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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地区，藩镇林立，除成德、魏博、卢龙三镇外，还有宣武朱温、河东李克用、河中王重荣、义武王处存、泰宁朱瑾、天平朱瑄、武宁时溥等，经过十几年的征战厮杀，宣武节度使朱温和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脱颖而出，成为最有实力的两大强藩。

朱、李二人在围剿黄巢农民军时曾一度联合，而不久又反目成仇。

大顺年间，朱温联合卢龙李匡威和大同赫连铎，打着朝廷的旗号，企图一举吞掉李克用，结果适得其反，李克用更加跋扈。

自此以后，实力最强的朱温和李克用见无力消灭对方，便开始扩充实力，各自将战争的矛头指向附近的些弱小藩镇，李克用兼并河北地区，朱温则向山东、江苏扩张。当朱温吞掉时溥、朱瑄、朱瑾后，便挥师北上，与李克用展开角逐。

1、反目成仇的经过

在藩镇林立、军阀混战的岁月里，以汴州为中心的宣武节度使朱温和以晋阳为中心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地界毗连，他们之间的武装冲突在所难免。

朱温与李克用积怨很深，可谓宿敌。

早在唐僖宗中和四年(884年)，黄巢起义军虽然被迫撤离长安，但仍保存很强的军事实力，朱温尚无力将其消灭，便和时溥、周岌等人联合向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求助，李克用闻讯后便率沙陀及汉兵五万多人南下。

五月三日，天降暴雨，水深平地三尺，起义军此时驻扎在陈州（河南淮阳）城北的故阳里，营房被水冲垮，黄巢又听说李克用率大军将至，便率军向东北攻打汴州的朱温，尚让带五千骑兵逼进大梁。

朱温一面派庞师古、朱珍抵挡，一面派人向李克用求救。六日，李克用自许州增援汴州，八日，在中牟北的王满渡追上农民军。

当时黄巢正指挥部队渡河，李克用趁机对黄巢发起攻击，起义军首尾难顾，被打得大败，死伤万余人。李克用率沙陀军乘胜追击，十一日，追至冤句，由于连日昼夜行军，人困马乏，且粮草已尽，便返回汴州，欲稍事休息，带足粮草再去追击。

朱温从心里感激李克用的救援之恩。

五月十四日，李克用领兵回到汴州，在城外安营扎寨。朱温对此于心不忍，热情地将李克用请到城内，安排在上源驿休息，并盛情款待，大摆酒筵，请来城内最好的声乐队，毕恭毕敬地招待这位大恩人。

酒过三巡，李克用已有几分醉意，清醒时，他对朱温表面上还很客气，可现在已不能自制，言语中常常流露出对朱温的蔑视，朱温心中甚为不快，筵会不欢而散。李克用在随从们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回到上源驿休息。

酒后，朱温越想越气，其部将杨彦洪劝他乘李克用人少将其除掉，朱温早就对李克用心存畏忌，觉得这确是一个好机会。

傍晚，朱温令人在街道上堆放树木，设置障碍，然后派兵攻打上源驿馆。汴州城内火光灼天，呼声动地，可是酩酊大醉的李克用却全然不知。

李克用的亲兵薛志勤、史敬思等十几个人奋勇抵御汴军。薛志勤手持弯弓，箭无虚发，数十名汴军士卒已死在他的箭下。侍从郭景铢见汴军来攻，急忙熄灭蜡烛，将李克用拖到床下，用冷水浇面，待李克用清醒后，将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李克用听后一下醉意全消，倏地从地上跃起，指挥亲兵抵抗。汴军见李克用的亲兵个个勇猛，一时难以靠近，便放火焚烧驿馆。

一时间火光四起，李克用等人被困在烟雾之中。正在这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瓢泼而下，李克用在薛志勤的护卫下率左右数人跃墙突围，他们借闪电之光前行，史敬思负责断后，被汴军杀死。

李克用总算脱身出城，但监军陈景思等三百多人却都死在汴州城里，朱温在城内指挥士兵搜捕李克用，杨彦洪对他说：“胡人急则乘马，见乘马则射之。”

说完便奔往别处。过一会儿他有急事骑马来见朱温，朱温以为是李克用，举箭向他射去，杨彦洪应声落马。朱温在城内折腾了一夜，却未见到李克用的踪影。

2、李克用与朱温如何结下怨仇？

再说城外，李克用的军队见城内火光冲天，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都替其主帅担心。不久，李克用有个随从自汴州城内逃回营地，他将城内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李克用的妻子刘氏。

刘夫人智谋过人，胆大心细，闻听后神情自若，当即将这个人斩首，并召集大将商议如何使大军安全撤退。

天亮时，李克用逃回营地，他气急败坏地要兴兵攻打朱温，刘夫人劝道：

“你连年为国讨贼，解救东方诸侯的危急，现在汴州人不讲道义，想要加害于你，应当向朝廷诉说以求公断。如果轻率地兴兵相攻，那么就无法让天下人辨别是非曲直，这是送人以口实。”

李克用听从夫人的劝阻，率军离开汴州，又写信谴责朱温。

朱温在复信中说：“前天晚上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是朝廷派的使者和杨彦洪密谋干的，现在杨彦洪已死，请您能够谅解。”

十六日，李克用行到许州故寨，向周岌借粮，遭到拒绝，便率部自陕渡过黄河回晋阳。

李克用回到河东后，招兵买马，大修武备，准备举兵攻打朱温，又派部将李承嗣到长安向僖宗皇帝诉冤。

朝廷经过黄巢大起义后，对地方采取姑息政策，不想为诸侯间征战辨别是非曲直，但皇帝又怕朱温和李克用的战争危及朝廷，急忙派使臣前去调解，李克用见朝廷不想发兵为其作主，又上书说：

“朱温嫉功妒能，阴险狡诈，将来必为国患。请皇帝下诏削其官爵，我率领本道兵讨伐他，不向朝廷索要军粮。”

僖宗又派枢密使杨复恭前去慰抚说：“我知道你有怨，但现在这种局面，请你以大局为重。”

李克用愤愤不平，从此晋汴结下怨仇，并多次发生武力冲突。

文德元年(888年)和龙纪元年(889年)，晋汴先后发生了两次武装冲突。

大顺元年(890年)，朱温和李匡威、赫连铎联名上书朝廷，请求出兵讨伐李克用，晋汴之间又爆发一次激烈的武装冲突，这就是河东之役。在这次战争中，朱温在军事上虽然受挫，但损失不大，实力仍然很强；相比之下，李克用虽说获胜，但在道义和实向上损失不小。

经过几次武力冲突，晋汴双方都认识到，在短期内消灭对方没有可能，便采取远交近攻策略，致力于兼并弱小藩镇。

3、李克用的失势

晋汴角逐之初，李克用在军事上占有一定优势，然而，经过几年的争斗，情况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朱温实力大增，相继吞并了滑、孟、兖、郓、徐、泗等地，而李克用的势力范围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实力明显不如朱温了。

在兼并过程中，双方都采用了远交近攻的方针，但结果却大相径庭，其原因比较复杂，最主要的是由于李克用自翦羽翼，李存孝、薛阿檀、康君立等大将的相继死掉，大大削弱了河东的军事实力。

朱温在实力增强后，要与李克用一决雌雄，为此，他和魏博节度使罗弘信深相结交，共同对付河东。

乾宁三年正月，李克用派蕃汉都指挥使李存信率万名骑兵救援朱瑄、朱瑾，向罗弘信借道通过。朱温派人对罗弘信说：“李克用志吞河朔，待其还师时，你可就危险了。”

再加上李存信羁众不严，河东兵侵扰魏境，罗弘信大怒，发兵三万对其偷袭。

李存信惨败，损兵折将，辎重丢失殆尽，退守洺州。罗弘信从此以后和河东决裂，与朱温结盟。

此时的朱温正和兖、郓相争，担心魏博抄其后，罗弘信每有馈赠，朱温都当着使者的面北向拜受之，说：“六哥和我，非其它藩镇可比。”两镇关系显得极为密切。

四月，李克用为报复罗弘信，发兵攻打魏博，在洹水击杀魏军万余人，乘势进逼魏州。

朱温将葛从周从兖郓调回增援，晋汴展开激战。

李克用率兵攻击葛从周，汴兵在阵前挖了许多陷阱，激战中，李克用的儿子铁林指挥使落落连人带马掉进陷阱，被汴军生擒。李克用驰马相救，马被绊倒，险些也被俘虏。

李克用救子心切，请求与朱温和解，而朱温为加深河东与魏博的矛盾，没有答应，将落落送给魏博，让罗弘信将其杀掉。从此河东与魏博势不两立。

朱温为彻底孤立李克用，又与卢龙节度使刘仁恭缔结盟约，让刘仁恭会合魏博兵攻打河东。

昭宗见朱温日益强盛，想调解一下晋、汴之间的关系，派太子宾客张有孚为河东、汴州宣慰使，劝二镇停止攻伐。

李克用想趁机住兵，“而耻于先自屈”，便让王镕去说服朱温一起停战，此时的朱温势力正盛，没有同意。

九月，晋汴两军又在青山口展开激战，河东兵再度受挫，形势对李克用越来越不利。就在这时，河东大将李罕之又发动叛乱。

李克用大怒，派人前去斥责李罕之。李罕之便派其子向朱温请降，并将河东守将马溉及沁州刺吏傅瑶押解汴州。

李克用派李嗣昭率兵讨伐，很快就攻下了泽州，将李罕之的家属送往晋阳，李罕之的叛变，进一步削弱了河东的力量。

5、丢失河北

朱温则俨然成为中原的霸主，对胆敢与之争霸者予以坚决打击。

光化二年正月，刘仁恭出动十万大军欲兼并河朔地区，攻占了贝州，竟残暴地将城中居民万余户全部屠杀，扔到清水河里。接着又进攻魏州，罗绍威向朱温求救。

朱温派大将李思安、张存敬率兵救援，刘仁恭对其子刘守文说：“你比李思安勇猛十倍，应先将他俘获，罗绍威则成为瓮中之鳖。”

于是，刘守文和单可及率精兵五万对李思安发起攻击。李思安事先在清水河右岸布下伏兵，然后率军迎战，刚一交锋，汴军佯装退败，刘守文随后追击。

至内黄北，李思安又掉头迎战，伏兵跃出，两下夹击，幽州兵大败，单可及战死，死伤近三万人，刘守文只身逃命。就在这时，葛从周又带八百精骑前来增援，汴魏联军与幽州兵展开殊死搏斗。

刘仁恭再受重创，汴魏联军乘胜攻克八寨，刘仁恭父子烧营而逃。联军奋勇追击，幽州兵很多落入水济渠中，杀溺而死者不可胜计，自魏州至沧州，五百里间“僵尸相枕”。刘仁恭一蹶不振。

朱温欲乘破幽州之势，攻打李克用，派葛从周和氏叔琮分别进攻河东，李克用派大将周德威迎击自马岭而来的氏叔琮。

氏叔踪手下有员猛将叫陈章，人称“陈夜叉”，身为先锋，他对氏叔琮说：“河东所依靠的就是周德威，让我出马将他擒来，事后请赏给我一州。”

李克用素知陈章勇猛，替周德威担心，劝他小心从事，周德威身着便装出阵挑战。对其部下说：“你们见到陈章就走。”

陈章果然在后追赶，周德威挥舞铁挝将其击落马下，生擒活捉献给李克用。随后乘胜进攻汴军，斩杀三千余人，大获全胜。氏叔踪弃营而逃，葛从周闻风后也急忙撤退。

光化三年四月，朱温派葛从周率兖、郓、滑、魏四镇兵十万多人攻打幽州。刘仁恭被迫硬着头皮、卑辞厚礼向河东求援，李克用痛恨刘仁恭忘恩负义、反复无常，拒绝出兵救援。

其子李存勖说：

“这是我们重振军威的良机，不要因小失大。况且九分天下，六七已为朱温所有，赵、魏、中山已在其控制之下，他现在所顾忌的唯有我们和刘仁恭了。我军兴衰在此一举，机不可失啊！”

李克用派周德威率兵五千前去救援。六月，刘仁恭率兵五万前往沧州，葛从周在老鵶堤阻击，大破刘仁恭，斩杀三万余人，幽州兵退守瓦桥。

刘仁恭在汴军的两次重创下，元气大伤，无力出兵中原。

朱温将兵锋指向镇州的王镕，其借口就是镇州与河东素有往来，汴军很快攻下临城，渡过滹沱河，攻打镇州南门。王镕纳质输币，犒劳汴军，朱温率军撤回。

汴军走后，成德判官张泽对王榕说：

“河东是我们的劲敌，现在虽有朱氏作为后援，这就好像房子失火，远水是指望不上的。幽、沧、易、定还依附河东，不若劝朱公乘胜将其兼并，使河北诸镇统一起来，到那时河东就不足为虑了。”

王镕接受了这一建议，再次派周式去见朱温，表明其意。朱温闻之大喜，立刻下令让张存敬会合魏博军进攻幽、沧。九月二十九日，攻占瀛州（河北河间）。十月二日，拔掉景州，俘虏刺史刘仁霸，七日，占领了莫州。张存敬连下二十余城，打算自瓦桥直逼幽州，但因道路泥泞难以前进，便调转兵锋攻打易定。

二十七日，攻克祁州，进攻定州，义武节度使王郜派其叔叔王处直率兵数万迎战。

王处直欲依城为栅，待汴军疲乏后再出兵反击，孔目官梁汶却说：

“从前幽、镇联军三十万攻打我们，当时我军不过五万，结果一战而胜。现在张存敬兵力不超过三万，我军则是过去的十倍，奈何依城自固，不是显得太怯懦了吗？”

王郜催促王处直出战，两军刚一交锋，易定兵大败，死伤过半，余众逃归城里。三十日，王郜弃城逃奔晋阳，军中推王处直为留后。

张存敬将定州城包围，朱温也率大军赶到城下，王处直登城大声问朱温：“本道事奉朝廷尽心尽力，也未曾有犯于你，为什么兴兵攻打？”朱温说：“只因为你们依附河东。”

王处直回答道：“我兄长与晋王同时受勋，封地相邻，且世为姻亲，修好往来，乃是常理。如果就为此事，那么从此我们与之断交不就可以了吗？”

自此河北诸镇皆服于朱温，李克用更加势单力孤。

6、王珂之死

天复元年(901年)，朱温征服河北后，欲取河中以制河东，他召集诸将说：“王珂是个废物，仗恃太原而狂妄自大。我现在要斩断长蛇之腰，诸位替我用绳子将其捆住。”

接着就派大将张存敬率兵三万自池水渡河出含山路袭击王珂，朱温率中军随后而行。

汴军攻占晋、绛后，实际上就已控扼了河东援救河中之路，于是便对河中发起猛攻。

王珂的妻子是李克用的爱女，她见形势危急，写信对李克用说：“儿即将沦为阶下囚，您怎能忍心不救？”

李克用复信说：“现在敌兵堵塞了晋、绛，众寡不敌，若出兵则与你们一同灭亡，你不如和王郎投归朝廷。”

二月六日，汴军包围了河中城，王珂见大势已去，想要逃往京师，不巧浮梁断裂，流沙堵塞了河道，船只行驶困难，因而王珂只准备带家族少数人在夜里乘小船逃跑。临行前，王珂亲临城池，慰劳守城将士，但此时人心已散，将士们对他不理不睬。

王珂这才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九日，王珂在城角树起白旗，向张存敬投降。

朱温此时已到洛阳，闻讯后喜形于色，急忙赶奔河中。途中经过虞乡，在王重荣墓前放声大哭，河中人对此情景都很感动。

之后，朱温将王珂一家迁到大梁，但忌恨他曾与李克用结盟，便找个借口让王珂入朝奏事，令人在华州将其杀害。

7、李克用的生死时刻

李克用见从前盟友不是被朱温灭掉，就是投降汴州，自己实在无力与之为敌，便派人给朱温送去厚礼，请求和好。

朱温虽表面上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心中却决计要出兵讨伐。

从三月开始，朱温便开始在大梁调兵遣将。二十一日，派宿州刺史氏叔琮率兵五万自太行路、魏博都将张文恭自滋州新口、葛从周帅兖、郓及成德兵从土门、洺州刺史张归厚自马岭、义武节度使王处直自飞狐、晋州刺史侯言帅慈、隰、晋、绛兵自阴地，同时对李克用发起进攻。

氏叔琮所率领的汴军主力一路势如破竹。二十九日，沁州刺史蔡训举城投降。三十日，攻克泽州，刺史李存璋弃城逃走。接着进攻潞州，昭义节度使孟迁投降，氏叔琮向晋阳城进逼。其它几路进军也较顺利，侯言收附河东大将盖璋，张归厚攻克辽州，与氏叔琮遥相呼应。

四月，氏叔踪兵临晋阳，多次出兵挑战，城中极为恐慌，李克用亲自登城指挥防守，几乎是废寝忘食。当时正是雨季，连日里阴雨绵绵，用土堆起的城墙被水一泡，很多处出现颓坏，要随时指挥士兵加以修补。

阴雨天给河东带来很多麻烦，但对汴军更为不利。远道而来的汴军，其衣食全都仰仗后方运输，泥泞的道路使粮草运送极为困难，同时，汴军将士长时期被雨所淋，多数人身染疾病，朱温只好下令撤军，河东军随后出击，收复了许多失地。

天复二年（902年）三月，氏叔琮、朱友宁再次对河东发起进攻，在绛州与李嗣昭、周德威率领的河东军相遇。

当时双方兵力相差悬殊，汴军声势浩大，横阵数十里，而河东兵不过数万人，且是深入敌境，军心不稳。

周德威出城交战失利，便让李嗣昭率兵先撤，自己在后掩护。氏叔琮、朱友宁随后追击，长驱直入，河东兵溃不成军，兵仗辎重丢失殆尽，李克用之子李廷鸾也被汴军俘获。

李克用闻听绛州失陷，汴军大至，派李存信率亲军抵挡，在清源两军相遇，李存信一战失利，逃回晋阳。汴军又乘胜攻陷慈、隰、汾三州。

十五日，包围了晋阳城，氏叔琮将帅府设在晋祠，攻打晋阳西门。城中守军不多，加之氏叔琮攻城甚急，一向雄心勃勃的李克用此时信心也开始动摇。

他召集诸将商议撤出晋阳退守云州，李嗣昭、李嗣源、周德威等人坚决反对，说：“只要有我们在，晋阳城万无一失。希望大王不要动摇军心。”

只有李存信附和李克用说：

“关东、河北皆在朱全忠控制之下，我军兵寡地少，守此孤城，如果敌军筑垒穿堑围困，旷日持久，我们想走都来不及了，只能坐以待毙。现在形势危急，不如逃往北方大漠，同机再起。”

李嗣昭等据理力争，双方争得面红耳赤，李克用犹豫不决。

刘夫人说：

“李存信是北方的一个牧羊儿，怎么能有深谋远虑。您时常嘲笑王行瑜轻离城池，死在他人之手，今天您难道要效法他吗？况且您过去曾寄居鞑靼，几乎被害，幸亏朝廷多事，才得以回到中原。如今一旦出城，则祸变难以预料，怎么可以到塞外去呢？”

李克用这才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过了几天，溃兵陆续回到晋阳城，军府才渐渐安定下来，李嗣昭等时常率敢死队夜入汴营，弄得汴军防不胜防，人心慌慌，又赶上疾病流行，氏叔琮只得撤兵。

然而，自此以后，在几年时间里，李克用不敢和朱温相争，朱温得以全力经营关中，图谋篡位。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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