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羊礼”到底是什么？为何女子事后都自杀，而男人却能苟且偷生

公元1127年，靖康之役以金军攻破东京（今开封），宋徽宗、宋钦宗二帝被俘，北宋灭亡告终，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三千余人押解北上，无数财货珍宝充盈金人大营。

靖康之役之所以能被称作耻辱，是因为它的惨烈之甚，叫人每每听及总免不了扼腕叹息。两位北宋皇帝在女真人的领地受尽侮辱之事，脱下龙袍与皇室妃嫔、子女一道身披羊裘，在金国开创者完颜阿骨打的宗庙中行“牵羊礼”，徽宗的女儿茂德帝姬赵福金被女真贵族折磨致死，宋室贵妇们也遭到调戏和凌辱，国破家亡，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靖康之耻的经过和结果大家应该多少都知道一些，不清楚也没关系，因为它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我们来说刚刚提到的“牵羊礼”，为什么“牵羊礼”后女子大多自杀？

一、何谓“牵羊礼”？

“牵羊礼”的最早记录出自《史记·宋微子世家》，讲的是宋微子在周武王攻下商朝都城殷的时候，拿着象征商朝权力的祭祀器具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周武王的到来，宋微子袒露着身子，在脸上涂抹颜色，左手牵羊，右手握着献祭用的草，跪着用双膝行至周武王身前告罪，宋微子得以幸免还恢复了官位。往后就以“牵羊”、“牵羊把茅”理解为降服的意思，“肉袒牵羊”还是古代战争中战败国向战胜国投降的一种仪式。

这样是不是就能理解金国的“牵羊礼”了，其实它就是金国的献俘礼，俘是指俘虏。但是金国和商周时期距离遥远，可能一些具体的行为会不一样，但可以知道的是女真人必定是让两位皇帝用极尽屈辱的方式表示宋向金归降。

金国正史《金史》里两次提及献俘礼，其中一次就是把徽宗、钦宗押到金都，“丁丑，以宋二庶人素服见太祖庙，遂入见于乾元殿，封其父昏德公，子重昏侯”。不过正史中没有提到“牵羊礼”一词，金国牵羊献俘礼详见于《靖康稗史》，《靖康稗史》记载了北宋都城陷落始末及宋宫室宗族北迁和北迁后的情况，因其编写者大多都是靖康之役的亲历者，有宋人，有金人，内容可信度非常高，连后世很多书籍涉及金国牵羊礼的知识时，都是来源于《靖康稗史》。

二、如何行“牵羊礼”？

《靖康稗史》中的两段文字做了详细记录：

“二十四日，虏主以二帝见祖庙......黎明，虏兵数千汹汹入逼至庙，肉袒于庙门外。二帝二后但去袍服，余均袒锡，披羊裘及腰，絷毡条于手。二帝引入幔殿，行牵羊礼遥。”

“八月乙亥，宋二帝至京，置元帅甲第。丁丑，献太祖庙。毕，至御寨，四赦。金帝后、诸王、郎君、大僚乘骑前，继以契丹一行，后导白吟五：云‘俘宋二帝’、云‘俘宋二后’、云‘俘叛奴赵构母妻’、云‘俘宋诸王驸马爷’、云‘俘宋两宫眷属’。继以珍玉八十席，兵士呵殿其后。宋帝后均帕头民服，外袭羊裘。诸王、附马、妃殡、王妃、帝姬、宗室妇女、奄人均露上体，披羊裘......入御寨一时许，纷纷遣出，大僚监押以去。”

上面的文字已经把场面、过程写的很清楚了，翻译过来就是所有俘虏都被皮条缚住双手，其中北宋二帝二后退去袍服着金人平民服饰，缠帕头，外披羊裘，其余人则把羊裘绑在腰间，强令赤裸上身，所有人都如同“羊”一样被牵引进完颜阿骨打的宗庙，同时还有金人高呼俘虏身份。

昔日，这些人谁不是北宋的权势显赫、金枝玉叶的人物？这时都成了远在异国他乡的亡国俘虏，在金人眼中他们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已经不被视作人来看待。

三、受尽欺凌，备受侮辱

朱皇后朱琏是宋钦宗赵桓的皇后，国破以后一同被押至北方，当时的朱皇后不过二十六岁，正值美貌，时常受到金兵调戏。在“牵羊礼”结束以后，金国又下令皇太后、皇后入金宫“赐浴”，朱皇后再不堪受此折辱，“牵羊礼”当日就曾自缢被救回，遂投井身亡。后来金世宗称赞朱皇后“怀清履洁，得一以贞。众醉独醒，不屈其节”，追封她为靖康郡贞节夫人。

其实知道了“牵羊礼”的过程就已经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子自杀了。首先是违背了贞洁观的精神折磨，北宋程朱理学兴起，人们对妇女贞洁的观念愈演愈烈，虽然不至于到明清时期那么刻板严格，但是已经不像宋以前那么宽泛，这时妇女的角色已经在向丈夫的附属品转变，妇女的言行举止、服侍装扮都以男子的喜好为准，只望求得丈夫欢心。“牵羊礼”要求女性在众目睽睽之下尽数赤裸上身，这是对她们尊严的践踏，让丈夫蒙羞，也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是精神上的摧折。赤裸上身这件事本身对男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因此对男人影响不大，如果悲愤，那也是出于爱国情怀和同族受辱的不忍和愤怒。

然后是女性经历了身体凌辱。据《开封府状》记载，金兵在靖难之役后攻陷汴京，大肆抢夺财宝、奸淫妇女，他们离开时除了钱财外，还带走了大量宋官与百姓，其中女性的人数最多，里面有赵宋皇室宗亲，宋朝官僚亲眷，宋廷第一次议和给金兵送的民间女子，金兵攻城自己强占女子等，共计六千女俘。在有记载的内容中，金军押解三千四百余名女性北上，最终到达金都的女性仅一千九百余名，其余女性大多被奸杀或是自尽，没有谁能逃得过金人的暴行，如果说之前还尚存求生的意识，那到了敌军都城就更无出逃的可能，往后的日子只会更艰难，“牵羊礼”的遭遇是压死她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深陷绝望，放弃生机，于她们而言死确实不失为离开这人间炼狱的最好选择。活下来的北宋妇女在北方为奴为娼的历史也成了宋人难以启齿的耻辱。

（有关靖康之耻的具体内容，可阅读往期文章《历史上叫人痛心的“靖康之耻”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完血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