听听。

陈洪笑了笑,说道:

“皇上都信任阁老,我还有什么不信任的?不管妥不妥当,有担子我跟阁老一起担就是。”

话里的意思:这你还不明白吗?现在咱俩是皇上跟前最信任的两个人,我想和你结成同盟,共同进退。

一次不留情面的羞辱

陈洪这般赤裸的表态,瞬间就让徐阶轻视了三分。

徐阶心中冷笑,就你这点道行,也配与我结盟。殊不知,你如此做法正是在自寻死路,可你寻死归寻死,别非要拉上我啊。

徐阶说道:

“陈公公,这不合体制。以往内阁严阁老拟的票,吕公公都要会同司礼监几个秉笔的公公共同核审,这陈公公是知道的。这样的批红万万不妥。

“要不我一份一份的念,陈公公听完后该批红再批红。”

按理来说,徐阶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我不接受你的好意,也不接受你的建议,咱们还是公事公办吧。

却没想到,陈洪像是没有听懂徐阶的话一样,兀自说道:

“严阁老拟的票,吕公公是每次都叫我们几个一同核审,可徐阁老也知道,哪一次吕公公也没有改过严阁老的票拟。他们那都是在做过场。皇上现在将内阁交给了徐阁老,将司礼监交给了咱家,我们就不来那些虚的。

“共事一君,对皇上讲的是个‘忠’字,对彼此讲的是一个‘信’字。我是打心眼里信得过阁老,要不下晌,门口也不会挡着严世蕃他们,只让张居正进来。”

听陈洪仍旧如此回话,徐阶有些质疑陈洪究竟是如何走到如此位置的?

单说陈洪这一段话,就犯了两个大忌——

一是,妄议朝廷体制就是走过场的虚设;

二是,妄议嘉靖还未决定的官职任免。

可能有些事的实质,确如陈洪所说的这样,但心里清楚却不能说出来。

步入职场也好,步入官场也罢,首先要学会的便是管住自己的嘴,很多祸事不因别的,只怪那一张嘴,常言道“祸从口出”,即是如此。

他徐阶在官场浮沉几十年,在严嵩这位权势滔天的首辅下面做次辅,也做了十几年,说他是官场的常青树,此言绝对不虚,他能稳坐不倒,靠的就是一言一行谨慎、谨慎、再谨慎。

在大明朝,尤其是在天子脚下,每一天他们这些人说了什么话,办了什么事,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转瞬间就会传到一些人的耳中,难道这一点陈洪不知道吗?

徐阶心中明白此时此刻必须得摘清自己,摆正自己的态度,更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徐某深谢陈公公信任。可朝廷的体制万不能以私相信任而取代。何况徐某现在仍是次辅,只不过因严阁老养病,暂署内阁事务而已……”

然而,徐阶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洪打断了:

“阁老!眼下这个局势,阁老还认为自己只是暂署吗?”

徐阶答道:

“皇上、朝廷并没有要调整内阁的任何旨意,徐某当然只是暂署内阁事务。”

徐阶这段话不仅意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清楚自己的位置,在一定程度下,也是在敲打陈洪,请你也摆正自己的身份,你也不过是暂代“掌印太监”而已。

此时,若换成正常人,知道事不可违,就该收手了,可陈洪却不正常,不知道他是被权利的欲望冲昏了头脑,还是其本性深处原就是如此,竟说道:

“徐阁老,有句话大概听过吧?‘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听到如此浅薄的话,徐阶知道对待陈洪这般不入流的人,再也不能虚以委蛇了,让其碰软钉子是没用的。

于是,徐阶打算彻底撕破脸了,他捂住双耳,摇头说道:

“近日,徐某重读韩昌黎《祭十二郎文》,韩公有云呐,‘吾自今年来,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动摇者或脱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气日益微。几何不从汝而死也’。

“徐某已六十有五矣,虽不似韩愈当年之齿落毛衰,可眼也昏了,耳也背了。刚才竟一阵耳鸣,现在还是一片嗡嗡之声。陈公公刚才两句话老夫一个字也没听见。望公公见谅,还望公公不要再说了。”

这段所引用的《祭十二郎文》,翻译过来说的是:

我自从今年以来,灰白的头发全要变白了,松动的牙齿也要脱落了,身体与精神都越来越差了,过不了多久就要随你死去了吧?!

徐阶借此想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我虽然老了,但还不想陪你寻死,你要找死,自己死去。

而半段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则是:我是老了,眼花耳背了,有些聒噪浅薄之言,还真是一个字都听不见,你就说怪不怪?

陈洪再不济,此时也听出了徐阶话里对他的戏谑与耻笑,刚刚触及梦寐以求的职位,就受到此等侮辱,愤懑中撂下了狠话,便甩袖离开:

“阁老既然如此不齿咱家,咱家就将阁老的票拟带回司礼监慢慢核审好了。”

陈洪气呼呼地走了,以为他留下的狠话会让徐阶感到些许的危机,却不知道,陈洪刚走,徐阶便大声唤来下人,朗声说道:

“掌灯,准备厕纸,老夫出恭!”

徐阶对陈洪的不屑,由此可见一番!

徐阶的官场大智慧

为何徐阶敢如此对待陈洪,就不怕一朝陈洪真得势了,打击报复吗?

说实话,徐阶不仅不怕,还巴不得陈洪恨他入骨。

而这就是徐阶为官数十年的大智慧。

徐阶为何不怕陈洪,说来也简单,最关键的一点,不是他的背后站着裕王,而是他清楚陈洪这一次未必能如愿上位。

虽然,徐阶并不清楚吕芳的真实打算,但他总是觉得吕芳此次被贬吉壤一事,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吕芳跟在嘉靖身边四十年,对嘉靖的脾气秉性还有心思,可谓是了如指掌;从跟在嘉靖身边起,吕芳就掌管着司礼监,可以说如今宫里说得上话的那些人都是吕芳扶起来的。

这么多年,宫里这些公公太监心中有何心思,偷着打着哪些算盘,吕芳不可能不知道,也不敢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吕芳还能出现如此失误,惹得嘉靖不满,其中必然有玄机。

此为其一。

其二,这次真要贬掉吕芳,那么就得动严嵩,毕竟都是因浙江贪墨一事而起,不可能只动一方,却不动另一方,尤其是严嵩一方的责任更大。

如今国库亏空,胡宗宪剿倭又到了关键时刻,嘉靖想要钱,只能找严嵩要,也只有严嵩能给嘉靖弄到钱,如此局面,嘉靖又岂会倒严?

这也是为何吕芳的三杯酒能惊退徐阶的原因之一。

所以说,在徐阶看来,这一次严党不会倒,严嵩与严世蕃也都不会有事,而吕芳自然就会化险为夷。

至于,嘉靖为何会闹这一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只是一次不重不轻的敲打与警告,警告他们三巨头都安分守已一些。

既然,陈洪短时间不会上位,他徐阶又何必怕陈洪呢。

同时,徐阶还明白,真有一天陈洪上位了,那么陈洪越记恨他,越是一件好事。

这就涉及到了嘉靖的帝王之术——

嘉靖二十年不上朝,大明朝这架机器照常运转,不仅没有任何动荡,嘉靖还保持着绝对的权威,其根本就在于嘉靖一手打造的大明朝三足鼎立的格局。

严党与清流,相互排斥,互相攻击;而作为嘉靖代表的司礼监则居中调节,始终帮助处于弱势的一方钳制另一方,这样一来,嘉靖平时自可旁观看戏,到了必要时一出手就能扭转乾坤,这也就是嘉靖所谓的“无为而治”。

对于这其中的玄妙,他们三方势力的巨头都心知肚明,也都时刻把握着边界,努力让嘉靖放心、安心,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过得舒心。

这一次,嘉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敲打、警告他们三人,其根本原因就是他们三人聚在一起触碰了嘉靖的禁区。

在这样情况下,有一天严嵩真倒了,吕芳也退了,陈洪在司礼监上位,他徐阶要想当首辅,就必须要与陈洪形成对立的姿态,否则嘉靖又岂会放心?

这就是徐阶要当面羞辱陈洪最深层次的原因。

徐阶清楚,他与陈洪会面交谈的情形自会有人传到嘉靖的耳中,他羞辱陈洪,就会在嘉靖心中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为他踏上首辅之位铺平道路。

卿心君悦,读别人的故事,过自己的日子。用文字温暖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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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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