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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黎梦旅人

编辑 | 黎梦旅人

«——【·前言·】——»

2015年的科幻电影《机械姬》，引发了一场关于人机关系以及机器人性别问题的讨论。

而性别问题主要聚焦于机器人，是否需要性别或者性别对于机器人的意义，在现代科技的发展语境中，身体的有机成分被不断质疑和替换，成为人机合体的“赛博格”。

而人类的创造物“机器人”作为赛博格的终极形态，不仅是对人类以及人类身体的否定与抗衡，也成了人类未来形态的某种隐喻。

身体作为一个符号标本，作为性别、种族、阶级等概念的发生场域，本身就是一个多重文化语义发生的载体。

科幻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的叙事类型，摆脱了对于传统物质身体的羁绊，以超验的方式更加具体而直接地参与到了这一问题的讨论和探究。

«——【·机器人的身体和性别·】——»

鲍德里亚不仅把身体视为“最美的消费品”，而且他从身体的功能性角度出发，把身体归纳为自然身体、消费身体和符号身体，在历史脉络中，这三个属性的重要性在不同的社会语境中是不同的，或者说它们各自被凸显以及被强调的程度是存在差异的。

当然，它们虽有差异，但承载它们意义本身的都来自干肉体身体，另外，“通过性别判断一个人的身份是一个重要领域，在这一领域中我们依靠身体标记来将某人指认为“男性”和“女性”。

在艺术创作中，特别是绘画或雕塑，很多是直接以身体本身为表现对象的。

在很大程度上，它们本身就是符号建构的存在，并且以符号的姿态示人，然而，符号化的身体具有同现实社会中身体相一致的某些特征，如性别、身份、地位，甚至情感等，处于消费社会中的身体，在资本控制和意识形态笼罩之下，其作为性别符号的意义被进一步放大和彰显。

人类身体是自然的构造，通过发掘外在物的符号意义，可以为身体的解读和表达找到现实的意义。

科幻电影中机器人身体本身就是一种物的构造，如同绘画或雕塑，是艺术家对于身体这个多元复杂意义体的重新阐释和建构。

从而，身体本身便承担了作为阶级、语言、国家、民族、性别等多重语义功能，身体的符号化意义也将被进一步凸显，所以，符号身体作为表征社会文化意义的重要能指，在历史的脉络中勾画了一道耀眼的自我行进轨迹。

行走在科幻电影中的那些美丽身体，无疑是能够令观众产生无限联想的技术性重塑，机器人身体是人类主体自身欲望的技术性呈现，是一种特殊性的社会实践。

每一个机器人身体首先是一个性别的存在，然后才是身体之外的身份或自我观念的探究。其实对于人类而言，从诞生之初，性别的意识或观念便赋予其身体之上。

现代社会对于性别问题，相对于历史上任何时代而言，都具有更大的包容性。

对于性别的定位，医学出生证明已经不再是唯一性的判定标准，因此性别是可以根据自身诉求，而被改变的。

在亚力克斯·嘉兰执导的科幻电影《机械姬》中,有这样一段讨论机器人性别问题的对话，卡勒布问纳森，为什么赋予她性别，人工智能不需要性别，她可以是一个灰色盒子。

鲍德里亚借用奥地利裔美国儿童心理学家和精神分析学家贝特尔海姆在《象征的伤害》一书中对男人存在此种状态的心理进行的分析给予了描述，男人们建立他们的权力和权力机构，其目的就是对抗女人初始的而且更为高级的权力。

如此看来，男性与女性并非属于一种从属关系，相反，女性乃是男性权力中决定性的存在，并与男性在彼此互逆中形成一种潜在的张力，相互制衡或牵制，其实自人类诞生以来，女性也并非是以一种等价物的方式在资本关系中被强调。

在特殊的形态里，比如母系社会，女性则是占据了权力的中心，当我们把女性设置成性别存在的时候，其内在的女性气质在权力社会中，本身就是以一种非物质性的存在方式，被关注或被强调的。

鲍德里亚也认为，女性这一性别乃是权力无法解决的东西。

虽然电影《机械姬》中的女性是以具有自主意识的未来人工智能形态出现在我们的讨论范畴的，但是人工智能必然是未来可能存在的一个全新的种群。

所以影片在这里便把人工智能视为机器人的一种极端状态，毫无疑问，人工智能本身的性别是需要设定的，因为它是一个完全再造物。

但是，它的存在必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人类生活的重要组成。更何况，当我们赋予它以人的形体，它很可能将会在未来与人类无异。

所以，把人工智能看作是机器人的一种典型形态，当其拥有智能以及身体时，它的诉求就不应该被漠视。

«——【·唐娜哈拉维的性别政治 ·】——»

在20世纪晚期自然的建构中，爱、权力和科学是以何种方式相互纠结在一起的?

对后工业时代的人们来说什么才可能算是自然的?在特殊的历史语境当中，自然之爱采取了何种形式，为了谁并且付出了何种代价?

自然在什么样的特殊位置，经历了怎样的社会的和精神的历史，并且以何种工具，被建构成了一种爱欲的和精神欲望的对象?性

别和种族的可怕标记以何种方式在种种特定的文化传统中--包括现代自然科学中--使爱和知识成为可能并对之施加限制？

谁能赢获未来的自然身体，从对猿类和猿类的身体与生命的考察中浮现出来的这些问题，指导着我对现代科学和大众文化的体验。

从女性主义的视觉来看，波伏娃的阐释无疑是具有普遍性的，女性一直以来是作为男权社会的牺牲品而存在的，波伏娃强调的正是在资本主义逻辑体系下女性的命运。

但是，在新技术构建的社会语境之下，这种关系是被进一步凸显了，还是发生了逆转?

在哈拉维的高科技视角之下，“身体被视为一个生物组件或者控制论通讯系统”，而“性、性征和繁殖是高科技神话体系中的主要角色”，那可能会形成一种怎样的社会关系呢?

这大概是一个历史问题，需要时间的确证，但哈拉维还是乐观地认为，有可能会“有一个女权主义科学”，所以，她“宁愿做一个机器人，而不是一位女神”。

«——【·权利规则的性别游戏 ·】——»

《机械姬》是英国导演亚力克斯·嘉兰的导演处女作，于2015年年初在英国上映，其台湾地区译名为《人造意识》，讲述了一个机器人反叛人类并获得胜利的故事。

在电影中，人工智能以绝对的强力战胜了人类，用七天时间,实现七个进阶，最终逆袭成为人一机关系中的主导者。

影片反思了获得自主意识的机器人与人类之间可能发生的矛盾以及人类在这场人机大战中的可能性命运。

而人工智能为了能够顺利完成这一逆袭，却是通过一场“性别”的游戏最终完成的，电影中的角色设置简单到只剩下一组关系，即人与机器，具体为两个男人、两个被设定为女性且具有人形的机器人。

两个男人分别是老板纳森和员工卡勒布;两个女性形象机器人分别为夏娃和京子，其中纳森是蓝皮书搜索引擎的创始人，13岁就写出了蓝皮书这个搜索引擎的基础编码，而卡勒布则是他公司的一名程序员，被选中参与一项秘密进行的“图灵测试”。

夏娃是纳森所研制的人工智能系统的最新研究成果，京子则是其研制的一个女性机器人伴侣。

图灵测试便发生在卡勒布和夏娃之间，测试的主要目的就是监测纳森所创造的人工智能机器人是否具有自我意识?

采取的方法就是让人与机器人进行互动，如果人没有觉察到是在和机器人互动，测试就算成功了。

说明机器人具备了与人等价或无法区分的智能，而卡勒布就是在这一个星期的测试内，作为人的元素而存在的。

卡勒布在第一次见到夏娃时，便被眼前这位“机械美人”的美丽所吸引了，机械美人那优美的眼神犹如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少女，带着对世界的迷茫来到了未知的人间。

机械美人体型优美，青春的体型，柔美的姿态，光滑的皮肤，精巧的面貌，凸起的胸部，紧紧地裹在身体上的紧身皮肤。

没有一丝皱纹，没有任何的赘肉，每一个地方似乎都恰到好处，典型如《登徒子好色赋》中描述的，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很自然，卡勒布对如此美丽的夏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喜爱，以至于在晚上睡觉时，由于脑海中想着夏娃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于是，他忍不住打开摄像头观看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夏娃，其实，夏娃的样貌就是纳森根据卡勒布的搜索记录，通过分析出他喜欢的色情女明星的样子，最终设计出来的。

目的就是要促进卡勒布对夏娃的喜爱，显然，纳森的计划在第一阶段收获了极佳的效果。

进入第六阶段时，影片已然确证了夏娃自主意识的诞生，夏娃邀请卡勒布一起逃跑，他们设计用灌醉酒的方式迷惑纳森，然后重新编写安全协议程序。

纳森很容易便识破了卡勒布的计谋，但是他依然没有逃出夏娃设计的周密计划，为了逃跑，夏娃使用了自我意识，包括如人类的想象力、性别、移情、操纵等。

影片的最后，纳森完全失去了对夏娃的控制，在争斗过程中，夏娃的一条胳膊被纳森打断。而对纳森一向唯命是从的性伙伴人工智能机器人京子，在听了夏娃的一段耳语之后，便走向了敌对的一方。

她与夏娃一起合力杀了她的人类主人纳森，无疑夏娃展示了真正的人工智能。

然而，从纳森身上流出的鲜血，却意味着他生命的结束，谋杀和死亡，成了他制造高级人工智能的最终结局，也是影片的结尾。

断了一条胳膊的夏娃，为自己精心挑选了一条新的胳膊，并且用其他人工智能机器人身上的皮肤，覆盖在自己裸露在外的金属身体上。

她穿上漂亮的白色套裙，配上一双精致的高跟鞋，俨然一位刚刚精心打扮过的女性白领，夏娃把卡勒布也留在了地下实验室，任由他大声呼叫。

无动于衷的夏娃走出房间，为自己获得的自由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夏娃正如走出黑白房间的玛丽，感受着那一切来自于大自然的全新呼吸，她登上了那架原本来接卡勒布的直升机，来到了城市的十字路口，感受忙碌的人们那匆忙的脚步。

«——【·结语 ·】——»

影片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夏娃虽然获得了自我意识，拥有了主体诉求，但她的主体意识并不是指向与男人之间那自然而然生发的爱情。

相反，爱情只是她的手段，是她利用思维设计的周密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她要打破的是整个社会系统固有的规则，对抗的是她的人类设计者。通过人类的智慧打造出完美之身体，却隐藏着一颗微妙的灵魂，情感和理智在围绕着这个人造身体时，不断地比划和较量。

最终，失去理性判断的人类被自己的情感冲昏了头脑，终究还是机械美人道高一尺，以刺刀见红的方式给了人类一个残酷的告别，沉重的肉身终究敌不过那虚无缥缈的抽象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