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18岁参军,后考上军校,当了副政委,最终却跌入了人生的低谷!

文/甄承民

图片和文章内容无关

当年上军校的时候,我有一位同学叫谢福山,是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人。我和福山于1983年秋季,考入地处张家口市宣化的解放军炮兵学院,都是营级干部。

当时我们入伍的时间正好也是十年,只不过他是河北人,我家在江苏;他在北京军区某军服役,我在南京军某军当兵,原来并不相识。

入学后,我们被学员队安排在一个房间,左右铺。由于性格脾气合得来,课余没事儿的时候我俩总是粘乎在一块,谈理想,话人生;也说家长里短,难免学业交谈,无话不拉。后来学员队因故调整了几次班组和房间,可我们俩的交往仍然如故,形影不离。

北方的部队和院校与南方的不一样,星期天休息时间,队里只安排两顿饭。我不太习惯,我们就在午饭时间,经常到学校的小饭店里弄点花生米、炒鸡蛋,再加两瓶小香槟,搞个加餐,喝得晕呼呼的,回去睡一觉,也很惬意。

那时军校有规定,学员之间不允许称呼以前的职务,只能称同志。从此,我就“福山”、“老谢”地称呼他;同样,他也如此这般地喊我叫我,彼此绝无芥蒂,处得像亲兄弟一样。

三年寒窗苦读,我们拿了大学文凭,分别回到了原来的部队。早些年,彼此还有着交往和通讯的联系,然而随着百万大裁军的动荡,再加上路途遥远,彼此就断了音信。

时间,装满了相遇的记忆;岁月,凝聚了永恒的情谊。二十多年来,谢福山的音容笑貌常在我脑海里浮现,久久不去。

那年还没退休,我因故进京,正值燕赵大地秋风送爽,菊瘦叶黄,五谷飘香的季节。返回时,我决意改道石家庄,去看望久违的战友和同学老谢,再话当年同窗共读,笑谈廿年别来无恙……

按说我和福山的这种同学关系,已属不同寻常。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燕赵之旅,无意间,让我了解到,谢福山还有着一对更为奇特的同学关系,且见证了一段难忘的历史记忆,让人感慨万千。

那天晚上,福山在正定县政府宾馆安排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请了他几个要好的战友作陪。虽然说我不认识,毕竟都当过兵,有共同语言,一见如故。可没料想到,老谢把他所在单位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县文体局的一把局长王新平也请来了。

我就偷偷地埋怨他,笑着说:“我千里遥远来找你看你,是和战友同学拉呱唠嗑的,你咋把当官的也给整来了?”

“局长不是外人,也是我同学;和你一样,也是我最要好的!”福山用手搭在我耳朵边,悄悄地说。

酒足饭饱后,坐在宾馆的沙发上,老谢抽空,给我说起了与这位局长不同寻常的同学关系……

上世纪的八十年代末,老谢以团副政委的身份转业回到家乡。按政策规定,老谢的职务要降两级安排,只能当个副局长。就这,许多单位也婉言谢绝。就在谢福山就业面临不尴不尬,十分茫然的时候,他的老同学、文体局王局长出面向组织上争取,才把他要到文体局,当了个分管行政执法工作的副局长。

原来,王局长和谢福山是同村发小,还是同龄人;福山大三个月,是哥。两家隔着一条小河,从小就泡在一起。有时闹了别扭,泪还没干又跑一块去了。

自打上学后,他们同班同桌,同来同往。而且两个人也很聪明勤奋,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都是前几名的。不过两个人性格脾气不大一样,新平喜静,少言寡语,从不争锋;福山爱动,能言会道,情商满满。

时光过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高中毕业了。可那时正赶上国家的特殊时期,院校不招生,工厂不招工,两人又扛起了锄头拿起了锹,回到了生于斯长于斯的农村那片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

初冬时节,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开始了。哥俩一合计——当兵去!

那时两家都是好成份,两人又是高中生,只要身体没毛病,当兵十拿九稳。结果谢福山与爹妈一商量,全家支持,不到一个月,竟穿上了绿军装!

可王新平遇到了麻烦事。回家一说,他娘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恁姐弟三人,只你一个是男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可咋办呀?”新平一看爹娘不同意,也没有了主意。

后来福山撺掇新平,采取果断措施做父母的工作,可由于王新平从小孝顺听话,也是性格使然,既不会吵也不会闹,最后当兵的事就不了了之。一对情同手足的发小、同学,自此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著名作家柳青曾在长篇小说《创业史》中说到:“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这话太经典了。


你看,谢福山入伍三年,由于表现突出,也是工作需要,提拔当了排长,成了国家干部。可发小、同学王新平在乡下娶妻生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媳妇虽说文凭不高,可长相俊美,孝敬公婆,勤俭持家;儿子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老王也是其乐融融,心满意足。

可自从听说谢福山当了军官,王新平就有点心动,坐又住了。他就想跟着已经在新疆工作的朋友去闯荡一番,争取成就点事业,别让谢福山把距离拉得太远,可媳妇又皱了眉头。

媳妇说,咱家上有老,下有小,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再说了,要是成功了还好,要是闯荡不出来呢?一句话,媳妇不同意!王新平疼爱媳妇,思来想去,只能偃旗息鼓!

说真的,在人生的道路上,哪个没有犹豫彷徨的时候?当然也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和挫折!问题是你如何看待和处理。有的人敢与命运抗争,不撞南墙不回头;有的甘于逆来顺受,任命由天,委曲求全。

另外,也有的知足常乐,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王新平大概就属于后一种,仔细想想,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因为社会上这样的人和事多了去了。

1974年,王新平的生活出现了一点转机。当时县委决定,每个公社配置一名专职棉花技术员,老王被选中了,每月30块钱,不仅生活条件有了改善,工作环境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一晃,就是八年。这时候的谢福山已经当了连长。后来老谢曾给他开玩笑,揶揄他“打了个抗日战争”。

既然“抗战成功”了,那就应该是载歌载舞庆胜利的时刻。真巧,王新平还真的峰回路转,迎来了改变命运的那一刻。

1982年底,县委为落实中央关于选好用好“四化干部”的文件精神,决定从村支部书记中采取组织推荐、文化考试相结合的办法,选拔一批青年干部。结果王新平遇到了贵人。李书记连夜召开党委会,给他弄了个大队书记的任命文书。结果老王有幸考中,转为国家干部,当了乡政府秘书。

三个月后,市委也发文件,要选拔一批年轻的科股级干部,经文化考试后进市委党校培训,毕业后作为乡镇长和乡镇党委书记的后备人选。王新平又赶上了,结果又考上了——呵,人一旦走了运,做什么都顺,一波接着一波来,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说这事。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这时王新平又收到了发小加同学谢福山的来信。说他已经当了副营长,经组织推荐,文化考试,被部队中级指挥院校录取,是培养进团班子的后备干部,九月一日就开学进校。

信还没读完,王新平就高兴地从桌前跳起来:“太好了,太巧了”——两位发小加同学殊途同归,前途无量……

谢福山信中所言,也就是我们一起入学的那一次。我想,这次招生选干工作既然军队和地方同步进行,应该是中央的统一决策。

我算了一下,1977年全国恢复统一招生,部队虽然没有单独开科,但一些战士参加了地方政府和院校的统一考试和录取工作;另外,许多部队也推荐了一些年轻优秀的干部,没有经过文化考试进了院校培训。

这一次,应该是1983年前后,各级党组织为了落实中央关于加强干部队伍“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建设的文件精神而采取的具体措施,也是军队和地方同时行动。

只是当时我们年轻,少不更事,又没看到文件,所以不知就里,懵懵懂懂地就考了大学。人们常说,一个人的前途是与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确实有道理。这不,谢福山、王新平给赶上了,太幸运了;当然也有我。

就在他们寒窗苦读,仕途竞进之时,老天爷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让事情变了模样。

先说王新平,他是一路顺风。

毕业后,组织上就直接安排他当了乡长。说真的,快了点。由于缺乏基层的实际工作经验,再加上老王不善言辞,疏于决断,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困难。

为了发挥王新平喜欢文字写作,善于机关工作的特点,一年后,组织上就把他调到机关,当了县文体局局长,正科级。不久,老婆孩子转了户口,在城里安了家。

可谢福山的成长进步遇到了波折。

刚毕业的时候,老谢还真的红火了一阵子,果然越级当了团里副政委,如愿以偿,春风得意。

老谢告诉我:“记得那年回正定探亲,同学相聚。我夸赞王新平成长进步得快。可新平反唇相讥,笑着说,再快也比不过你,你现在已经是县团级首长了!结果新平和十几个同学非把我推到C位就坐,喝了个酩酊大醉!”

好景不长,就赶上了部队百万大裁军。结果老谢所在部队被撤减,谢福山也只得转业,“打回老家闹革命”,其心有不甘。

说到这,谢福山的酒已醒了大半。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深有感触地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没想到,回到老家却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我的工作安排之事遇到了难处。

结果,就这点“破差事”还是人家新平给帮的忙。哈哈,一对儿时的同学,历尽艰辛,千回百转,竟有缘走到一起,原来的团级干部当了县文体局的第三副局长,成了老同学的部下,也成了家乡的一时佳话和笑谈!

不久就遇到了一次尴尬事。老谢接着念叨:

因为我比王局长大三个月,是哥。后来局里搞节日会餐,都是本局工作人员,没外人。王局长就让我坐C位——这一次我可再也没有了上次的那个胆量。大庭广众之下,我赶紧摆着手往后退,对新平说,这可不是咱们当哥哥当弟弟的事,我是再也不会干那傻事了!不料哄堂大笑,让我尴尬至极!

谢福山苦恼地对我说:“好汉不提当年勇,梅花不提前世绣——谁让咱选错了道路?”说到这里,我们俩都笑了!

人们常说,人生的道路千万条,条条大路通罗马,大家都懂得这个道理。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选择。方向选对了、选准了,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到达罗马,属于成功者;那么,如果走错了路,误入歧途,别说到达目的地了,有可能半途而废,一事无成。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由此,我想到了谢福山。那谢福山错在哪里?老谢从小根红苗正,聪明伶俐,十八岁自愿参军入伍,献身于国防建设,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正值风华正茂、事业有成之时,却跌入了人生的低谷,情何以堪?

平心而论,解福山并没有错;如果非要说出个一二来,最多就是生不逢时罢了。

是的,自古以来,男儿立志出乡关,为国效命疆场,建功立业,这是大道大忠,何错之有?问题是我们处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和平时期。君知道,和平时期是与战时截然不同。

一次次的大裁军,让许多像谢福山一样的热血青年、英雄才俊,壮志难酬、鸿猷东流!这,不仅是当今一代,甚至是以后数代军人将要面对的现实人生。

正定县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有着众多的名胜古迹。第二天老谢陪我游览赵云庙。正定,古时候叫真定,属常山郡管辖,是三国时期常胜将军赵子龙的故里。

导游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桃园三结义”和“赵子龙单骑救主”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忽然看到王局长也来了。我就客气了几句。可他认真地说,从福山这里说,咱哥俩也算是同学,陪你还不是应该的?

一声“同学”格外亲,让我激动不已。我就想,人是感情动物,有喜有悲,有爱有恨,情感之事多种多样。有像赵子龙将军那样的结拜之情,义薄云天;更有我们当代军人的战友情,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彼此,是生死之情。

其实,同学情也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感情。一生同学情,一生难忘情。同学情,就像陈年的老酒,愈久愈弥香,愈久愈珍贵!

不经意间,谢福山笑咪咪地跑过来,“爱你不商量”,一把抓着我手,一手牵着王新平的手,在赵子龙将军的雕像前,同学合影,立此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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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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