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夺得亚运花游两金的深圳双胞胎：从不太爱笑到自信姐妹花

编者按：理想指引人生方向，信念决定事业成败。我们注意到，正有越来越多的广东年轻人，历经拼搏之后，出圈出彩、闪耀世界。南都、N视频持续推出《“出圈”广东人》系列报道，讲述他们在全球各地逐梦奔跑的故事。

10月8日，杭州亚运会在狂欢与惜别中落幕。来自广东深圳的95后双胞胎姐妹花王柳懿、王芊懿，包揽了花样游泳项目两项金牌。次日一早，她们便收拾行囊赶往机场，奔赴西安进行外训。

从2014年首次参加国际比赛，到摘下2022年世界游泳锦标赛花样游泳女子双人项目金牌，再到站上杭州亚运会最高领奖台……她们上演的“水上芭蕾”惊艳世界。

“通往100分的路上，我们的上升速度可能会很慢，但是我们很坚定，不会停下脚步。”10月9日上午，候机间隙，姐妹俩接受了南都、N视频记者专访，讲述了从小时候不太爱表现到亚运两度摘金的经历，并自信地说道，“明年，希望我们能站上巴黎奥运会领奖台。”

惊艳世界

这是王柳懿与王芊懿第二次参加亚运会，也是第一次参加亚运会双人项目比赛。

“这次在家门口比赛，现场观众和志愿者的热情，为我们比赛带来了很大动力，这让我们更渴望为大家带来好的表演，也更渴望夺冠。”10月9日，姐姐柳懿喜悦地与南都记者分享道。

10月6日，王柳懿/王芊懿在比赛中出场。新华社发

花样游泳双人项目比赛分为技术自选和自由自选。最终，王柳懿/王芊懿以总分526.8620分摘得金牌。

“技术自选主题是《莲》，柔中带刚。”妹妹芊懿向南都记者介绍，自由自选比赛中所选择的《猎豹》，音乐选择快板慢板相结合，慢板展现出互相治愈的画面，而快板动作传递的是速度与力量，意欲展现“向死而生”的坚定信念。

“猎豹爆发力强、跑得极快，以《猎豹》为主题能够很好地展现我们的速度和力量，这套动作是为我们量身编排的，我们也想用这个主题来展现个人特质。”王芊懿说道。

10月7日，王柳懿/王芊懿在双人自由自选比赛中。新华社发

10月8日进行的花样游泳团体自由自选比赛中，这对“姐妹花”携手国家队队友出战，再度摘得桂冠，将中国代表团的金牌数定格在201枚。

这对从8岁开始练习花样游泳的深圳双胞胎姐妹花，曾多次在国内外赛事中取得亮眼成绩。

在第十三届全运会上，两人斩获双人项目铜牌，第十四届全运会则再进一步拿到亚军。去年6月，在布达佩斯举行的2022年世界游泳锦标赛花样游泳女子双人技术自选决赛中，她们为中国队摘得了第一枚金牌，同时也创造了历史，实现中国花游队世锦赛双人项目金牌“零”的突破。

2022年世界游泳锦标赛花样游泳女子双人技术自选决赛中，王柳懿/王芊懿获得金牌。新华社发

2023年初，世界泳联执行新版花样游泳规则，这也为王柳懿与王芊懿带来了新的改变。

花样游泳的颠覆性改革，涵盖了采用数学数值和公式计算动作难度、设置新比赛项目、赛前需要申报难度分值卡等。用中国队教练组的话来概括就是“花样游泳可以随心所欲编排、‘看起来很美’的时代结束了”。

王柳懿告诉南都记者，实行新规则后，每个国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谁都有可能是冠军，同样谁都有可能被扣回基准分。“这提醒我们在比赛中不能掉以轻心，对于日常训练也有了更高的要求，我们需要更多时间去练习动作、磨合团队，在战略上也需要进行一些思考。”

今年的比赛，每一场直到比赛前都在改动作，这让姐妹俩的心理变得更加强大。“改动作就是花游的新常态，需要快速记忆。”

在妹妹王芊懿看来，新规则虽是不小的挑战，但并不会阻碍前行。

“回想我们从2014年首次参加国际比赛至今，从开始水平刚及格，到后来进步飞速提高到了90分，现在我们正在通往100分的路上，可能上升速度会很慢，但是我们很坚定，不会停下脚步。”

冠军之路

1997年出生的王柳懿、王芊懿在广东深圳长大，与花游项目结缘于一段奇妙的经历。

小时候为了锻炼身体，姐妹俩被父母送去学习游泳。王柳懿、王芊懿的母亲李巧芳曾向南都记者回忆，社区楼下有个游泳池，丈夫专门请来游泳队退役的朋友来教女儿，这位朋友认为，姐妹俩有花游天赋，建议她们接受更好的训练。

“我们当时在深圳市花样游泳队旁边的泳池游泳，因为是双胞胎，加上身材条件还不错，被教练看中，之后就开始接触花游。”王柳懿说道。

2005年，王柳懿和王芊懿开始跟随深圳体工大队教练胡良慧训练。2007年，广东省队来深圳选苗时选中了姐妹俩。起初，李巧芳并不想孩子们去省队，但姐妹俩都表示非常想继续学习花游。次年，两人进入省队，开始专业训练。

王柳懿/王芊懿夺得杭州亚运会花样游泳双人项目比赛冠军。新华社发

从初次踏入花游泳池到成为世界冠军，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

“花游要求运动员特别全面，看似技术性的项目，其实它需要很强的体能支撑。”胡良慧曾向南都记者介绍，一套集体动作三分半钟，一套双人动作也有三分钟，既考验力量和速度，又对耐力提出极高的要求。

“花游不是完全竞速的项目，它需要大家默契配合，既能培养我们的集体荣誉感，又能将运动员各方面能力都塑造得比较全面。”王柳懿向南都记者解释。

王芊懿认为，花游为姐妹二人带来的更大力量，则是让她们更自信。

“这个项目需要艺术表现力，我们要大胆地表现自己。”她笑着说，其实姐妹俩小时候不太爱表现，也不是很爱笑，但通过这几年的训练，变得更加自信，更加勇敢地展现自己。

对于运动员而言，训练与比赛过程中的困难与挑战如影随形。

王柳懿告诉南都记者，如果大赛成绩不太理想，自己会根据裁判的反馈，及时复盘比赛中出现的问题，在日后训练的编排中做出调整。

说到这里，王柳懿转头拍了拍妹妹，“你来说，你来说。”

王芊懿马上默契地接过话题，“比赛中主要还是做好自己，专注于自身的动作，不要受到外界干扰，不过度去揣测裁判怎么认定。当成绩不理想时，所要做的就是尽快卸下心理包袱。”

本届亚运会，姐妹俩将两枚金牌收入囊中。

王柳懿/王芊懿夺得杭州亚运会花样游泳双人项目比赛冠军后与教练组拥抱。新华社发

“这个成绩有预想过，赛前我们都做了充足的准备，还是有信心的。”王柳懿对南都记者说，这次夺冠为姐妹两人注入了强心剂，“但对于我们来说，信心的最大来源还是每天扎实的训练”。

坚实后盾

出生成长于广东，家乡是王柳懿和王芊懿的运动生涯可靠的后盾与底气。

“广东是体育大省，体育氛围浓厚。运动员们很朴实，很能吃苦，也很上进。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王柳懿说。

母亲李巧芳记得，女儿赛前会自我暗示“做好自己”“全力以赴”，但不会将获得冠军作为唯一的要求。

而在王柳懿和王芊懿的心里，这份在赛场上的自信与无畏，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父母的支持。

王柳懿/王芊懿与父母在一起。受访者供图

“每次比赛他们都想来现场观赛，这次杭州亚运会他们也在现场。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给我们带来很大压力，也没有要求我们一定要取得什么样的成绩，更多是让我们做好自己，保持开心。”王柳懿说，父母一直为姐妹俩感到骄傲。

作为双胞胎姐妹，除了是训练中的好搭档，王柳懿和王芊懿之间血浓于水的默契与陪伴别具优势。

2019年，王柳懿因伤遗憾错过奥运选拔，最终回到广东省队坚持训练，王芊懿则进入奥运名单。

王柳懿坦言，这是运动生涯中最困难的阶段之一，“在两年左右的时间里，我们一南一北分开训练”，而姐妹俩也面临着首次参加奥运会时的无奈分离。

李巧芳曾告诉南都记者，姐姐王柳懿对妹妹的鼓励特别大，东京奥运会前，王柳懿是王芊懿在国家队继续备战奥运会花样游泳集体项目的精神支撑。“到现在妹妹都说，她能去参加奥运会，是跟姐姐共同的成绩。”

在日常训练与生活中，这对花游姐妹花也有着独特的相处模式。

“因为妹妹参加过东京奥运会，所以在训练的配合上，芊懿会有自己的想法，很多训练上的问题也会参考她的意见。”王柳懿笑道，“但是在生活中，我拿主意会比较多一些。”

亚运会之旅完美收官之后，26岁的王柳懿和王芊懿也有了更高的期待。

王芊懿说，东京奥运会时姐姐因伤没能参加，“这一次，我希望能和姐姐一起出现在巴黎奥运会的大舞台上，向最高领奖台发起冲击。”

《“出圈”广东人》系列报道

总策划：戎明昌 刘江涛

执行策划：王佳

统筹：南都记者 向雪妮

采写/视频：南都记者 彭雨欣 实习生 付冰洁 傅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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