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记忆:消逝的运河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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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清代淮安城手绘地图,淮安城雄伟壮丽,大运河绕城而过。公元前486年,为了沟通南北,吴王夫差开凿了从扬州至淮安的人类历史上第一条运河——邗沟。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明清时期的里运河。

里运河沟通了南北,却阻隔了东西,多少年来咫尺天涯,应运了乡村渡口,而每一个乡村渡口又应运了乡村集市,于是这里串起了运河沿线耀眼的人文珍珠,如今这些渡口随着运河的开发已经消逝,渡口的记忆定格在历史的记忆中。

这里是三堡乡的陈庄渡口,说是陈庄渡口,河对岸才是三堡陈庄。

渡口的老刘在这个渡口已经47年,他说这几年运河变化很大,大船越来越多,摆渡的人变化也很大,大多数不是赶集了,他们很多人走南闯北,从这里出发,又大包小包回到这里。

这是三堡的陈庄渡口,渡口亭子里我们可以看到久远的广告:祁庄租被,以前村民的家里穷并没有多余的被子,村民们在渡口接了亲戚,再去租二床被,就基本上就解决了客人的住宿问题。

在陈庄渡口的不远处,有一处桃花盛开的农家,田间有一劳作的农妇,她说农村人长的桃子就是大家的,谁摘几个也无所谓,聊到后来竟发现这个农妇也是一个渡工,她叫刘爱兰,更巧的是她是渡工老刘的妻子,陈庄渡口连刘爱兰一共四个人,每人二天一轮,好的时候一天能挣200元钱,以前运河中间还有一个夹心堆,把运河隔成了东西二边,陈庄渡口有花园和陈庄二家摆渡,一个在夹心堆这边,一个在夹心堆那边,村民们渡一次运河都要在夹心堆中转一次,82年挖掉夹心堆后,二个渡 口才并在了一起,渡工吃饭就在船上,以前路况不好,花园到渡口递个饭雨天是一身泥,冬天饭又冷了,二十年前,老刘托关系,把房子建在了陈庄渡口边。

这是运河沿线还残存的一段夹心堆,有"全球华人第一狂人"、"财富黑马"之称的严介和,三十年前就是从这里开始他的远航,那时他还是个踌躇满志的翩翩青年,我见到他时,他手中拿着一根电警棍,就在夹心堆的小饭馆里,海阔天空地侃大山,他把创业的点选在这儿,就是看中了运河交通的天时地利。

从陈庄渡口向南,不远处是联合渡口,河的对岸是严介和的家乡三堡严庄。

这可能是运河沿线年纪最小的渡工,他叫董青云,20多岁,他是从爷爷手里接过了渡 工的班。他们家在运河渡口已经三代,祖先以前也在运河上干过小划子,那时的小划子是向过路的商船以货易货,买卖些商船上需要的日用品,到了八十年代,三堡的小划子就有点变了味,有时候成群结队的小划子就变成明抢暗偷了,过路的商船到了三堡地界还是有点头大。

爷爷为董青云递来了午饭,董青云的爷爷以前也是渡工,现在由于年纪大了,驾驶证件海事处不给年检,如今不能开船,就在船上帮孙子收收钱。

联合渡口一共二家人,另一个渡工叫李建春,李家在渡口也有四代了,他和董青云四天一轮,李建春指着南面正在建设中的大桥说,大桥建好后,他们可能就会被淘汰了,现在扬州段渡口的渡工们都有养老保险,淮安这边只有羡慕的份,李建春和严介和是一个村的,我们聊起了河对岸的建筑,李建春开朗起来,如今严介和在运河边搞建设,运河边也漂亮了,村里建起了公寓,村里的老人只要能劳动的,每月都能挣三、二千元。

这是在建的太平洋集团总部基地和他的九大中心效果图和文字愿景。相信建成后会成为运河沿线的新景观。

在渡口附近我碰见了祁庄某组的一群妇女,他们在太平洋的工地上种树绿化,领头的陆大姐说,她们组三十户人家,其中二十五户在城里都有房子,她在金陵名府也有房子,年纪大了,还是回农村住好。

三月的林平渡口像一幅画,林平渡口在运河上来说是个大渡口,从平桥到林集,林平渡口有12家半股东,说他们是股东,是因为他们花了50万从林集政府手中买断了渡口经营权,这也是淮安运河沿岸唯一向政府交钱的渡口。

林平渡口的孙殿祥今年54岁,老太爷辈就开始摆渡了,已经五代人,他经历了整个渡口的变化,如今交通的多样性,生意已不如以前,现在其他几个股东也出去打工了,把渡口包给了其中的五家。

最初从渡口坐船出去的人,现在已经在外地买房扎根,孙殿祥讲这里很多人在上海、南京都有房,等到村子里的老一辈走后,估计下一代对这块土地就不会有太多念想,我们看到的白粉楼房就是孙殿祥家的,孙殿祥说现在农村日子好不好,房子是看不出来的。

运河渡船也经历了很多变化,从原来的罩(手划双桨)、橹、机船、舵、木船、水泥船、铁壳船到现在的船。现在的船是海事部门免费提供的,孙殿祥热心地从家里拿来九十年代的渡船照片,就这样的船,当时小型汽车、拖拉机都从渡船上摆过,后来渡口淹死了人,才不允许车辆上船。平桥这里的夹心堆上曾经还有平桥轮船站。

孙殿祥自豪地给我讲起了祖先的故事,祖先很勇敢,凌晨在渡口摆渡时,经常可以看到石头人趁着大雾过河,虽然故事多少有点无厘头,但是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以前河西常有水患,会不会是镇水石人呢?在九洞的养老院,我找到了这批石头人,有龙凤石碑、石龟、石羊,石头人从模样到大小似乎和勺湖公园里的石人一个等级,一问才知道,这是明代官至河南巡抚的潘埙墓地出土。只是散落在这儿,希望政府的有关部门不要遗忘它们。

渡口掩映在九洞附近的一片树林中,这一段的运河两岸并没有什么集市,渡河的人大多就是从运西来,然后在九洞乘车奔向各地。

实在不好意思,我已记不起渡工的名字了,这个渡 口可能是效益最不好的渡口了,渡口的亭子上竟然有叫渡的手机号码,这个渡口是二个人经营,由于每个月只能有三、四千元的收入,因此二个人约好,一人一年,另一人可以腾出时间去打工。

运河堤的东岸是老淮江公路,泾河渡口的东岸在宝应县泾河境内,西岸是南闸镇的泾河村。

渡口是个大社会,谁家孩子出息了,谁家的媳妇怀上了,遇见老人开二句爬灰的玩笑,遇见谁家娃娃还是调侃一下小孩妈和爹好不好啊。轰笑声飘荡在运河两岸。

这是淮剧走穴艺人,谁家有红白喜事她们就会去唱堂会。

今天当班的是曹长青和顾建东,泾河渡口由于由于紧邻泾河集镇,这个渡口的效益不错,渡口一共五家人在经营。

黄浦渡口几个渡口中效益最好的一个,虽然泾河、黄浦属于宝应县,但是海事管理是以运西的闸为界,闸以北的都归淮安区海事部门负责。

黄埔渡口的对面是南闸镇的林南村,渡口一共四家人在经营,只有二个人有驾船资质,今天当班的是邵家庆。

撑竹篙的叫杨金梅,她的老公邵建中也是有开渡船资质的一个,今天有人请假,杨金梅便顶了班,杨金梅自己在渡口边还开了一个百杂店。

这就是杨金梅开的百杂店,船到岸的间隙,杨金梅还抽空做了几笔生意。

今天轮到邵文斌值班,邵文斌告诉我黄浦渡口之所以摆渡的人多,是因为对面宝应的黄浦集镇,运西林南、太东、太兴、太平、中南渔业等村很多人都在那儿买房置业或小孩上学、赶集等等,这个渡口到宝应二桥要二十多里,到淮安区要四十里,黄浦是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集市。

运河里传来一声长笛, 邵文斌打起旗语,指挥对方船只继续航行,渡船将从对方的后面通过。

白头发的老太已经90岁了,她今天要去黄浦买一点鸡蛋。

这位大姐姓什么我不太清楚了,她养了一头下崽的母猪,这次去黄浦去给猪买酒糟,下崽的母猪不能吃的太好,这位大姐三十岁左右被人从西昌卖到林南村给人做妻,现在男人也去世了,有一个儿子,好像也不怎么样,西昌那边原来也有个儿子,后来得了羊角疯死了,大姐说着这些还是乐观的,向前看。希望当地的政府能帮上一把,希望这位大姐在淮安能过得幸福。

天色渐暗,载完最后一批客人,喧闹的渡口终于寂静了下来,运河的东西又成了二个世界,多少年来,一批批的庄稼人从运西走出来,从渡口走到运东,又从运东走向全国。渡口承载了多少庄稼人的希望,如今随着运河大桥的建设,公路的修通,渡口也终将成为历史,但是渡口永远不会走远,阡陌时光里,它会长驻在我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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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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