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尼尔

编辑|尼尔

前言

《悬崖之上》是张艺谋第一部在五一节上映的间谍电影，它是为了纪念那些在秘密前线为国捐躯的英雄而创作的。

《悬崖之上》的第一编剧全勇先也是具有良好口碑的谍战电视剧《悬崖》的编剧，都是根据他的间谍作品《霍尔瓦特大街》而创作的。

两个主角都是周乙，背景都是假满洲时代的哈尔滨，都是以隐藏在黑暗中的英雄为题材，赞美他们对国家的热爱和对国家的忠诚。

一、《悬崖》中的周乙与《悬崖之上》中的张宪臣

《悬崖》这部电影里，周乙是一名共产党间谍，他的内心充满了对战斗的恐惧。

他在与敌军的战斗中，不得不杀死了他的战友风长春，也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顾秋妍的兄弟姐妹被杀，却无能为力，他必须要隐藏自己，才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才能更好地帮助新中国。

他和那个冒牌老婆顾秋妍的“搭档”，原本以为只能维持三个多月，却没有料到会是一个长达七年之久的秘密行动。

这七年来，他经历了太多太多。虽然只是一个为了执行任务而拼凑起来的虚假一家人，但周乙和顾秋妍的小女孩却结下了“父女”般的亲情，视之如己出。

在最终的行动中，周乙完全可以躲入大本营，却为了救下小女孩，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以身体的死亡换取人类的回归，从而实现了一个军人的信念和一个“父亲”的职责的双重任务。

在张艺谋导演的电影《悬崖之上》里，身为卧底的周乙，眼见战友被拷打、被杀，却无法获救，只得舍弃张宪臣的性命，来维持自己的假象，心灵和人性都受到极大的煎熬，信念的坚持，让他只能躲到最黑暗的一角。

但不管怎么说，这位“乌特拉”任务四人小队的队长，张宪臣，无疑是最有说服力的。

张宪臣一开始就是一名睿智勇敢，身经百战的特工，为了防止四人小队被敌人抓住而背叛，他将自己、王郁、楚良和小兰分开，将小兰安排在了自己的一队，而对小兰有好感的王郁和楚良则是安排在了二队。

在降落之后，他也是最先判定自己被内奸背叛，并且击杀了乔装打扮的接班人，在知道二队已经中了内奸的陷阱后，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将二队解救出来。

然而，勇敢而理智的张宪臣心中仍有一道伤痕，那就是他那两个流浪在大街上，生死未卜的儿女。

他带着坚定的信念来到了代表“乌特拉”的新的世界，想要消灭一切的黑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情人被间谍抓住，想要拯救，想要保护自己的儿子，想要完成一个完美的任务，想要从敌人手中全身而退。

可就是这样，他在确定那个小乞丐是否是自己的儿子后，就失去了逃跑的机会，即使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他也没有抛弃自己的职责和信念。

但是，从人类本性的观点来看，这种行为上的“不合理”错误，反而是人类回归生活的一种合乎情理的抉择。

张宪臣身为一个未能守护好孩子的父亲，他因没有完成一日之父的责任而倍感痛苦，以至于他不能宽恕自己。

电影一开始，他跟王郁分了一句：“活下来的找孩子。”最终，张宪臣从严刑拷打中逃出，为隐藏在敌军中的周乙争取到了“乌特拉”任务的机会。

他决定以身犯险，将任务详细说了一遍后，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恳求周乙帮助他和王郁寻找那两个失踪的孩子。

一个为了信念而坚持斗争的间谍，将自己的个人感情放在一切的最后，也是心灵最深处最隐秘的一角，此时，角色的内心情绪与观众的情感经历产生共鸣，这种对普遍感情的表达具有震撼人心的叙述力量。

《悬崖》中周乙终于在一堵高大的墙壁前被敌军击毙，而张宪臣则在《悬崖之上》里再现了周乙悲情英雄的结局。

两个风烛残年的英雄被执行死刑，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也没有任何的刻意营造，相反，从电影里常见的人物视角来看，显得有些“不美”。

但周乙和张宪臣的“不美”之死，是以一个真正的人物和一个真正的英雄的身份死去，这样的“不美”就显得更加的真实，更加的崇高，也更加的悲壮。

他们的痛苦，随着他们身体的死去而烟消云散，他们的精神和信念与他们的生活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从这一点上来说，张宪臣在《悬崖之上》里所扮演的角色，正是连续剧《悬崖》中周乙所追求的“信念实现”和“人道回归”的叙述主旨。

二、《悬崖之上》中英雄群塑与信仰达成

根据史料，电影中被英雄所救的王子阳，就是当年从日本侵略军那里逃出来的十多个生还者中的一个，后来被东北抗日联军所救，后来成为了一名主要领袖，坚持抗战到底，最后壮烈牺牲在了战场上。

本片以艺术手法，还原了史实，叙述了一九三零年代，中国共产党的间谍在苏联结束培训后，偷偷回到祖国，执行一项名为“乌特拉”的绝密任务，并与敌军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张艺谋曾经在一次访问中表示，本片的目的，就是要用极端的“冷”和极端的“热”来表现自己的忠贞和信念。

电影一开始就指出王子阳是日本生化武器研究所的“惟一生还者”，这让救援工作变得更加紧迫，也让观众意识到有内奸背叛了自己，让张宪臣，王郁，楚良，小兰，周乙五个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悲剧的英雄。

电影特有的叙述技巧就是对主人公群体形象的塑造，值得称道的是，虽然主线平行交织，但是五个主人公却都是鲜活的，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回忆。

他们是在黑暗战场上与残酷的生存环境抗争的无名英雄，没有真正的身份，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情，无法守护自己的亲人与儿女。

当“乌特拉”四人小队降落在地面上时，小兰看着心上人楚良向她表白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愧疚，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竟然是楚良临死之前，留下的遗言，让她后悔死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楚良有这样的遗言。

楚良年纪轻轻，和小兰还在谈恋爱，刚来二队的时候，他还有些稚嫩，没有身为一名特工的敏锐洞察力，但当王郁告诉他，他已经被奸细抓住后，楚良就改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先保护好王郁，然后自己去牵制金志德和他的手下，这是一个非常果断的决定。

其后为了保护周乙消除特务头子高彬对他的怀疑，拿着明知被换了顶针的枪向周乙开枪，当周乙冲上去用手抠楚良吞的药片时，楚良用最后的力气阻止了同志周乙。

他不想让同志再去为营救自己而冒险，最终选择吞毒牺牲的方式严守秘密，这是王楚良这个人物精神成长也是信仰达成的高光时刻。

楚良的红颜知己小兰最终幸存，周乙从她手中夺过了药片，言外之意就是，若是事情败露，他宁愿以身犯险，也要保住小兰的性命，让她见到代表“乌特拉”的光明，见到新的天地。

王郁和张宪臣的告别，也变成了永别，两人临走前留下的遗言是：“活着的去找孩子。”张宪臣被抓后依旧保持着镇定，安排好了保护周乙，让他能够顺利的进行“乌特拉”任务。

在周乙三番两次的询问下，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想要在未来有机会的时候寻找到自己的儿子。

而在此刻，他甚至都不确定饭店门口那些小乞丐中到底哪个是自己和王郁的亲生骨肉，也不确定他们如今是否还存活于人世。

王郁同张宪臣一般镇定，当她知道自己被抓进了监狱，儿子生死不知，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医院的洗手间里，咬着下唇，抽泣着。

此时此刻，王郁从一名情报员，临时进入了一名妻子和一名担心自己孩子的妈妈的角色，让角色的真实情绪与观众的内心世界更加接近，这是一个平凡女人的片刻时光。

在随后的剧情里，王郁反转为一名英勇的女性武士，以个人的人生经历和普遍的感情为基础，唤起了受众心中的群体回忆和共鸣。

三、英雄精神旨归与民族文化记忆

从道德的高度来看，间谍题材的影片应该回归到“反谍战”的故事，“反谍战”的实质是反对战争，反对野蛮的生存方式，从而导致人类的畸形。

从实质上来说，谍战是一种利用阴谋和权术的博弈，从而取得了在战争中的领先地位。

在这场战争中，除了要夺去人类的生命之外，还会给参加战争的间谍们的人性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和扭曲，这是一种生存逻辑与正常人性之间的矛盾。

《悬崖之上》中的每一个隐藏身份的主人公，都经历了与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的生死，在漫长的间谍生涯中，他们的人性被折磨和摧残。

但他们心中的信念却始终坚持着，他们用超乎寻常的挣扎、选择和牺牲，赢得了观众的认可，赢得了年轻一辈的认可。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更多的人，更多的关注于个人生活的经历和情绪的刻画，从而让新一代的影片，在当下的社会中变得更加重要。

结语

除了《风声》这部具有极高的商业价值和艺术性之外，《秋喜》《听风者》和《触不可及》的票房和口碑都很一般。

七十多岁的张艺谋虽然已经是个老戏骨，但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创作风格，坚持着自己的青春和历史，坚持着“从心所欲”的原则。

而现在，他在五一节上映的《悬崖之上》，则是新世纪新一代间谍片的又一次高潮，从艺术的角度来说，这部电影的制作非常精细，质量也非常好，灰色的色调，寒冷的天气，让这部电影多了几分间谍的美感。

在故事内容方面，通过个人生活经历和微观情绪的表现，接近于观众对于英雄信念的认可，让主人公形象的塑造和选择的动力有了可靠的依赖。

虽然在故事的具体内容中还存在着很多不合逻辑的东西，比如张宪臣被电击之后的反抗和逃跑，还有小兰在执行最终使命时的稚嫩、

但是，无论从制作工艺还是从美术角度来看，《悬崖之上》都是一部完美的将商业诉求、主流价值和艺术美学三者之间的矛盾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以电影的道德观念，审视这部影片的现代价值和现实意义，将那些默默奋战在黑暗战场上的无名英雄，用图像和故事的方式，重建过去的“记忆之场”。

以此来呼唤人们的心灵，让人们记住那些伟大的瞬间，让国家在未来的道路上，拥有更多的力量。

参考文献：

［1］［美］大卫·波德维尔《建构电影的意义:对电影解读方式的反思》陈旭光，苏涛，译

［2］张艺谋，曹岩，王传琪《《悬崖之上》:“群像叙事”的谍战片新探索———张艺谋访谈》

［3］［德］阿斯特莉特·埃尔，安斯加尔·纽宁《文化记忆研究指南》李恭忠，李霞，译

［4］胡建红《从《悬崖》观照谍战剧的精神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