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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宝庆三年（1227年）七月，“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在征西夏军中病死，终年六十六岁。

据《史集》载：

成吉思汗临终前吩咐：秘不发丧，以免被敌人知悉；待西夏国主和居民在指定时刻出城时，立即全部把他们消灭。数日后，西夏主现依约出城投降，即被蒙古兵杀死，中兴府军民也遭到杀戮，幸亏察罕力谏，才停止了屠城。

蒙军灭夏后，将成吉思汗的灵柩运回蒙古大草原，葬于起辇谷。1265年（元世祖至元二年）依汉法上庙号太祖，次年追上谥号曰圣武皇帝，1309年（至大二年）加谥号曰法天启运圣武皇帝。

成吉思汗充分意识到灭金大业的艰巨性，在临死前谆谆告诚其子孙说：

金精兵在潼关，南据连山，北限大河，难以遽破。若假道于宋，宋、金世仇，必能许我，则下兵唐、邓（州），直捣大梁（即汴京)。金急，必征兵潼关。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人马疲敝，虽至弗能战，破之必矣。

此为成吉思汗多年来对金作战之心得所在。此后，窝阔台汗利用中原和西域的人力、物力，激战数年，还是不能攻破潼关，最后不得不遵循成吉思汗所遗留下来的成策，借道于宋境，联合宋军，南北夹攻，才得以灭金。

成吉思汗去世后，窝阔台继位为蒙古大汗。

1、窝阔台关陕伐金之战

成吉思汗死后，进入金境的蒙军曾乘势突入泾州大昌原，金平章政事完颜合达以忠孝军提控完颜陈和尚为前锋迎战。

这支以回纥、乃蛮、羌诸部族及被掳蒙古后南逃的汉人所组成的忠孝军，其士兵骁勇善战，但难以统制。

陈和尚驾驭有方，军纪严明，每战则充当先锋，勇往直前，成为金军中的一支劲旅。

故陈和尚受命即擐甲上马，以四百骑兵大破蒙古兵八千人，取得了金对蒙古作战近二十年来最大的一次胜利。蒙军退去，捷报传来，金朝朝野为之一振。金哀宗手诏褒奖，授陈和尚为定远大将军。

此后一年间，留在陕西、河东的蒙军，在潞州、庆阳、应州、卫州等地与金人发生激战，双方互有胜负。

当蒙军围攻庆阳时，金哀宗命陕西行省遣使奉羊酒币帛至蒙军请和，以为缓兵之计，同时命枢密副使蒲阿、总帅纥石烈牙吾塔、权签枢密院事完颜讹可将兵救庆阳。

蒙军此时亦遣斡骨栾来议和，金人“恐泄事机”，留之。金军在大昌原再次击败蒙军，庆阳围解。牙吾塔等人志气骄满，乃遣斡骨栾北还道：“我已准备好军马，可战斗来。”

新即位的窝阔台得知后大怒，于1230年（宋绍定三年，金正大七年）重阳日祭天后，即亲统大军入陕西，与陕西蒙军会合，围攻金陕西重镇凤翔府。

1231年（宋绍定四年，金正大八年）正月，金哀宗遣守备潼关的大将移刺蒲阿、完颜合达提兵出关以解凤翔之围。

金兵才至渭北，见蒙军势大，慌忙收军入关。四月，蒙军经过血战，攻占了具有战略意义的凤翔府，打开了关陇大门。

金人不得已放弃京兆府，将居民迁到河南，留将军庆山奴守城。庆山奴不久也弃京兆府东还，潼关以西尽为蒙军所占。此时，蒙古猛将速不台进攻潼关，史天泽进攻黄河北岸的卫州，因金以重兵把守黄河一线，恒山公武仙屯守卫州，且在地势易守难攻的潼关经营多年，蒙军进攻连连受挫，无功而返。

2、假道宋朝

五月，窝阔台于官山九十九泉（今内蒙古卓资北）避暑，召集诸将商议灭金之策。

当初蒙军攻取西夏时，有人向成吉思汗献策假道于宋以攻汴京，故成吉思汗遣偏师向南抄掠，随即因成吉思汗病死而退军。

在蒙军攻克凤翔府时，有降人也向拖雷献策道：“金主迁汴，所倚恃者黄河、潼关之险。若从宝鸡入汉中，不用一月可抵达唐州、邓州，北攻汴城。”

故拖雷在会上提出这一借道宋境的战略，并愿承担此任，为窝阔台所采纳。

于是窝阔台决定兵分三路：

中军由窝阔台统帅，先攻河中府，再攻洛阳；左军由斡陈那颜（成吉思汗妻弟)率领，进兵济南；右军由拖雷率领，自凤翔过宝鸡，入小潼关，假道宋境沿汉水东下，从唐州、邓州进入河南，出奇捣虚。并约定明年春季三路大军会师合围汴京，消灭金朝。

蒙军如此避实就虚之策，金人并非懵懂不知。

老于战阵的术甲脱鲁灰就曾指出：

“潼关险隘，兵精足用。然商州、洛阳以南濒于宋境，大山重复，宋人不知守，国家亦不能逾宋境屯戍。北兵若由散关入兴元府，下金州、房州，绕出襄汉，北入邓州，则大事去矣。宜与宋人释怨，谕以辅车之势，唇亡齿寒，彼必见从。据其险要以备，不然必败。”

但正如术甲脱鲁灰所说的，此路在南宋境内，金人难以代为镇守，从而成为金军抗蒙防线上的一大软肋。

九月，蒙军三路齐进。

十月，窝阔台率中路军猛扑河中府。金廷命完颜合达、移剌蒲阿引兵救援，皆畏惧蒙军势盛而不敢行，而只派遣元帅王敢率兵万人出冷水谷摆摆样子。

经过两个月血战，蒙军攻占了河中府，金守将完颜讹可被俘遇害。次年正月，蒙军由洛阳东四十里河水最浅的白坡渡过黄河。

金朝初年，金军进攻北宋，便由此路渡河，进围汴京。

金宣宗南迁，河防上下千里，常以此路为忧，每遇冬日即发一军戍守。至此蒙军渡河，金屯守士兵闻讯逃遁。蒙军进屯郑州，金卫州守将急忙弃城逃回汴京，金朝在黄河一线的防线就此瓦解。

此时拖雷已领兵四万，于攻破宝鸡后，经大散关进入南宋境内，强行假道。

3、强行假道的缘由

拖雷假道宋境入河南，本拟趋散关，但宋军两次吃亏后已有所防备，事先烧毁了那一带的栈道，迫使蒙军不得不改由两当出鱼关。八月间，蒙军首先攻占西和州，失去五州掩护的宋三关防守也随后相继溃散，但东去河南的道路依旧控制在宋军之手。

十月十七日，拖雷遣使臣速不罕至沔州青野原（今陕西略阳北），正式向宋提出了假道要求，以求加快行军速度。

宋将张宣遣部将冯择伪降，诱杀了速不罕。拖雷得知后大怒说：“彼昔日遣苟梦玉来通好，为何突然自食言背盟乎！”

并以此为借口，分兵大举进攻宋军，以武力强行假道。

二十日，蒙军攻陷沔州，兵分两路南侵东下：

东路军由拖雷亲自率领，由按竺迩为先锋，自沔州向东南而行；并派李国昌使宋索粮，让按竺迩与驻扎兴元府的宋制置使桂如渊重开谈判。按竺迩软硬兼施，以宋、金世仇，蒙古假道灭金有利于宋为由向桂如渊提出，假道兴元府东抵河南地区。

并不无威胁说：

“师旅已压君境，势不徒返，君不得不假吾道也。”

桂如渊屈服于蒙军重压，并因蒙军东下灭金确对宋有利，故答应提供粮草，派人作向导，让开大道，弃守饶峰关（今陕西西乡东北）要冲。蒙古人于是顺利越过宋军防线，经金州（今陕西安康）、房州（今湖北房县）东下，然后北渡汉水，直指金国唐、邓州地区。

西路军于大安军（今陕西宁强县阳平关）击败宋军后，撤屋为筏，顺嘉陵江长驱南下，若入无人之境，残破四川城寨达一百四十余处，杀人无数，略地至西水县而还。宋蜀帅桂如渊不敢抵抗，连夜逃向三峡避让。

蒙军此次强行假道，尽破南宋蜀口关隘，深入四川腹地，充分暴露了南宋防御力量的脆弱，并使蜀口山川险易、兵力强弱，乃至川中地理、军事部署等，多为蒙古人所探悉，为日后蒙军长驱入川创造了条件。

4、三峰山之战

面对蒙军的全面进攻，金廷内部意见不一，缺少策划，而被各个击破。

十一月，蒙军假道饶峰关而东的消息传来，金哀宗急诏平章政事完颜合达、枢密副使移剌蒲阿统率诸军入邓州阻击。

十二月初，金廷又遣提控刘天山以“札付”下宋襄阳制置司，相约同御蒙军，“且索军食”。

由于“札付”为敕令、命令等“指挥”之别名，故而遭到宋京湖制置使陈赅的痛骂。金廷此时虽有求于宋，却仍不愿放下昔日“上国”的架子，使得宋、金不能冰释前嫌，从而对金军大为不利。

蒙军强渡汉水时，金将张惠等建议乘蒙军半渡时邀击，但移刺蒲阿不听。

二十余天后，待蒙军全部北渡，屯驻顺阳的二十万金军连夜进兵，拂晓来到禹山布阵，分据地势，山前为步兵，山后屯骑兵。

拖雷得悉金军的部署后，便以轻骑突击金军骑兵阵后，在禹山下与金兵激战。当时蒙军除辎重外仅二万余人，分三队而进，而金军多达二十万众，但在蒙军冲击下阵脚两度动摇，完颜合达斩一千夫长，督金军殊死血战，蒙军才退兵，于三十里外扎营。

金军以大捷奏报，金廷百官上表称贺，诸宰相甚至在朝堂上设宴庆贺。

拖雷因自己兵马远较金军为少，便改变战术，利用蒙军善于机动作战的特点，以一部分兵力吸引与牵制金军主力的行动，而将主力分散北上，直趋汴京。蒙军一路上攻城拔寨，焚烧金军辎重，截断后方与邓州金军之间的运输线。

金帅完颜合达等因求与蒙军决战不成，又担心蒙军乘虚攻入都城，只得于1232年（宋绍定五年，金天兴元年）正月二日，率骑兵二万、步兵十三万仓皇北上汴京，半路上，遇到杨沃衍、武仙两军来会。

金军北上途中，不断遭到蒙军的邀击骚扰，且行且战，加上一路上所有积聚都为蒙军焚毁，无所给养，士兵损失颇多。十二日，金军渡沙河，蒙古兵渡河袭击，使金兵不能扎营休息，又不得饮食。

金军行至黄榆店，遇大雪不能前进，就地扎营，距离钧州（今河南禹县)仅二十五里。

十四日，完颜合达接到金帝密旨，称蒙古骑兵已近汴京城郊，命他率军尽速驰援京师，于是金军立即起程。

此时蒙古中路军已渡过黄河，占领了郑州，其一部赶来与右路军会合阻击金军。金将杨沃衍、完颜陈和尚率军冲破蒙军拦阻，杀开一条血路，金军急进，距离钧州仅十余里。

蒙古兵退向三峰山东北、西南，金军追击，蒙军便退向三峰山之东，金将张惠、按得木领军从山上冲下，蒙军再退。

忽然大雾四塞，对面不见人，金军只得收兵。少时雾散，金军再向前追击，却发现一道阔数丈、长数里的大涧横亘在前，如若无雾，则此支蒙军处境十分危险。

此真可谓是“天不佑金”了。

蒙军采取疲敌逸我的战术，不断撤退引诱金兵急追。金兵沿途作战，极为疲劳，士兵甚至有三天未食者，加上漫天大雪下了三天，战地多为麻田，人马所践，泥淖没胫，刀枪结冰，将士披胄僵立雪地，几乎不能行军作战。

拖雷所率蒙军得到了中路军的增援，四面包围，士兵轮番休息，烧火烤食牛羊肉以御饥寒。蒙军知金军士卒已十分疲惫，便有意让开去钧州的一条路，待金军北走时，出伏兵夹击。

勇将樊泽、张惠、高英战死，移剌蒲阿被俘，武仙率三十骑突围逃走，完颜合达与完颜陈和尚率残部数百骑败入钧州，杨沃衍也退入钧州，金军全部败溃。

蒙军攻破钧州，完颜合达败死，陈和尚被擒，不屈而死；杨沃衍杀死蒙古派来的劝降者后自缢殉难。数日后，移剌蒲阿也因不愿降蒙而被杀。

三峰山之战，是金、蒙间的一次决定性战役。经此一役，金朝主要抗蒙名将大多殉国，此后蒙军攻汴时，就曾在城下扬言道：“汝家所恃，惟黄河与完颜合达耳。今合达为我杀，黄河为我有，不降何待？”

金兵主力也在此一战中全部败溃，此后金军再也无力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金朝灭亡已指日可待。

5、汴京的两支援军

三峰山一战后，窝阔台与拖雷所率两路蒙军会师于钧州，接连攻陷了河南十余州，命将分道长驱汴京。金哀宗急忙宣布京城戒严，坚壁清野。

金宣宗南迁之初，以汴京城阔远难守，令术虎高琪修筑里城，公私力尽，仅得粗成，至是京城危急，商议所守。

有朝臣说：

里城决不可守，外城决不可弃。如蒙军先得外城，粮尽救绝，连一人也走不脱；而且也不知道里城是否可用。

于是决计结集京师四周的军队与义军坚守外城。

在勉力守京的同时，金哀宗急招各地州府起兵勤王。而当时较有战斗力的金军仅剩下屯驻东边徐州和西边潼关的部队。

金徐州行省完颜庆山奴引兵入援，但麾下义胜军北降，庆山奴退入睢州，途遇蒙古兵，徐州帅完颜兀里力战而死，庆山奴被擒，使招降京城，不从被杀。徐州援军覆没。

二月，行省徒单兀典与潼关总帅纳合合闰、秦蓝总帅完颜重喜等率军十一万人、骑兵五千人，将秦、蓝诸关隘的守备全数撤去，从虢州入陕州东出增援。

徒单兀典发兵时，遍赏军士每人白金三两，“州之库藏，军资器械，为之一空”，又想抢劫州民财物以资军，被同华安抚使完颜素兰所谏止。

当时，有个姓李的书生献策说：

“如今北兵俱在河南，河北空虚，相公可先取卫州，出其不意。彼知我军在北，必分兵北渡，京师即得少宽，相公入援亦易行矣。”

此诚出奇制胜之一策，不料徒单兀典勃然大怒，以为是泄露军机，斩之于市。

金军弃潼关向东，军士各以老幼自随，州中商贾老幼亦倚兵力从行，妇女皆嫁士卒，军中亦有强娶夺者，故军行颇缓。在合击金朝的战略中，蒙军对潼关金军的动向极为关注，此时得知金人焚弃潼关，便遣军占据，并尾追而东。

金军为避免与郑州一带的蒙军主力相遇，便不走经洛阳的大路，而从陕州西南进入大山，欲迂回绕行去汴京。

蒙军以数百骑在后跟踪监视。因“山路积雪，昼日冻释，泥淖及胫，随军妇女弃掷幼稚，哀号盈路”。

金军至铁岭，在洛阳的蒙军已悄悄南下，一路上焚烧官民庐舍积聚，免为金军所用，并反守铁岭，以断金军归路。金兵心知必死，皆有斗志，然已数日不食，大雪中行军二百余里，困惫不支，多分散溃逃。

完颜重喜首先投降，被蒙军斩于马前。都尉郑倜劫杀都尉苗英后降蒙，士卒因此大溃。徒单兀典、纳合合闰败死，从行的小关子元帅术甲脱鲁灰被执不屈，拔佩刀自杀。

为汴京君臣翘首企盼的此支金兵，是金廷此时所能倚重的仅有之重兵，却因徒单兀典等人的错误指挥，饥寒交加，未战而溃，使得重围之中的汴京愈加孤立无援。

6、汴京攻防战

三月，屯驻郑州海滩寺的窝阔台命大将速不台统兵围攻汴京，并派使臣唐庆前来招降。

金哀宗以曹王讹可（荆王守纯之子）为人质，由尚书左丞李蹊护送前往郑州，向窝阔台乞和。窝阔台于是给速不台留下三万兵马，全权负责河南战事，自己与拖雷率主力渡黄河北还避暑。

此时围城内的金廷全力求和，而城外的速不台却说：“我奉命攻城，不知其他也。”

在曹王出城前往蒙军兵营的当天，速不台便发兵大举攻城，驱使汉俘及妇女老幼负薪草填壕堑，顷刻填平了十余步宽。以金宰相白撒为首的将帅怯懦无能，因正与蒙古议和，不敢出击，只在城上坐视而已。

京师军民愤怒喧呼，金哀宗亲登端门慰劳军士，军士皆踊跃呼“万岁”，表示纵然战死亦无所恨。

金哀宗说：“曹王已去议和，若蒙古兵不退，再死战不迟。”

有人泣谓金哀宗道：“事急矣，圣主毋指望和事。”

金哀宗这才传旨城上放箭射击填护城壕者。

金哀宗诏大臣分守四城，命宰相白撒、参知政事赤盏合喜分别守护蒙古重兵攻击的西南和西北隅。

合喜先前每以坚守凤翔城自夸，至此却语言失措，面无人色。而白撒当此危急之时仍不忘谋私利，因受攻最急的西南面楼橹屡遭摧毁，他便传令取竹为护帘，庇护楼橹，但部属驰入城大索，竟无所得，只得怀金三百两至相府，赂其家奴方得之。

汴京攻守之战打得十分惨烈，连金哀宗也屡上城楼抚慰将士，为战伤者敷药，并拿出内府金帛器皿及卮酒赏赐战士。

金军士卒虽然“人自激昂”，奋勇抵抗，但在平庸而墨守成规的金军将帅大臣统领下，难免束手束脚，被动挨打。

守城军民为对付蒙古兵的登城，取来北宋徽宗所建艮岳上的假山石，制造圆球形的炮石，每城一角置百余枚。但金将却命每枚炮石都重约一斤，有不如度者便杖责工人。而蒙军所用则不然，把当地农村常用的石磨盘破成二三块，即放在炮上向汴京城墙轰击，父老传说五代周世宗最初修筑汴京城墙，取虎牢关土夯实垒起，坚密如铁，故虽遭到炮石轰击，唯留一凹痕而已，但城头上合抱粗的楼柱随击而碎。

金兵便在楼橹上布马粪、麦秸、棉被遮护，在悬风板外蒙上牛皮为屏障。蒙军便以火炮攻击，楼橹随即焚烧不可扑救。于是金人便使用“震天雷”、“飞火枪”两种火器守城来对付攻城者。

所谓“震天雷”，是在铁罐中盛火药，以火点燃，爆炸声如雷鸣，可以烧透铁甲，攻击范围达半亩之上。当蒙古兵在城脚下挖掘洞穴，用牛皮防护时，金兵就用铁绳系着“震天雷”，顺城墙放下，至洞穴处爆炸，人与牛皮都粉碎无迹。

而“飞火枪”的枪管“以敕黄纸十六重为筒”，长二尺余，在枪管中注入火药、铁滓、砒霜等，“以绳系枪端”，军士各悬小铁罐藏火种，临阵点火，向前喷射出的火焰达十余步，使敌人不敢接近。

火药尽而枪管不损坏，可反复使用。攻城的蒙古兵最怕这两样火器。

金守城军民同心合力，与蒙军激战十六昼夜，城内外死伤以数十万，迫使蒙军停止了攻城，在护城壕外筑围城一百五十里，打算久围长困。

金兵请求乘夜劫营，打破蒙军封锁。但当初白撒为防止蒙古兵攻夺城门，在城门外筑矮墙甬道，委曲狭隘，仅容二、三人并排通过。故劫营将士无法快速出城，等到出城，已为蒙古人所发觉。

此后又夜募勇士千人，约定当城头上悬挂起红纸灯时，便从地道出城渡壕，去烧毁蒙军用以攻城的炮座，结果又被蒙军所发觉。

于是又从城里向外放风筝，上置文书，至蒙营上方则断其线，以招诱蒙营中的金人。

时人议论道：“前日纸灯，今日纸鸢，宰相以此退敌难矣。”

右丞世鲁因河朔之人以《江水曲》寄托乡思，便命城上之人静夜高唱此曲，以期收到汉高祖刘邦围西楚霸王项羽于垓下，使人夜唱楚曲，项羽麾下楚人起乡思而溃散之效，不思攻守异势，只知胶柱鼓瑟，真是荒谬至极。

四月，金哀宗派使者带着金帛去蒙古军营求和，蒙将速不台知道汴京一时难以攻下，便顺势说：“两国已讲和，更相攻耶？”领兵带着金廷贡献的金帛珍宝退去。

汴京解围后，金哀宗登端门大赦，改元天兴，减御膳，罢冗员，放宫女，出金帛酒炙赏赐将士；并诏令内外官民能保卫收复州郡者以功论赏有差。

但守住汴京，金衰宗只是暂免灭国之灾，金朝覆灭之势已无以扭转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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