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春秋胜迹“子在川上处”

□吴济夫

泗水县“泉林景区”东南岸、陪尾山西南麓，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六角重檐的“观泉亭”，上面有一幅对联：“万载泉源胜地，千秋洙泗文章”。亭内立着“子在川上处”石碑，背面镌乾隆皇帝诗：“泉林子在川上处，成诵髫龄记忆明。五十望墙犹未入，东西归壑又逢晴。门庭熟路无须问，轩榭前题有若迎。胜地良辰扶翠辇，高年憩赏足娱情。”这就是泗河有关孔子的千秋胜迹。

2500多年前，孔子看到泗河奔流时发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感叹。这出自《论语·子罕》“子在川上曰”，意思是，时间就像奔流不息的河水，昼夜不停地流逝着，并以此感慨人生世事变化之快，亦有惜时之意。

孔子晚年时心情有些郁闷，先是独子孔鲤去世，再二年，得意门生颜回离开，又一年，爱徒子路惨死刀下。更无奈的是，他一心想为朝廷出力，却总是事与愿违。年迈的孔子站在陪尾山、泗河边上，望着河水流去，心生怆然，不禁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后人在“子在川上处”立碑纪念。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传统解释以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为优。他从理学家的立场出发，将这句话的意思概括为“进学不已”，即要不断地学习。孔子的本意也是如此，与“学而不厌”的治学态度吻合。

泗水县城东25公里的陪尾山，地处泰沂低山丘陵边缘，龟蒙山纵列东北，圣公山等分列南面。这里山麓盆地相接，形成了三面汇水的簸箕形地理环境。这一带大面积分布着古生界寒武、奥陶系石灰岩层，降水可以渗入地下，充分补给径流。地下水向北西流去，至泉林一带，因不透水岩石的阻隔，地下水在陪尾山麓上升喷涌成泉。

据《泗水县志》记载，在附近大约三公顷的土地上，百泉涌出，如星如云。这些泉或流出于石窦间，或隐现于沙土内，或为浅池，或成深潭，泉大如虎口，泉小如豆粒，波涛潆洄、涌腾吼怒。泉水五步成溪，百步成河，不以潦而盈，不以旱而涸，从古至今，滔滔不绝，汇为巨流。

据中国最早的典籍《尚书·禹贡》记载：“熊耳、外方、桐柏至于陪尾。”《汉书·地理志》说：“安陆，横尾山在东北，古文以为陪尾山。”晋代博物学家张华所著《博物志》则说：“泗出陪尾。”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沿泗河溯流探寻源头，认定“泗水源出陪尾山”，其所著《水经注》称泉林为“海岱名川”。

北魏、北齐时，陪尾山西侧建有“源泉祠”。唐代重修时，更名“泉林寺”。宋代在陪尾山上建泗河水神庙，明代在泉林设水部公署，修三坊、建六亭。明清时期朝廷均派员驻节泉林。

明万历年间《泗水县志》“泗河图”记载，泉林泉群共分三区：北区从陪尾山西端向北折西，经卞桥注入泗河一线，名泉有珍珠、黑虎等；东区从陪尾山向南，名泉有淘米、白石，莲花、双睛等；南区从石缝泉村向北经潘坡村，名泉有石缝、潘波、石豆等。“泗河图”未载入的还有溪家、溢津、曹家、繁星等泉，清代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将泉林泉群称作“山东诸泉之冠”。

康熙《泉林记》御制碑处名泉最为集中，可谓到处是泉。清代所修县志记载：“邑境数十里内，泉如星列……名泉七十二，大泉数十，小泉多如牛毛”，而且泉溪相连，互相灌输，五步成溪，百步成河。

泗河古称泗水，禹治九水之一，因红石、洗钵、响水等泉同发，汇流成泗河，其所在地因此而名“泗水县”。泗河源出陪尾山，由东向西，全长159公里，流域面积2366平方公里。泗河先入微山湖，后由北向南，纳鲁南、苏北诸水，入淮河，注东海。其流经之地皆历史悠久、文化深厚、绵绵传承、生生不息。从这个意义上讲，陪尾山泉林泉群是泗河名副其实的地理源头、当之无愧的历史源头。

泉林风景名胜区大门为牌楼式大门，4柱3间，额书“天下奇观泉林”，背面题“泗水渊源”。这里风景秀美如画，引得众多先贤圣哲、文人骚客、帝王将相为之折腰。春秋时期孔子在此发出感叹，康熙皇帝南巡后，曾两次驻陛于此。康熙二十三年，康熙曾在“子在川上处”“停骖弭节，瞻眺久之，恍乎如有所得，殆移晷而后去”，挥笔写下了《泉林记》，谕旨勒石立于陪尾山麓。此碑是泉林最早且高大的石碑。

乾隆皇帝对泉林更是喜爱有加，而且处处效仿祖父，登陪尾山、观诸泉，盛赞泉林乃“泉源胜地，圣迹所存”。他先后九次在此下榻，建古典园林和行宫、殿阁、楼台、亭榭计114间。乾隆还在此设立“行宫八景”，八景之一即“子在川上处”。乾隆来游泉林，主要是为亲临实地感悟当年孔子川上之叹的意趣和哲理。他特别说：“泉林岂是泛林泉，胜迹昭如云汉悬”。

乾隆对泗水和泉林钟情痴迷，每至此，除了坐在“子在川上处”亭内观川赋诗，便是矗立泗水边上仰观俯察，抒发豪情，还写了118首诗。乾隆《南巡盛典》《泉林行宫图》中，御碑后四大泉汇为一川——泗水。“子在川上处”建有“泗水源亭”，即认定此处是泗水的源头。

奔流的泗河，连绵的青山，孕育了泗河特有的泉水文化、儒家文化。泗河所产生的辉煌历史和灿烂文明，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构建做出了独特的贡献。

现在，泗河被认定发源于新泰市东南太平顶山西麓上峪村东黑峪山，但传统上还是认为泗河发源于泗水县东部陪尾山的泉林，如今这里是山东省著名的风景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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