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爷爷对邻居做的亏心事,父亲拉不下面子,30年后我来弥补

我爷爷出生在上世纪30年代,因为那时候我们家就是村里条件比较好的人家,爷爷从小就读了几年私塾,还学了算盘,算得上是村里一个能写会算的人。

到了五十年代,爷爷自己当家作主之后,虽然乡亲们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但到底是头脑比较活络的人,又只生了我父亲一个孩子,所以条件也在村里算好。

对农村熟悉的人都知道,一个村子里人的基本都有点沾亲带故,我家的邻居同样也是一样。反正到我出生的时候,就管邻居的大爷叫叔公,他老人家和我爷爷是没出五服的兄弟,只是到我们这一代算是出服,就开始显得疏远一些。

叔公的家里条件一向不大好,经常来我家借点东西,反正柴米油盐里除了柴都借过。

不过因为我爷爷比叔公大,每年的大年初一,叔公就会从自己家里挑一担最硬实的干柴来给我爷爷拜年,一来也算是感谢,二来也算是给个好兆头。

所以,直到我出生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家和叔公的关系都很亲密,两家有什么事,都会彼此主动帮手。

叔公家虽然穷点,但好在人多,干起粗活来不在话下,很多时候都是父子一起上,我爷爷和我父亲对他们也很感激,经常主动接济一些吃的给孩子。

时间到了90年代,50出头的爷爷还是闲不住,刚好那时候农村的房屋翻建成风,把以前的老旧木屋或者土墙拆了,改建成红砖混凝土平顶房。

我们村里很多木板屋,那年代封山育林抓得很严,旧木材就很有市场了,不过一般都需要运到邻县的一个木材市场去。

我爷爷就看准了这场生意,反正那时候家里的事情主要就交给了我父亲,他老人家就一门心思在各个村里中寻找商机。

谁家的旧木屋想要拆掉了,他就会去说个价格买下来,然后叫车运到市场去,这一来一去就能赚不少的钱。

最开始的生意主要在别的村,后来我们自己村上的建筑也开始发动了,很多人家的旧屋子基本都交给我爷爷,一来是价格公道,更主要是形式灵活。

按照我爷爷的说法,那就是只要你提要求,基本都能想到折中的办法。有的人家图轻松,一口气指着木屋子让你说多少钱,连带拆下来都不插手。

有的人家则自己要留下哪些材料,剩下的才交给你去卖,所以会提出来自己动手。

这样的价格就不同,如果心思不够灵活,有时候不但不能赚钱,反倒还要亏本。

我爷爷也说,都是本村的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自己亏了还能去别的村上赚回来,反正就是不赚黑心钱,于是生意就越来越好了。

那时候,叔公的儿子读了高中也开始做生意,甚至一开始还找我爷爷借了本钱,自己赚了点钱之后,就想着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三控旧木屋的理所当然就交给我爷爷处理,两兄弟坐在地坪里谈价格。

堂叔也很爽快,说这些年大哥你帮了不少忙,就随你说个价格好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家不插手,连拆屋子也全包了。

我爷爷还是给了一个公道的价格,毕竟,别人家的都不会胡乱压价,自家兄弟就更不会有那种想法了。

爷爷和叔公、堂叔在说价格的时候,我父亲他们都不在家,只有我刚从学校回来,也就陪着爷爷跟着一起听热闹。

只听得两个老人谈妥了价格和方式,堂叔还明确提出来,说自己的旧屋很老了,很多地方都有点腐烂,让我爷爷一定要注意安全,亲兄弟明算账,出了问题可是概不负责。

一切都谈好了,爷爷马上从家里拿了一千块钱给叔公,还说你这旧屋我看了一下,可能要折腾两三天,应该还能赚个两三百块。

叔公还在开玩笑,说你就是赚一倍也是你的本事,我可不眼红,但你要是赔了本,我也没得补的。

十来岁的我在一旁看热闹,说是不懂吧也知道点,说是知道啥吧,还真弄不大清楚。

第二天下了点小雨,爷爷叫的人到第三天才开始上房拆屋。一开始很顺利的,地上也堆了很大一堆木料,叔公还烧了很大一壶茶摆在地坪里,供干活的人喝。

但最后还是出了事,最外面一控的开扇垛应该是被雨淋过而腐烂了,叫来帮忙的人都有点不敢上去,一根最大的房梁拿不下来。

如果用安全的办法,就是把墙垛推倒,那根大梁就有可能摔断。爷爷不忍心浪费,在墙角看了很久,决定自己上去。

可上去没多久墙垛就塌了,爷爷摔了下来不说,还被那根大房梁砸在肚子上。

出了这么大的事,原本欢欢喜喜的气氛马上就成了丧事。

因为我爷爷是在叔公的房子上掉下来的,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尽管约定好了不需要主人负责,但东家一般都会负责起“衣巾棺木”,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装殓”。

叔公和我爷爷这么多年亲兄弟一样相处,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收场,心里也很是悲痛,主动把自己的棺材抬了出来,请了八个劳力鞭炮喧天绕了一圈把我爷爷送回了我家堂屋。

我父亲一时间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嘴里一直在嚷着让叔公赔命,幸好被邻居们劝住,但两家的关系一下子就疏远了。

爷爷的丧事办完了,头七过后父亲就去和叔公商量善后,说是你家的旧屋我们也不要了,你把钱退回我们。

叔公也心疼我爷爷丢了命,虽然不是他弄的,毕竟是在他家的房子上闹出来的事,也一口答应退钱。

但叔公退回那一千块钱后,我父亲说还不够,因为请了好几个人干了一天活,还丢了一个人,你好歹也得赔点钱。

叔公一听就不干了,一来是家里也拿不出多少钱,更主要的是一旦真的赔了钱,那不就说明我爷爷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就这样,我父亲和叔公一直僵在那里,即使后来村长出面说中也没说拢。而叔公旧屋拆下来的那些旧木材也不好处理,只能一直堆在地坪了。

客观地说,当时年纪不大的我,也认为父亲做得不是很厚道,但一来我还是个小孩,说的话也没有人听,二来也有一种胳膊不能朝外的心态。

这一拖就好几年,叔公家里的木材一直堆在那里,原本想建新房子的事就不了了之。

堂叔后来的生意越做越大,在省城开了一家建筑公司,干脆就在省城买了房,把全家都接到城里去了。

而后来我也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报道后不久,堂叔就带着叔公来学校找过我,叔公颤巍巍地掏出500块钱塞给我。

还说孩子啊,叔公真的对不住你爷爷,只是你父亲那硬脾气,这么些年都说不过来,我们原本是一家人,总不能让你家丢了人还丢面子,所以才搬到城里来的。

那时候,我和叔公应该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了,突然间塞钱给我还真不想接。

只是堂叔在旁边说,我们知道你家现在也不缺钱,但这也是你叔公的一份心意,还是收了吧。

就那样,我收了叔公的五百块钱,但大学四年,我从来没有去过他家,尽管他好几次来叫我去玩。

再后来,我大学毕业了,一开始找了几分工作都不如意,后来就来到广东创业,也算是天促人愿,十年里就勉强打出了一片天空。

时间来到2016年,这些年里,我已经养成每年都回家过年的习惯,每次回家看到父亲,都会不由得想起爷爷当年和叔公的那段纠葛,偶尔也会小心翼翼地说起那回事。

经过30年的沉淀,父亲心里的忌讳也几乎没了,有一次终于和我说了心里话,说自己那时候也并非真的想诈你叔公的钱,只是想到你爷爷死得那么惨,总想着替他找补点什么回来。

也就是那次过年,叔公家的老屋意外地亮起了灯,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家过年的时候有人。我心里很纳闷,就特意走到地坪边上抽烟,主要就是想听点动静。

只听得叔公的屋子里有人在走动,但并没有人说话,按常理来说,回老家过年肯定是人声喧哗,谁都想自己家里热闹一点的啊,这动静肯定是不正常。

我的烟快抽完了,也许是有人看到我烟头的闪烁,有人从屋里走出来,看那佝偻的背影,肯定是叔公无疑了。

我干脆叫了一声叔公,然后爬上那个土坎就到了他家的坪里,叔公显得有点惊讶,但随后还是和我打了招呼,我走过去扶着他的手,问他是怎么回事。

叔公叹了口气,只是摇头,看样子并不想多说什么。

我便把他扶进了屋,只见堂叔仰着头躺在沙发上,家里虽然发了炭火,但还是显得很冷清,只有堂婶起身给我去泡茶。

在我的追问下,才知道堂叔的建筑队出了事。

分包方跑路了,欠了几百多万工程款,几十个民工过年的工资都没有着落,堂叔把自己的房子都低价卖了,还是欠了一百多万工资。

可虽然自己是回来了,但这些民工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伙计,过年拿不到钱,堂叔也是于心不安。

我听了一阵,便安慰堂叔不要急,问清楚至少还得一百万才能安稳住民工,便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公司,让财务给堂叔的账号上打了一百万,让他赶在过年前把工资都发下去,只要队伍还在,明年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堂叔和叔公听说一下子就拿到了一百万巨款,眼睛里露出希望的色彩,但马上又异口同声地问我说,这么多钱我们哪里敢要啊,如果还不上不就坏了你的事吗。

我安慰他说,听了你的分析,你的工程款明年应该跑不掉的,你大可以放心好了。

就那样,堂叔连夜就回了省城,第二天上午就把工资发完。民工们其实也知道分包方跑路的事,但看到堂叔这么讲义气,心里更加相信他了。

后来,堂叔的应收款在第二年上半年就收到了,虽然费了点周折,好歹算是圆满解决,也第一时间把钱还给了我。

我父亲知道我和堂叔的事情后,也没有说过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话,只是叹了口气说,这样总算是还了那笔人情债。

从那以后,叔公就一直住在家里,甚至没有什么错的他还放下长辈的尊严过来向我父亲道谢。而我父亲也转过了那个弯,还对叔公道了歉,说自己当年也是蒙了心。

于是,我们两家的关系又恢复如初,一如爷爷当年在生时的样子,只是已经经过了30年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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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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