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读《名利场》(3)

在上期的精读中，我们知道，瑞蓓卡和爱米莉亚两人分别嫁给了两名英国军官罗登和乔治。他们的婚姻都不被男方的家族所接受。

两对新人在蜜月旅途中相遇。然而，一场战争即将爆发。

铎炳带来了战争的坏消息。他担忧爱米莉亚会伤心，谈起拿破仑要发动强大攻势、英国军队到比利时执行任务时，他用轻描淡写的口气加以描述说：

军队在比利时简直天天在过节，除了寻欢作乐和炫耀时尚，什么事儿也没有。

此时的爱米莉亚完全感受不到铎炳的良苦用心，她不太瞧得起丈夫的这个朋友。

她只是觉得铎炳对自己的丈夫乔治很忠心，她认为乔治为人大度，与同僚相处以友情为重，很了不起。

但乔治父亲的律师带来了另一个坏消息。因为乔治坚持与爱米莉亚结婚，他不再认乔治为家庭成员。

“这都是你办的好事！”乔治恶狠狠地对铎炳说。“我成了个穷光蛋，天哪！真该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非要我结婚不可，非把我搅得一贫如洗你才顺心。”

尽管乔治因为自己被剥夺了继承权而大为懊恼，不过想到鏖战在即却又感到振奋。

瑞蓓卡和爱米莉亚都表示要随团出发。

铎炳认为上战场太危险了，他想：“倘若是我娶了爱米莉亚，是不会让她去的。”但她是乔治的妻子，自己自然不便劝阻。

在蜜月旅行地，瑞蓓卡和丈夫罗登距离姑妈克劳利小姐的别墅很近，可老小姐的门依旧对他们无情地关闭着。比尤特太太待在克劳利小姐身边，始终不让她见到罗登。

她把可怜的病人收拾得俯首帖耳，任凭摆布。全体仆人在比尤特太太的专横下敢怒不敢言。此时，发生了一件极不凑巧的意外，她的丈夫把锁骨给摔断了，她只得先回家照顾丈夫。

瑞蓓卡找到机会，跟老小姐的贴身女仆卜礼格斯进行了一次密谈。瑞蓓卡历数比尤特太太的所作所为：

她和罗登互生情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比尤特太太从中用各种手段怂恿的，两个无辜的人落入她设下的陷阱，在她的策划下由相爱而结婚，到如今把什么都断送了。

然而，卜礼格斯小姐坦言，瑞蓓卡失去克劳利小姐的好感恐怕已覆水难收，老小姐大概永远不会宽恕她的侄子采取如此不明智的方式处理婚姻大事。但是，瑞蓓卡始终没有丧失信心。

很快，克劳利小姐收到了罗登的信。信中说：亲爱的姑姑，我爱的是您，而不是您的钱财。我希望，在我离开英国之前，能跟您和好如初。

“准是那个小妖精在幕后指使他干的。”克劳利小姐一眼就看穿了：“他们全是一路货。他们都巴不得我死，眼睛都盯着我的钱。”说着说着孤独的老小姐大哭起来。

离开布莱顿以后，焦斯答应一路护送妹妹爱米莉亚，逢人便神秘兮兮地说自己要去威灵顿公爵的军队，旁人都错把他当作军需部门的将军，或是政府专差之类的大人物。

1815年初夏，伴随军队涌入布鲁塞尔的非军事人员，来头之大、身价之高，前所未有。人们根本不像奔赴战场，倒像是去观光旅游。

他们开舞会，设宴席，大军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一直被带到鏖战的边缘。

此时，拿破仑正利用边陲要塞作掩护，准备发动突然袭击；这一仗打响后，将把所有的人卷入狂怒的血海，其中许多人将永远倒下。

然而战争没正式打响之前，日子还是照样过，人们尤其热衷于寻欢作乐，各种娱乐消遣天天花样翻新。

那么多显要人物涌到布鲁塞尔来，乔治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些大人物在国内会摆出一副志得意满的傲慢架势，到了这里却扔掉了那份矜持，跟寻常百姓打成一片。

乔治忙不迭地巴结这些贵人，沾光得意之状比起他的父亲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爱米莉亚娴静温婉，给军官和太太们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乔治为她备受欢迎而感到骄傲。

听说罗登·克劳利夫妇也已抵达此地时，爱米莉亚的心不觉往下一沉。

克劳利夫妇配合得十分默契，瑞蓓卡引乔治上钩，罗登在牌桌上赢他的钱。铎炳像兄长一样规劝乔治，乔治却嫌唠叨。

在一次盛大的舞会上，可怜的爱米莉亚一个人也不认识，她的露面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

而瑞蓓卡的亮相可谓艳惊四座。她置身于成堆的达官贵人中间，泰然自若，男士竞相以与她共舞为荣。

乔治一进舞会大厅就扔下了爱米莉亚一个人，可是当瑞蓓卡出现在她的好朋友身边时，他马上又回来了。

于是瑞蓓卡把花束和披巾放在爱米莉亚身旁，脚步轻快地跟乔治跳舞去了。爱米莉亚伤心极了，却只有默不作声忍受的份儿。

瑞蓓卡其实并不恨爱米莉亚，她那么单纯，谁会恨她呢？可是内心深处，瑞蓓卡或许处处在跟爱米莉亚比较。

乔治生性傲慢，曾经他看不起只是家庭教师的瑞蓓卡，并搅黄了她的婚事。现在，他拜倒在瑞蓓卡的美色下，瑞蓓卡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她和罗登还要靠着乔治输钱给他们生活呢。

最后，乔治回来取瑞蓓卡的披巾和鲜花。当他把花束递给瑞蓓卡时，里边藏着一张纸条。

爱米莉亚说自己很不舒服，请铎炳送她回家。刹那间，兵营里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整个布鲁塞尔都被惊醒了。

战争已经打响，部队即刻出发。瑞蓓卡知道伤感于事无补，她十分坚毅地与丈夫诀别。

结婚后，罗登觉得跟妻子相处比别人愉快一千倍。他后悔自己债台高筑，给他的妻子进入上流社会带来了不可逾越的障碍。

“要是我死于枪林弹雨，不用你掏钱殡葬。我的两匹马都不带走，这样能省些开支……”罗登在临行之前把有限的家底一一加以清点，他把一切都留给了瑞蓓卡。

对于乔治来说，这一仗犹如一场空前的豪赌，输赢未定，赌注之大令人咋舌，惶恐、希望和乐趣交织成惊心动魄的强烈刺激。很多军人同样跃跃欲试，兴奋异常。

铎炳看见爱米莉亚面容惨白，神情恍惚、绝望，这使他心疼万分。

他叫醒睡梦中的焦斯，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如果他们永远回不来，一定要把爱米莉亚安全送回英国。

罗登走后，经过对所有家产的再三估算，瑞蓓卡喜不自胜地发现，就算罗登有个好歹，她少说也有六七百镑本钱，可以重整旗鼓。于是她上床美美地睡了一觉。

有关联军打了败仗的消息很快在布鲁塞尔传开。人们认为法军随时可能进城。人心惶惶，都在准备逃难。

胆小的焦斯被吓到近乎精神错乱的地步，他准备马上离开。可是没有马匹，人们无论花多少钱都找不到离开的交通方式。

“我正好有两匹马要卖掉，”瑞蓓卡根据焦斯急于买马以及目前此货奇缺这两点，开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天价。

瑞蓓卡表示，她的态度亲切友好谁也比不上，但在涉及钱财的问题上，她的立场之坚定同样无人可及。最后焦斯还是将马买了下来。

无论焦斯怎么劝说，爱米莉亚就是不跟他走，焦斯耐心耗尽，丢下妹妹逃难了。

可怜的爱米莉亚在丈夫走后悲悲切切濒于癫狂。揪心的焦虑和思念、热切的祈祷、难以言说的恐惧和哀愁，始终在折磨着她。

战争向所有的人收取苛税：男人献出的是血；女人献出的是泪。

沙场上振奋人心的高歌响彻云霄，但有谁听得见失去丈夫的妻子在哀号，有谁听得见失去儿子的母亲在啜泣。

战争也像一块试金石，在它面前，人性的原貌纤毫毕现。

战争试出了军人忠诚。有些军人上战场并非为了保家卫国，而是将战争当成一场豪赌，通过战争就可以得到封官进爵的机会。

战争考验了人的生存能力。在险恶的情况下，有人能保持冷静，周密地做出计划；有人吓得丢了魂魄，仓皇逃跑……

战争也检验了爱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是，也总有一些人，他们把一切都给了对方，在艰难困苦中矢志不渝，或相濡以沫，或牵挂一生……

两个上战场的年轻人能够安然返回爱人身边吗？让我们期待明天的精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