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部新书》看唐代科举制度

引言

《南部新书》是宋人钱易于大中祥符间知开封县时所作,记载唐及五代朝章国典,轶闻趣事,笔触多域,翔实有益。其中关于科举亦颇多记载,虽较零散,但对于了解当时科举的实况却大有裨益。

《四库全书总目》称《南部新书》“皆记唐时故事,间及五代,多录轶闻琐语,而朝章国典,因革损益,亦杂载其中,故虽小说家言,而不似他书之侈谈迂怪,于考证尚属有裨。”

我们大可通过《南部新书》来尽可能近距离地感受唐时的科举、唐时的文学,走进唐代士子的独特世界,从他们身上寻觅时代的印记。

对当时的时代风貌、社会习俗作一统观,以此来溯源中国封建社会的文化形态,作为文化史研究的一部分。

一、科举的设置

《南部新书》庚卷:“天授三年,始置试衔”。

《南部新书》壬卷:“开成二年十二月癸卯,诏曰:‘应万言、童子等,朝廷设科取士,门目至多。有官者令诣吏曹,未仕者即归礼部。此外更或延引,则为冗长。起今更不得荐闻。’”

唐代的科举,高祖时就有记载。不论常选还是制科,科目都很多,所试内容几经变化。《新唐书·选举志》载:“唐制,取士各科,多因隋旧,然其大要有三。

由学馆者曰生徒,由州县者曰乡贡,皆升于有司而进退之。其科之目,有秀才,有明经,有俊士,有进士,有明法,有明字,有明算,有一史,有三史,有开元礼,有道举,有童子。

而明经之别,有五经,有三经,有二经,有学究一经,有三礼,有三传,有史科。此岁举之常选也。其天子自诏者曰科举,所以待非常之才焉。”

其中进士、明经和制举三科代表了唐代科举制的主要特点,同时也是唐代高级官员入仕的重要途径;相比之下,秀才、明法、开元礼、道举等科的重要性就远远不及了。

而在以上诸多科目中,进士试又是重中之重。赵《登科记序》:“武德五年,帝诏有司特以进士为选士之目”,即指进士试。

唐初期,进士只考策文,到高宗后期,武则天实际掌握政权时有了变化。

《南部新书》戊卷:“进士试帖经,自调露二年始也。”《唐会要》载:“调露二年四月,刘思立除考功员外郎。先时,进士但试策而已,思立以其庸浅,奏请帖经,及试杂文。自后因以为常式。”

“永隆二年八月敕:如闻明经射策,不读正经,抄撮义条,才有数卷。进士不寻史籍,惟诵文策,铨综艺能,遂无优劣。自今以后,明经每经帖十得六已上者,进士试杂文两首识文律者,然后令试策。

其明经法算并书算举人,亦准此例。即为常式。”《通典》卷十五《选举》三说进士,“其初止试策,贞观八年诏加进士试读经史一部。

至调露二年,考功员外郎刘思立始奏二科,并加帖经,其后又加《老子》、《孝经》,使兼通之。”从开元时起,进士试分帖经、杂文(诗赋各一)及时务策五条三场,后逐渐成为定制。

关于杂文的记载,《登科记考》卷二永隆二年条:“按杂文两首,谓箴铭论表之类。开元间,始以赋居其一,或以诗居其一,亦有全用诗赋者,非定制也。杂文之专用诗赋,当在天宝之季。”

至于诗赋的考试则是在8世纪初。开元十二年(724)才开始有试诗的记载,《南部新书》乙卷载:“祖咏试《雪霁望终南》诗,限六十字成。

至四句纳主司,诘之,对曰:‘意尽’”。天宝时以诗赋取士就成为固定的格局了。

二、教育的发展

《南部新书》壬卷:“贞观元年,改国子学为国子监,分将作为少府监,通将作为三监。”“大历十一年,制:国子监置书学博士,立《说文》、《石经》、《字林》之学,举其文义,岁登下之。亦古之学也。”

随着科举的不断发展,唐代教育行政组织也在逐步完密。中央有国子学,州县有州县学,乡有乡学,而村学则如元白诗歌在社会上更是广为流传。由学校培养出的人才通过科举考试后成为朝廷命官。

据《唐六典》、《新唐书·选举志》等记载,唐代中央一级的学校,隶属国子监的六学。玄宗开元后期所设的广文馆同属国子监。教育的普及,使得终唐一朝文学气息都甚浓。

上至皇帝大臣,下到平民百姓,莫不以学为荣。人们日常讨论的话题也常涉文章之类。《南部新书》丙卷:“李元宾言:‘文章贵天成,强不高也。’李翰又言:‘文章当如千兵万马,而无人声。’”

再如:“李德裕镇浙西,刘三复在幕。一旦令草《谢御书表》,谓之曰:‘立构也,归创之。’三复曰:‘文理贵中,不贵其速。’赞皇以为当。”

这种风气,浸入家族,世代传承:《南部新书》辛卷:“吕衡州温、祖延之、父渭,俱有盛名重任。而吕氏家风,先世碑志不假于人,皆子孙自撰,云:‘欲传庆善于信词,儆文学之荒坠也’”。

熏冶个人,至于饱学:《南部新书》丙卷:“倪曙有赋名,为太学博士,制词萤雪服勤,属词清妙。因广明庚子避乱番禺,刘氏僭号,为翰林学士。”

又如:“王起鸿博,文皇尝撰字试之,起曰:‘臣中国书中所不识者,惟八骏图中三五字而已’”。

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中有修进士业者,而进士科自中唐后又特别看重诗赋,所以诗歌的学习与创作在唐代蔚然成风,无论长幼,都欣然从之。《南部新书》乙卷载韩“七岁裁诗走马成”。

辛卷:“章八元尝于邮亭偶题数言,盖激楚之谓也。会严维至驿,问元曰,‘汝能从我学诗乎?’曰:‘能。’少顷,遂发,元已辞家。维大异之,乃亲指喻。数年间,元擢第。”

又己卷:“郑颢尝梦中得句云:‘石门雾露白,王殿莓苔青’,续成长韵。此一联杜甫集中诗。”

可以看出,生活在诗歌盛世的唐人们,少小学诗也好,半路出家也罢,每个人心中都怀有一个诗歌梦,以至于在梦中得真句......诗歌风气之醇,唐人用功之深,于此也可窥见一斑。

但是,如果学业未成,不仅是本人,而且老师都会反躬自省,伤痛异常。

如《南部新书》丁卷:“郑依阳城读书,经月余,与论《国风》,不能往复一辞,因缢于梁下。城哭曰:‘我虽不杀,因我而死。’为之服缌麻。”其行止也如此。

三、统治者的支持

科举制度在唐代的发展,与唐朝统治者对科举取士的认同、支持密不可分。《南部新书》癸卷:“大中酷好科名,帝于内中题‘乡贡进士李道龙’,内官近多知书,自文、宣二帝。”

《唐语林》卷四《企羡》:“宣宗好儒,多与学士小殿从容议论。殿柱自题曰:‘乡贡进士李某’。或宰臣出镇,赋诗以赠之。”

又“宣宗爱慕进士,每对朝臣,问:‘登第否?’有以科名对者,必有喜,便问所赋诗赋题,并主试姓名。或有人物优而不中第者,必叹息久矣。”

而蒙获恩宠之人在朝中更是备受青睐。如《南部新书》己卷:“崔群在翰苑,为宪皇奖遇最深。

有宣云:郎入直,即内中便知宣旨。’又澳举进士时,日者陈子谅号为陈特快,云:‘诸事未敢言,惟青州节度使不求自得。’果除拜。”

四、藩镇幕府的重视

科举入仕的实现途径是多样的。唐朝安史之乱后,地方节镇军事实力与权力都渐趋强大,常聘召读书人为其幕僚或文吏。而且中唐之后,走藩镇辟召的道路极容易得到升迁或美仕。

故南宋人洪迈讲:“唐世士人初登科或未仕者,多以从诸藩府辟置为重。”所以不论藩镇一方,还是文人一方,在这个问题的认识上可以说是殊途同归。

韩愈《唐河中府法曹张君墓碣铭》说“张圆,初举进士,再不第,因去,事宣武军节度使,得官至监察御史。”

柳宗元《故试大理评事裴君墓志》“长子曰某,射进士策,不中,去过汴,韩司徒弘迎取为从事,以闻,拜太子通事舍人,进大理评事。”

《南部新书》癸卷:“刘坦状元及第,为维扬李重进书记。好酒,李常令酒库:‘但书记有客,无多少供之。’寻为掌库吏颇吝之,须索甚艰,因大书一绝于厅之屏上云:‘金殿试回新折桂,将军留辟向江城。

思量一醉犹难得,辜负扬州管记名。’未几,重进望日复谒于坦,读之忽悟曰:‘小吏吝酒于书记也。’立命斩之。坦不怿,凡数月,悔而成疾。”足可以看出文人在幕府所受的厚待。

又丁卷:“李山甫咸通中不第,后流落河朔,为乐彦祯从事。”走这条路同样是可以功成名就的。就连唐时很有名望的知贡举许孟容也曾是张建封的幕僚。

这一现象反映了时代的变化,以及封建统治机构在权力分配上的新趋向。地主阶级中下层中不少人参加到政权机构中来,有的还做了高官。

这种变化尤其表现在所取人员的社会阶层的广泛性,其出身、经历各异,来自的地区也不同,正是这样,使得当时的政治生活、社会风气,以至于文学艺术的发展,表现出某种活力。

结语

《南部新书》多处记载了唐及五代的科举制度。以之为基本立足点与出发点,通过史学与文学的相互渗透与沟通,唐代科举发展的缘由、利弊、影响可见一斑,唐代士子的生活道路、价值取向亦可知晓。

参考文献

《唐会要》

《南部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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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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