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温故 - 杭州有杭州湾，南通有通州湾，两者都是海湾吗？

今年暑期，随着电影《消失的她》热映，与电影中“莫沙灯塔”同款的通州湾灯塔，迅速在各个社交平台火“出圈”，每天有大批游客慕名前来通州湾灯塔打卡。通州湾灯塔位于通州湾港口的东南角，建成于2018年8月，是通州湾一带重要的航标之一。在碧海蓝天之间，一座红白相间的灯塔格外醒目，让人心生向往。

近年来，通州湾声名远播，在长三角地区媒体上频繁出镜，成为南通的新名片。诸多重大项目在这片年轻的土地上拔地而起，人居环境也日新月异，从前长期冷清的滩涂之地上，事业发展正蒸蒸日上。尽管“通州湾”的字眼常常闪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对它的名称却很少探究。这片土地为什么叫做“通州湾”？这个“湾”究竟是在哪里呢？

通州湾是海湾吗？

自然地理中的“湾”通常包括河湾、湖湾、海湾等。南通市通州区石港镇的渔湾就是河湾中的典型。太湖有湖湾，如无锡贡湖湾。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海湾。所谓海湾，通常为三面环陆的海域，海陆相接处多呈圆弧形或U型，形状最夸张的当属与海湾战争密切相关的波斯湾，波斯湾几乎被陆地全包围，仅靠霍尔木兹海峡连接其他海域。

江苏最大、最知名的海湾为海州湾，一些工具书在介绍江苏海湾时通常只提及海州湾。而海州湾附近的连岛苏马湾虽然相比之下十分袖珍，却因旅游业而闻名。

至于南通沿海，无论地图上还是相关著述上，都罕见海湾方面的表述。其实，在通州和如东的沿海交汇处，存在一个不太典型的“通州湾”。从地图上看，通州东北部和如东东南部之间，也就是遥望港入海口，水面宽阔，加上滩涂，基本呈现一个小型海湾面貌。滩涂大致可理解为淤泥质潮间带区域。也就是说，在海水漫过潮间带时，这片海域的形状很像一个规整的海湾，而水面落到最低位时，就不太具有海湾的样子了。

通州烈士陵园内展示的“古通州湾”

通州湾曾是典型海湾

众所周知，江苏海岸线过去更偏西，比如汉代盐城城区（盐渎县）曾紧靠大海，现已相去数十公里。相比盐城的平移式岸线变化，南通的岸线变化更为曲折复杂，三余湾的变迁即为典型。今如东东南、通州东北及海门、启东北部部分地区在宋代海堤之外。相对海面，堤岸走向呈凹陷状，此处呈现的海湾则为三余湾。

三余湾可以叫做“通州湾”吗？2020年出版的《中国海域海岛地名志》（河北、天津、江苏、上海卷）中表示，海州湾的得名是因为此处海湾的沿岸曾是古时候的海州辖地。同理，如东、通州交界处沿岸旧为通州直隶州所辖，称为“通州湾”是合理的。由于海湾早已被逐渐填平，今已成为海积平原，因此历史上的三余湾可以叫做“古通州湾”。

通州湾是经济区

现在的通州湾实际为通州区三余镇辖境，二者是“区镇合一”关系。通州湾全称江苏省通州湾江海联动开发示范区，此全称始于2015年，但现今“通州湾”的概念在2012年就已存在。再往前追溯，通州湾前身是南通滨海园区。通州湾江海联动开发示范区包括陆域和海域，而我们常说的“海湾”只是海域，不包括陆地。很明显，现在的“通州湾”并不是上述中的自然地理或历史地理概念，而属于经济地理范畴。

通州湾本质上是开发区，这个“湾”便是经济地理中的“湾区”。很多湾区就在海湾边上，如杭州湾大湾区，粤港澳大湾区。通州海域虽不是典型的海湾，但沿岸地区仍被称为“通州湾”。其实，目前有些新兴开发区，即使不在沿海区域，也会以“湾”命名，典型的便是2019年成立的通州金沙湾新区。金沙湾位于通州东南片区，远离大海，但被视为经济发展新高地，便使用了“湾”字。

和“湾”原理一样的是“谷”，“谷”本身也是自然地理概念，后来也有了经济区的含义。早期的“谷”位于山谷，如美国硅谷，其地理位置就在圣塔克拉拉谷这个山谷。中国有智谷，本质是智库产业园区，很多智谷已不在山谷，如嘉兴湖州一体化合作先行区中的“嘉湖智谷”就与山谷无关。“谷”并非在山谷，“湾”也未必要靠近海湾。可见“通州湾”、“金沙湾”的取名是合理的。

江苏虽然临海，但相对浙江、福建等其他沿海省份，长期以来海洋经济、海洋文明并不显著。自连云港之后，近年通州湾与沿海新兴港口陆续崛起，沿海地区呈“雁阵齐飞”之势，共同构建江苏海洋文明新蓝图。

黄浪

【“江南温故”系黄浪先生为紫牛新闻开设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