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霸主与西北狼龙争虎斗十几载,最终败给青州马贼

1920年代的兰州城墙,记录着这座古城的风云变幻。北洋时期,甘肃的军阀势力一般较弱,由于地理位置偏远,在全国政治格局中难以发挥太大影响力。从经济上说,甘肃地区贫瘠,难以养活太多军队,对军阀混战的战略价值也有限。所以,甘肃不是大军阀争夺的重点,它像绥远、察哈尔、热河等地,主要是用来安置闲散人员或者奖赏有功之臣。然而,甘肃军阀的处境又与这些地区不同。毕竟,甘肃省面积过于广大。1928年甘肃省被划分为三省之前,它的管辖范围包括今天的甘肃全境、宁夏全境、青海东北部和新疆若羌县东南部,辽阔的疆域在18省中排名第一。今天我们看到的甘肃省两头大中间细长的地图,正是它被“剔除肉留骨”后的样子,但即便如此,它的面积也有40多万平方公里,可见它之前的广袤。在那个大混战的年代,地盘越大,情况越复杂。

北洋时代,甘肃军阀的情况大致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甘肃八镇,回汉各半——甘肃有八个镇守使(小军阀),回族和汉族各占一半。这八个镇守使之间,以及他们与甘肃督军之间,彼此争斗不断。1925年,冯玉祥的国民军进入甘肃,逐渐消灭和撤销了这八个藩镇,统一了甘肃,使之成为国民军的大后方。后来国民军被称为西北军,正是源于此。1928年北伐胜利后,在冯玉祥等人的策划下,甘肃省被一分为三,形成了今天的甘肃、宁夏、青海三省。今天,我们来说说北洋时代的甘肃军阀,照老规矩,梳理历史脉络,不涉及太多细节。故事还得从辛亥革命说起。武昌起义发生12天后,革命浪潮席卷西安,革命军发动西安起义,结束了清政府在陕西的统治。在清朝,陕西和甘肃为一体,都受陕甘总督管辖。西安起义鼓舞了甘肃的革命者,各地陆续爆发起义,但在陕甘总督长庚(满族)的镇压下,这些起义都失败了。

直到1912年2月,清帝退位,大清彻底消亡,年近七十的长庚才屈服于现实,将权力移交给布政使赵维熙(甘肃没有巡抚),愤然离开甘肃。赵维熙通电支持共和,获得了袁世凯的认可,袁任命他为甘肃都督。然而,赵维熙的统治并不稳定,甘肃省临时议会议长李镜清和手握重兵的回族将领马安良均对他的统治构成挑战。甘肃政局呈现三足鼎立之势,动荡不安。起先,赵维熙联合马安良搞掉了李镜清,然后又与马安良斗争,反被马安良打败。马安良想趁机成为甘肃都督,但袁世凯偏偏不如他意,任命张炳华代理都督。马安良此前是清朝甘肃提督,在陕甘总督长庚的支持下,组建了西军14营,拥有数千兵力,是甘肃最强大的实力派。民国建立后,马安良任国民党甘肃支部部长,搞掉李镜清后,他又控制了甘肃省临时议会。如此多的特殊身份叠加在一起,袁世凯绝不会让他独大。赵维熙及其继任者张炳华统治甘肃两年,他们没有北洋背景,不是袁世凯信任的人,只是过渡人物。

一旦时机成熟,袁世凯必定会派心腹接管甘肃。1914年初,袁世凯任命北洋系的张广建为甘肃都督。临行前,袁世凯嘱咐张广建:到甘肃后应注意实力派,使回汉一致。如有不合者,学木匠做桶,哪块木板不合适,用锤打打,就能做好。张广建率领北洋军一个混成旅,以强龙压地头蛇之势入主甘肃。当时,除马安良外,甘肃还有八个镇守使。清朝时期,甘肃负责捍卫秦岭、联络西域,是西北国防的重心,清政府在这里布置了重兵,分由六镇总兵官统领。六镇分别为:河州、肃州、凉州、西宁、宁夏。民国,北洋政府调整了清朝的总兵制,改为镇守使。在六镇总兵官的基础上,形成了八个镇守使。八镇分别为:陇东、陇南、凉州、河州、甘州、肃州、西宁(甘边宁海)、宁夏。八个镇守使中,汉族和回族将领各占一半。袁世凯派张广建带兵进入甘肃,就是要压制马安良和八个镇守使,将甘肃纳入北洋势力范围。八个镇的兵力有限,每镇只有几百人,尚未形成割据之势,不是北洋军的对手。

马安良虽有几千人,也不敢正面硬刚张广建,只能缩回河州老家,几年后去世。张广建在甘肃的统治极为糟糕,他一心揽权,肆意搜刮,军纪败坏,大搞复辟,以致甘肃民怨沸腾,民变、兵变不断。1916年袁世凯去世,1920年段祺瑞在直皖战争中败北,张广建失去了强大的庇护,他带去的北洋军因腐败和兵变,战斗力 北洋政府难堪棘手,既不想让马福祥掌权,也不想让陆洪涛掌权——北洋政府被直系控制,直系指定的甘肃督军是直系将领蔡成勋。显然,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情况下,强行安插蔡成勋到甘肃,并不明智。考虑到陆洪涛本人没什么恶迹,口碑尚佳,加之甘肃士绅阶层大力推荐和前任张广建的密荐,北洋政府终于任命陆洪涛为甘肃督军。陆洪涛的对手马福祥被调出甘肃,出任绥远都统,原绥远都统蔡成勋调任江西督军。三人各就其位,一场风波逐渐平息,甘肃进入陆洪涛时代。 陆洪涛在甘肃统治,乏善可陈,这与他的眼界和属性有关。

陆洪涛是名悍将,打起仗来攻势凌厉,善攻善守。当年,陕甘总督长庚和前陕甘总督允升出兵镇压西安革命军,甘军主力部队就是由马安良和陆洪涛二人统领的。陆洪涛率军从平凉出击,一路攻城拔寨,历经恶战无数,推进到了咸阳城下,扬言十天后攻陷西安,一时间,西安革命军民人心惶惶。要不是清帝退位,袁世凯命令退兵,他们真能扑灭西安起义。镇压西安起义让陆洪涛一战成名,在甘肃军界站稳了脚跟。作为将领陆洪涛合格,作为督军,他严重偏科,内政指数和统帅指数太低。为了压制八个镇守使,陆洪涛上台后大力扩充军队,为了筹集扩充军队的钱,他又大开烟禁,允许各县种植鸦片,征收鸦片税。结果,鸦片泛滥,农村经济日渐凋敝。至于经济、文化、教育、交通、水利等事业,陆洪涛认为甘肃太穷,维持现状就行,不必扰民。实际上就是懒政不作为。

陆洪涛担心部下尾大不掉、不听使唤,所以他用人只用知根知底、俯首听命的老部下,这使得他身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省政府的权力和影响力不断削弱,徒有虚名。此消彼长,八个镇守使实力逐渐增强,不再把督军放在眼里,任免官吏,截留税收,拥兵自重,各据一方。陆洪涛时代,甘肃八镇守使分别是:宁夏镇守使马鸿宾、凉州镇守使马廷勷、甘边宁海镇守使马麒、甘州镇守使马麟,河州镇守使裴建准、肃州镇守使吴桐仁,陇南镇守使孔繁锦、陇东镇守使张兆钾。其中,四个回族镇守使是上次督军之争的失败者,他们对陆洪涛的态度可想而知;裴建准、吴桐仁没什么野心,只想保住自己的一亩二分地,与陆洪涛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孔繁锦对陆洪涛阳奉阴违,自行其是;张兆钾本是陆洪涛最重要的心腹,但后来与陆翻脸了。

张兆钾是陆洪涛的左右手,陆洪涛从陇东镇守使升任督军后,将陇东镇守使的位置给了张兆钾,然而两人因为利益问题反目成仇,张兆钾在自己的地盘设立银号、私铸铜钱、创办讲武堂、购买军火、扩军备战。对外,张兆钾还派自己的参谋长奔走于曹锟和吴佩孚之间,派儿子到北京活动,期望获得直系大佬的支持,时刻想取陆洪涛而代之。1925年三月,陆洪涛中风瘫痪,不能理事,其亲信第一旅旅长李长清动起了歪心思。(陆洪涛自兼甘肃陆军第一师师长,手下2个旅长为李长清、黄得贵)。李长清联络张兆钾,表示可以合作搞掉陆洪涛,事成后,张兆钾当督军,李长清当陇东镇守使。张兆钾并不想把陇东镇守使给李长清,那是他留给儿子的。李长清很生气,他改变了计划,决定先夺取陆洪涛第一师师长的位置,掌控军权,然后再想办法争夺政权。要实施这个计划,必须搞掉另一个旅长黄得贵。机会很快来了。

陆洪涛玩转不了复杂局面,而且身体已经废掉了,再恋栈权位,那就太不识时务了。于是他向中央提出了辞呈,电请中央迅速派大员来领导甘肃。这年八月,中央任命冯玉祥为甘肃督办(督军),免去陆洪涛甘肃督军职务,保留了他的省长职务。陆洪涛本来打算等冯玉祥来了再决定去留,但又担心李长清、张兆钾搞事,为避免夜长梦多,决定先让老婆撤,自己紧随其后。领导夫人要离开,作为部下,李长清和黄得贵按理应该送一程。李长清送了一程就回来了,黄得贵送得更远一点,这就制造了一个时间差。李长清一回来,就按既定计划率军包围了黄得贵所部,将其缴械。尚在回来路上的黄得贵得知大势已去,率领少数部下逃走。事后,李长清来到陆洪涛窗前索要师长印,陆洪 本文讲述了1926年,国民军统一甘肃的历程。冯玉祥派刘郁芬率国民一军第二师入甘肃,行使甘肃督军的职权。刘郁芬入主甘肃后,首要障碍是李长清及其部下。

根据冯玉祥的密令,刘郁芬设宴擒获李长清后将其处决,解决了眼前最大的威胁。八镇守使中,马鸿宾、马麟与国民军关系尚可,马廷勷、马麒两人对国民军心存芥蒂。张兆钾和孔繁锦则公开敌视国民军。1926年春,北方战事吃紧,国民军兰州兵力减少,张兆钾等人趁机发难。刘郁芬坚守阵地,联络援军,并做回族镇守使的工作,使其保持中立。6月,吉鸿昌、马麟、马鸿逵的部队来援,国民军反攻,击败张兆钾和孔繁锦,收服了肃州吴桐仁和河州裴建准,掌控了大局。挟胜利之威,刘郁芬令马廷勷、马麒的部队听令于己,甘肃军政再统一。新的八镇守使上任,但这只是一个过渡,冯玉祥的目的是废除所有的镇守使。刘郁芬入主甘肃后,首要障碍来自李长清,刘郁芬按冯玉祥命令将其擒获处决,这一举措震慑了各镇守使,他们或来兰州表达拥护,或写信汇报,实则“望风”。张兆钾等人则趁机进攻,幸得援军及时赶来,国民军得以反击,收复失地,掌控大局。

国民军以少胜多,体现出较强的战斗力。战后,冯玉祥意图废除镇守使制度,但暂以新的八镇守使作为过渡。本文通过刘郁芬入主甘肃的过程,展示国民军统一甘肃,削弱地方割据势力的决心和行动。国民军的胜利,为其后进一步统一甘肃,建立中央政权在西北的权威奠定了基础。 西北地方割据的局面是否会改变自辛亥革命以来,西北地方一直处于割据状态,各地军阀势力强大,中央政府难以直接管辖。甘肃更是由多个回汉族镇守使势力盘踞,互不统属。1928年,随着北伐战争的胜利,中央政府开始着手解决西北问题,重建中央对西北各省的控制。第一步,中央顺应各省自治的呼声,同意将甘肃分为青海省和宁夏省。表面上是为了方便当地发展,实际上是为了削弱甘肃各路军阀的势力。青海、宁夏分省后,中央派出自己的人马掌控局面,原有势力被边缘化,国民党的影响力得以扩大。

其次,随着北伐完成,中央要求各省军队编制3个师,甘肃分省后,青海和宁夏也各有3个师编制,这无形中增加了冯玉祥的军队数量。冯玉祥因此支持甘肃分省,以加强自己对西北的控制。然而,冯玉祥后来在中原与蒋介石作战,把主力军都拉走,导致西北大权旁落,未能保住西北地方。甘肃分省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各路军阀,增加了中央在西北的影响力,但冯玉祥的失策,使中央最终未能彻底结束西北割据局面。西北问题的解决还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需要各方势力在中央政府的引导下,逐步加强合作,最终达成统一。中央政府也需要采取更加灵活的策略,平衡各方利益,促进西北地方的稳定与发展。总之,甘肃分省虽然有助于改变西北割据局面,但最终结果还取决于中央政府与各地势力的互动和西北地方自身的变化。西北问题的解决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还需要各方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