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医院窗口,看着对面高楼慢慢亮起的灯光。又是一个我独自面对的黑夜。
一想到等我回家,就又要面对那个喋喋不休的婆婆,和总是袖手旁观的老公,我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我不甘心,我不委屈,我只是太累了。
我本以为,当我穿上洁白的婚纱,在父母和亲朋好友的祝福中嫁给孟鹏的时候,我就走进了幸福的门槛。
孟鹏长得英俊潇洒,看着就像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我们紧紧牵着手,在大学校园里漫步,策划着共同的未来。
我们好像一切都在有序地走向梦想。
直到结婚,我才发现生活的现实是如此残酷。
孟鹏的母亲,我亲爱的婆婆,她几乎每天都要找我的麻烦。她把我买的衣服扔掉,说我会败家;她批评我做的饭不好吃,非要孟鹏出去买;她甚至无故挑剔我的长相和身材。
然而,他只是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婆婆发脾气,也不会真正制止她。
我曾经趁婆婆不在悄悄问过他:“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吗?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孟鹏握住我的手,如以往一样温柔地说:“我当然爱你,但你也知道,妈妈的脾气一向不太好。
我试着跟婆婆沟通,但每次都是以告终。她甚至声称我的工资太低微,配不上她家孟鹏,是在拖累他。
我被她吓坏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孟鹏还是那副理中客的态度,说他会继续劝说婆婆的。
我想着再忍忍吧,也许过段时间婆婆就能接受我了。直到我生完孩子,原本期待着有人会照料我,结果婆婆的想法却天差地别。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左眼已经肿得睁不开了,嘴唇也破了一个大口子。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孟鹏站在床边,脸色惨白,声音哽咽。
我别过脸去,不想看他。我知道他又要说教我了。
“晓晓,你就不能多体谅体谅妈,她年纪大了,是一片好心才那么做的。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过得不也挺好吗,何必非要离婚呢。
我依然一语不发。我不想再听这些空洞的,这些年来我已经听够了。
“孩子还这么小,没有了妈妈,你一个人带他上学,上班,怎么顾得过来呢。。。。。。”
我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瞪着孟鹏:“我一个人带孩子还不行吗?!我挣的钱不够吗?!我就是因为你和你妈,我才会躺在这里!你们什么时候尊重过我?!”
孟鹏脸色更白了,他沉默了很久,才闷闷地说:“对不起,都是我考虑不周。我们回去后一定重新开始,我保证妈以后不会再欺负你。
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冷笑一声:“又来了,你们母子俩好演的一套啊!”
孟鹏急得直冒汗:“晓晓,你就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做到的!”
“我已经给你们无数次机会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他,“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站在一边看你妈打我吗?!”
说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汹涌而出:“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多苦?!我照顾你,照顾你妈,生了孩子,我都没说什么,我以为这就是妻子应该做的!可你妈从不把我当成女儿,你也从来不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真正支持我!你们母子俩,你们就这么自私吗!”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孟鹏不出声地站在一边,脸上满是自责和痛苦。
过了好久,我才停下眼泪,用毛巾擦了擦脸。我知道孟鹏一时半会是无法改变的,我必须为自己作主。
“孟鹏,从今天起,咱们离婚吧。”我平静地说。
孟鹏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吐出一个“不”字。
我没有理会他,闭上眼睛躺回床上。
我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更难熬,但我别无选择。因为我终于下定决心要为自己而活了。
我记得我刚嫁到孟鹏家时,还天真地以为婆婆会喜欢我这个儿媳妇。
婚礼那天,我羞涩地叫她“妈”,婆婆却冷着脸说:“以后别这么叫我,我还没到当你妈的年纪。
我有点尴尬,但还是点点头说:“阿姨好。”
婆婆上下打量着我:“行了,赶紧收拾收拾,把你那点娘家东西搬来吧。就你那点工资,能买什么好东西。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本以为婆婆会高兴地迎接新来的儿媳妇,哪知她第一句话就让我有些难堪。
之后日子过得就更难了。婆婆总是挑我毛病,我洗的衣服不够干净,做的饭不够好吃。
“就你这样的家务能力,也配做人家的媳妇?我看你就是嫁进门来吃喝拉撒的!”婆婆冷笑道。
我憋着一口气,眼圈都红了,还是强忍着没还嘴。
孟鹏在一旁劝道:“妈,晓晓刚来新环境,你给她些时间适应适应。”
“适应有什么难的?女人就应该照顾家务,她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婆婆不依不饶。
我忍无可忍,怒道:“我在努力适应了!您不给我机会,怎么可能立刻达到您的要求!”
“你还敢跟我顶嘴?!”婆婆厉声道,“我儿子娶你是提升你,你个没出息的还不知好歹!”
“我和孟鹏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不需要您提升!”我实在听不下去婆婆的刻薄话语。
“你!”婆婆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孟鹏连忙护着我,劝婆婆冷静下来。我气呼呼地回了房间,泪水夺眶而出。
之后,我和婆婆的关系就一直僵持着。她挑我毛病,我忍气吞声;她说重话,我红着眼睛进房间;孟鹏站在中间劝,但对婆婆的态度从来只是软软地哄,从不真正支持我。
我和孟鹏也常为此争吵。
“你就这么看着你妈欺负我?”我质问道。
“妈有时候脾气不好,你体谅体谅她。”孟鹏说。
“体谅?我从来没有回敬过她一句重话,她凭什么这么没礼貌地跟我说话?”我愤怒地说。
“别这么激动晓晓,我会劝劝妈的,相信她会改变的。”
可结果每次都是这样,婆婆的态度从未真正转变过。我和孟鹏的感情也越来越淡漠。
直到我生完孩子,躺在医院里,还期待着他们会过来照顾我。哪知婆婆不但不来看我,还禁止我点外卖。
生完孩子后,我身心俱疲,原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养身子。谁知我刚回到婆婆家,她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医生说了你不能吃生冷,刚生孩子要注意。
我有些难堪,脸红着说:“阿姨,我自己可以的,不会麻烦你们的。”
“那你自己犯不着惹事生非!”婆婆白我一眼,“赶紧去养身子!再耽误我孙子的奶水就不好了!”
我咬咬嘴唇,忍着泪水回了房间。孟鹏这时候出差在外,家里只有我和婆婆。
婆婆从来不问我饿不饿,也不给我做饭。我只能自己一些面食果腹。有次我实在饿极了,打算点个外卖,被婆婆发现,她勃然大怒:“生完孩子不能吃外卖!你想把孩子毒死吗?!”。
我解释道:“阿姨,我真的好饿,你也不做饭给我吃。。。。。。”
“那是你自己有病!”婆婆阴阳怪气地说,“老公不在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真是个没用的媳妇!”
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阿姨,你就这么恨我吗?我生了你的孙子,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对我?”
“打住!”婆婆不让我说下去,“我恨不得你赶紧死了算了,我儿子就能重新找个好媳妇!你活着就是在拖累我们母子!”
我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婆婆竟然这么狠毒。她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希望我去死,我的心仿佛被凿穿一个大洞。
“你!”我指着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来。
婆婆怒极,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脸颊火辣辣地痛,捂着脸不敢置信。婆婆居然打我!。
“你!”婆婆又给了我一耳光,打得我脸上肿了一大块,鼻血直流,“你还敢跟我顶嘴!你以为生了孙子我就会让着你?”
我护着肚子躲开婆婆的拳头,跌坐在地上。婆婆抄起衣架追打我,我只能抱头鼠窜。
“阿姨,你疯了!住手!”我大声求饶,但婆婆仿佛听不见一样,毫不留情地抽打我。
直到我浑身是伤,婆婆这才气喘吁吁地停手。她狠狠地瞪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疼得直不起腰,连滚带爬回了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痛哭。我真的没有想到,婆婆对我的恨意竟然高达这种地步。
这一刻,我下定决心要和孟鹏离婚。我不能再让这种屈辱的生活继续下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孟鹏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仿佛还回荡在我耳边。
我记得,当我苦苦哀求他同意离婚时,孟鹏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死死抱住我的手,跪在地上号啕大哭:“晓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这些年对你付出的一切,难道在你心里一文不值吗!”
我轻轻地挣脱他,沉默地擦干泪水。
孟鹏抓住我的肩膀,双眼通红:“难道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姻,在你这里就那么廉价吗!你怎么能说走就走!我和孩子怎么活啊!”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孟鹏,我受够了。这些年,我一直想方设法让你和婆婆接受我,但结果都是徒劳。
“晓晓,求求你再考虑考虑!”孟鹏哽咽道,“我们可以带着孩子离开我妈,过自己的生活!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做出改变的!”
我轻轻摇头,说:“你已经说过太多次这样的话了。可每次结果都一样,我被你和你妈伤了一遍又一遍。
“晓晓,你知道我也很难的!”孟鹏辩解道,“她毕竟是我妈,我必须顾及她的感受啊!”
“那我的感受呢?”我反问道,“这么多年,你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吗?有给过我应有的尊重和关爱吗?”
孟鹏愣住了,无言以对。
“孟鹏,我终于明白一件事。”我用尽全身力气,使声音不再颤抖,“婚姻里最宝贵的,不是爱情,而是互相尊重。
“所以,请让我走。让我重新找回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说到这里,我红着眼圈,哽咽道:
“其实,我也很难过。因为我真的爱过你。但现在,我必须选择自己,必须为自己的幸福而活。
孟鹏张着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几分钟,他颓然地坐到椅子上,用手捂着脸,一声不吭。
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我用力地擦干眼泪,开始收拾行李。
我要开始我崭新的人生。尽管前方困难重重,可我知道,勇敢地为自己而活,我一定会得到幸福。
我和孟鹏的故事,恐怕不仅仅属于我们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太多的家庭,正经历着相似的痛苦。
婆婆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她只是在这个老去的身体里,怀揣着太多的苦涩和偏见。
她见过太多义薄云天的世态炎凉,所以很难再相信这个世界。她怕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所以用刻薄的言语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可这样的防卫,让她丧失了与人沟通的能力。她无法理解别人的痛苦,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情感。
而我的处境也不算太差。我还年轻,有能力养活自己。我有权利选择离开一个伤害我的环境。
可对于那些无处可去的女性来说,面对类似的家庭暴力,她们能有什么选择呢?
对于那些无法与家人沟通的老人来说,他们又能获得多少宽容和理解呢?
我开始思考,这么多年,我和婆婆之间的隔阂,是不是源于彼此的误会与偏见?
我总是觉得她刁难我,但她内心又有多少苦衷?我又尝试过用心倾听她吗?
婆婆也许一直认为我会抢走她的孩子,所以才处处刁难我。但我有尝试着打开她的心结,让她感受到我的善意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之间存在分歧,但只要多沟通,多倾听,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往往源于误会。克服误会的唯一办法,就是沟通。
我和婆婆,可能都太过盲目自大,觉得只有对方需要改变,自己毫无错处。
其实,我们都需要改变。都需要学会理解,学会包容,学会妥协。
家庭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脆弱敏感的一面。我们需要做的,不是争个你死我活,而是設身处地为对方着想。
只有这样,人与人之间的鸿沟,才可能逐渐消融。家庭中破裂的关系,也才有可能重新建立起来。
或许,我和婆婆还能重新开始。但在那之前,我们都需要静下心来,倾听内心的声音。
离婚后的日子,我过得并不轻松。
我只身一人带着孩子生活,要工作,要照顾家庭,各种问题接踵而来,让我倍感吃力。
有时夜深人静之时,我也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孟鹏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我是否太过鲁莽,就这样将他从孩子的生命中抹去了呢?。
每每这个时候,我都要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
“给自己力量!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对自己喊道。
是的,我不能后退。我必须勇敢地活下去。
因为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幸福,自己必须争取。
我开始积极寻找新工作,努力赚更多的钱来支撑生活。虽然很辛苦,但我觉得比起从前受婆婆摧残的日子,我现在活得很有尊严。
我也重新开始约会,试图打开心扉,给别人一个成为我新生活一部分的机会。
我开始学习许多以前感兴趣但没时间学的事情,比如烹饪、绘画、阅读等等。
我也重新联系上老朋友,并且积极参与聚会,享受属于自己的社交时间。
生活终于被我填满了阳光、活力和希望。
我知道前方的道路还很长,我不可能一帆风顺。可我已经准备好迎接生活的挑战了,因为我拥有了最宝贵的东西——自尊和自信。
它们来之不易,却让我变得勇敢和坚强。
有时候候车时,我还是会看到孟鹏。我们对视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
那些记忆已变成泛黄的老照片,令人唏嘘却不再痛苦。我已经原谅了过去,也感谢过去造就了现在的我。
人生没有如果,过去的已经过去。我必须活在当下,活出自己的精彩。
未来,我会是一个更美好的自己。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因为我知道,只要敢于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奇迹一定会出现。
我会记得这段经历教会我的人生道理。当遇到不公平的对待或是痛苦的境况时,勇敢地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利和尊严;但与此同时,也要保持宽容善良的心态,设身处地理解每个人的苦衷,用沟通化解误会,而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最后,无论环境多么艰难,都要相信幸福就在自己手中,自强不息,终会走向光明。
我终将走出这段艰辛,毫无遗憾地活出自己。因为我知道,勇敢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就一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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