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的冯云山对洪秀全的手说道:如果杨秀清想当天王,你要让位

洪秀全得到消息,吃了一惊,命黄文金率军护送赖汉英、李俊良去讫,又命侍卫快马报与东王杨秀清。

杨秀清得报,下令前军暂驻,中军拨出五千弟兄,与秦日纲、曾天养断后之兵,合力围攻全州。

曹燮培中了一颗铅子,幸而只打落四颗门牙,虽然流血不止,却并未致命。他传令各将,务必竭力死守,一面修了紧急文书,派亲兵缒下南门,星夜赶赴大营求救。

全州是一座古城,城墙坚厚,太平军急切攻打不下。

城内的两千多清兵和民团,知道长毛反攻全州是由发炮贾祸引起,尽皆抱怨。

那闯祸的士兵,早在当夜悄悄缒城逃走了。

此时西王萧朝贵、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和胡以晃、陈承镕等众将率军在前,奉命扎营。

天王与东王星夜驰马来看望云山。只见云山安卧于大帐之中,并不呻吟。

赖汉英守护床边,李俊良正在煎煮草药。

迎天王和东王入帐后,拉黑汉英禀道:“南王后颅被铅码所伤,幸而伤口不深。但里面已有淤血阻结,苔黄脉数,头痛阵发,时而昏迷。现用丹参、桃仁、红花、赤芍、钩藤、蜈蚣等味活血祛瘀。”

天王又问李俊良,此伤有无凶险。俊良禀道:“伤口虽不深,恐铅码之毒已入于血脉,危及灵枢。卑职已禀过内医大人,加用解除铅毒的草药。只怕时机错过了些。”

天王嘿然,便对秀清道:“四弟且去计议攻城之事,我在此守护一夜。”

杨秀清去了。

半夜,云山轻轻呻吟。


秀全披衣来到床前,握住云山手腕。汉英、俊良一齐来到床前。

云山以手指床前几案上的盖碗。

秀全用羹匙喂他饮了几口参汤,心神略定,方欲开言,却又昏迷过去。

恍惚之中,云山已骑到马上,率军攻城。

城门上有青石为楣,镌了“长沙”二字。

只见铅子如同急雨,呼啸而来;硝烟之中,自己挥军攻城。

城门开处,弟兄们杀声震天,一拥而进。那清妖却一个个都不见了。

云山正狐疑间,不觉来到一个衙门。

只见朱门大开,甲士环列,里面烛光闪烁,笙箫细乐,袅袅入云。

云山回顾身后的曾水源道:“我们现是在哪里?”

曾水源道:“大军已攻下长沙了。天王下旨,建都于此。”

又问:“奏乐为何?”

水源冷笑道:“是天王娶第三十七个妃子。”

举目向里面望去,正有一队盛妆的女兵,簇拥着一个穿金线大红礼服的丽人,拜于堂下。

云山正欲进门,忽听背后人喊马嘶,一员军帅狂奔而来,滚鞍下马,正是槃阿龙。

他向云山跪禀道:“东王杨秀清自立为天王,带兵杀来了!”

云山大惊,狂叫一声:“你这个炭佬,怎敢如此!”

气急败坏中,一头撞下马来,却是一梦。

只见帐内烛光闪烁不定。细听野外风声呼啸,杂以炮火和杀声。

云山问守候在床前的曾水源道:“我刚才喊叫什么了?”

水源道:“卑职没有听清楚。七千岁醒过来就好。我和阿龙、秀成以及公子瑞科,奉天王之命,在帐前守护。”

瑞科来到床前请安。

云山问:“我们现在哪里?”

瑞科答: “在全州郊外三十里。”

又问:“全州还未攻下来么?”

答:“已攻城七天了。城墙甚是坚厚,一时尚难打破。”

云山听了,以手捶床道:“唉!竟至糊涂如此!为此小小不忍,轻易便乱了大谋!”

命令槃阿龙:“赶快传话给东王,叫他快率全军北上,不可停留!”

说完,又昏迷过去了。

虽外伤伤口不大,但毒气已从血脉入里,时时昏迷,饮食难进。

赖汉英、李俊良踧踖不安,唯以参汤为南王度命。

攻破全州当晚,云山自觉神智清醒,便命槃阿龙来请天王大驾。

天王入帐,见云山面色惨白,不禁泪下,握着他的手腕道:“兄弟觉得如何?”

云山道:“适才稍觉清楚,故急欲一见。”

便命阿龙和在大帐内守护的赖汉英、李俊良、李秀成和儿子瑞科,退出帐外。

天王会意,也命随来侍卫,一概退下。

云山对秀全道:“从哥哥创教起义,至今整整十载。阿爷若不假我以年,有些心腹话,便想早对哥哥说。”

秀全道:“我已祷告高天阿爷,为兄弟祈福,保佑你早早痊愈,一起打到小天堂,共享天福。”

云山在枕上作叩颡之状,道:“这些天我清醒时,便想把心里的三句话,早早告诉哥哥。我们起义一年多,已在紫荆、江口、永安被围多次。今后务祈避实击虚,兼程北进,万万不可在一州一城因循懈怠,贪恋安逸。这是第一件。”秀

全点头。便问:“兄弟,你看我们北进,前景若何?”

云山道:“由湘鄂入河南,北渡黄河,疾趋燕都,扫灭清妖,一统天下,当然是上策。但清妖必以全力拱卫巢穴,我不能度其必胜。则入据武汉,沿江而东,攻金陵,控江浙,以东南半壁之民殷物阜,亦足以与清妖相抗衡;同时励精图治,待机北伐,此为中策。又不可,则率全军入川,虽不足以入据中原,亦可以天府之富、山川之险而道寡称孤。大丈夫不图王则图霸,此虽下策,然亦足称。”

秀全连连点头。

云山便问道:“哥哥看我天朝辅弼之臣若何?”

秀全道:“首事弟兄八人中,唯有兄弟你的眼界和胸襟是最宽最远的,又能赤心对主。我有大疑大难,都只能先问教于你。只愿阿爷护佑你,早早好了罢!”

说毕,不免哽咽。

云山道:“我心里只有一块病。”

便在秀全手掌中,用食指写了一个字。

秀全道:“他在紫荆、金田便用阿爷名义多次挟制于我,今后大功成就,其志难测。”

云山道:“如他日后有异心,可用此二人以制之!”

又在秀全手心写了萧、石两个字。

“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让位吧”

秀全点头。

云山气喘道:“哥哥!我们当年草莽结盟,大家情同手足。但世事难凭,人心难料。我辈虽非商鞅、韩非之徒,亦不可以儒家之仁贻误大事。”

秀全道:“兄弟,我理会得。”

云山道:“朝贵忠诚刚勇,达开通政知兵,以此二人为将,必无大失。以晃仁厚爱人,承镕勤劳谨慎,我尝欲以管仲、萧何比之,天下底定之后,相才非二人莫属。这便是第二件。”

秀全又点头。

待要听他说那第三件时,云山却昏迷了过去。

秀全急唤赖汉英、李俊良入帐。

俊良急以艾灸灸人中穴,云山渐渐苏醒。

秀全附耳低声,问那第三件。

云山却已无力说话,只在秀全手心中颤颤地写了“戒女色”三字,便已气息微微,满头冷汗。

秀全命赖、李二人潜心医治,又唤瑞科过来,嘱他好好看护父亲,有事便来启奏。由侍卫簇拥着,起身自去,回到大帐。

东王杨秀清来廪天王道:“全州仓廪内银两、粮秣、红粉、铅码以及商家的盐巴、布匹,都已收缴圣库。清妖兵将及助逆的外小,已被我血洗净尽了!”

天王连连顿足道:“犹未解我之恨!”

于是秀清传令:全军于天历五月初二日清晨拔寨起行,由水陆两路,赶赴湖南永州。南王冯云山被护送上船,与天王所乘大船相接;中军老弱及辎重,也由湘水顺流而下;青壮兄弟姐妹,则夹岸护舟而行。

早有东王派出的逻察人员来报:清廷已命湖广总督程矞采南驻衡州防堵,湖南巡抚骆秉章固守长沙省城;清廷又命赛尚阿戴罪图功,由桂赴湘督师;并调豫、陕、赣各省兵勇赴湘助守。目下各路清兵未到,长沙空虚,宜于速取。秀清命水陆两路加速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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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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