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皮一张，就想重建在华谍网？美国吴敬中，真当自己是杰森伯恩了

我这两天看到了一条新闻，说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CIA）威廉·J·伯恩斯在出席阿斯彭安全论坛期间，竟然公开提及了中情局在华谍网重建工作的进度。他表示，美国在华情报网系统的重建工作正在“稳步推进”，目前已经取得了切实进展，中情局将继续努力，认真打造好一个强大的在华人力情报收集体系，为其他情报获取渠道提供强有力的补充。

关于这则新闻，我其实也是在7月24日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偶然看到的，要不是因为有个记者特意将它拎了出来询问毛宁的看法，我甚至都不知道中情局那边敢壮着胆子，把这么机密的事情都拿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摊开说。

对于记者的提问，毛宁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是又显得柔中带刚。她表示：“我们注意到有关报道，对此表示关切。美方一边反复散布所谓中国间谍网络攻击的虚假信息，一边毫不掩饰地宣称要针对中国开展大规模的情报活动，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中方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坚决维护国家安全。”

一、“他们总觉得自己很聪明，但实际上很愚蠢”

我不知道大家在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内心都是什么看法，反正我是下意识地就登上了外交部的官网，找到了我们外交部在7月24日这一天的例行记者会上的全程问答记录，然后按图索骥般查阅了一下，最后让我找到了提出了这个问题的提问者——一位来自东方卫视的记者。

各位同志和朋友，大家请记住提问者的这个身份，这个身份很重要。同样是美国中情局长公然叫嚣要重建在华谍网这个事情，当它被中外记者当成了问题，并询问我们外交部发言人意见的时候，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提问的是美国的记者，那么他/她/它的提问意图很有可能就是挑衅。但提问的要是我们中国的记者，那么他/她就有一定概率是在配合我们的官方安排。我们的回答甚至可能早在问题提出之前就已经组织好了，我们所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自己人先把砖给抛出来，然后我们再将玉给引出来就行。

换句话来说，就算媒体不在例行记者会上提出这个问题来，对于伯恩斯在阿斯彭安全论坛上都说了些什么，我们其实也是一清二楚的。

而且，我们不光清楚，同时还很重视。在外交部的例行记者上，各路媒体的提问，尤其是我们国内媒体的提问，基本上都是要先和外交部的同志先通一下气的，大家都觉得没问题了，才会有后来会上的你问我答。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讲，国内记者在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问出来的问题，通常也都是我们比较关心的，又或者是相对重视的问题。这一次伯恩斯在阿斯彭安全论坛上的发言，我相信也不例外。

毛宁只是没有把话说破而已，其实只要认真品一品她的答记者问，我们就能从她的那些外交辞令中，尤其是最后一句“中方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坚决维护国家安全”里头，发掘出这样一句隐藏的关键信息来——你说你们美国要重建在华谍报网？很好，吴敬中先生，您的发言已经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二、天津站有吴敬中，中情局有伯恩斯

对于伯恩斯这个人，说实话我认识得并不多。放眼美国中情局历届局长，我真正说得上还算有点了解的，估计也就是蓬佩奥这个家伙了。但是不熟悉伯恩斯这个人不要紧，我对中情局这些年来在中国干过的好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也清楚中情局如今在对华谍报工作上面临的困境。如果要以我对中情局的这些认识，来为伯恩斯画一幅侧写像的话，最后勾勒出来的那个人物，大概会是一个无限接近于吴敬中的形象。

吴敬中（冯恩鹤饰），由孙红雷主演的经典国产谍战电视连续剧《潜伏》中的金牌配角，剧中军统天津站的站长。《潜伏》中有一场关于吴敬中的戏，说的是因为他对余则成（孙红雷饰）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想要摸清楚抗战期间他在重庆的背景，尤其是和中共军调代表左蓝（沈傲君饰）的关系。为此，吴敬中冒险联系了他多年前煞费苦心在延安安插的资深间谍——代号“佛龛”，在延安潜伏期间化名冯剑，实为军统青浦特训班行动班学员的李涯，并要求李涯暗中追查。

李涯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吴敬中的秘密电报才发过来没多久，他很快就通过自己在延安的渠道，搞到了余则成和左蓝的人脉背景和交往情况。不过，在李涯第一次给吴敬中发回的情报当中，并没有足以将余则成定罪的铁证，所以吴敬中也没急着和余则成撕破脸皮，而是选择了不动声色，一边继续和余则成虚与委蛇，另一边则寄希望于李涯，看看他以后还能不能发回什么有用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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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剧情照这么发展下去，看似占据着先机的吴敬中肯定会笑到最后，但是国民党的办事机构嘛，不出意外才是意外。因为吴敬中的一时疏忽，余则成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窥见了他藏匿在站长办公室抽屉里的那份从延安发来的情报。这份情报当即引起了余则成的高度警惕，于是他后来想尽一切办法，最终成功协助延安方面，把潜伏的军统特务“佛龛”给挖了出来。

“佛龛”的折戟沉沙，让军统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化为了泡影。从此，被军统派往延安的所有高级特务，全部落网。军统在延安费尽心机才建立起来的所谓情报网络，彻底成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烂网。在那之后，对于延安那边的运作情况，尤其是延安中央的情况，他们基本上就只能靠连蒙带猜了。至于能不能蒙中，那就得看老天爷赏脸不赏脸了。

我之所以要在这里花这么长的篇幅去介绍《潜伏》中的这段剧情，其实也不光是为了调侃伯恩斯其人。我不知道大家这两年有没有关注过有关中情局的新闻，如果有的话，大家应该就会知道，中情局曾在2021年10月成立过一个所谓的“中国任务中心”。“中国任务中心”嘛，顾名思义，肯定是冲着我们中国来的。伯恩斯对此倒是毫不避讳，在该中心的成立声明中，直接就把话给挑明了：“中国任务中心将进一步加强共同努力，以应对美国在21世纪的最大地缘政治威胁，即日益敌对的中国政府。”

瞧伯恩斯这架势，大家是不是把这个所谓的“中国任务中心”，当成了中情局对华谍报工作的锦上添花之举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别看伯恩斯那么豪情万丈，但他这么做在很大程度上其实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让我们看看《纽约时报》中文网怎么说的：十年前，中国政府系统瓦解了中情局在华的间谍活动。中情局在华安插的奸细，死的死、抓的抓。美方有些人认为，这是由于中情局的机密通讯系统遭到了破坏；而另一些人则把问题怪罪到了一名前中情局官员的身上。因为向中方提供了机密情报，这位代号“深海”的前中情局官员后来被定了罪。此后，中情局一直试图重建在华谍报网络，可遗憾的是，因为中国政府凌厉的追踪攻势和强大的运作能力，中情局的努力屡屡受阻，重建在华谍报网络的愿景迟迟不能如愿。

如果《纽约时报》中文网这番话属实的话，以它为蓝本，我们不难为中情局这些年来在对华谍报工作上的得与失勾勒出这样一幅画面：因为某些难以启齿的内外原因，中情局的在华谍报网络曾在2011年遭受过一次毁灭性打击。这场打击让中情局在中国几乎成了聋子和瞎子，虽然在此后的多年时间里，中情局都试图重建在华情报网络，但这些尝试基本上都失败了。

伯恩斯在2021年10月成立的“中国任务中心”，算是中情局最新的亡羊补牢之举。很显然，美方对此寄予了相当高的期望，往后中情局在中国到底是吃粥还是吃饭，又或者是还得继续喝西北风，就得看伯恩斯的这一招到底管不管用了。

三、出卖“佛龛”的，就是吴敬中

那伯恩斯这招到底管不管用呢？我觉得多多少少还是管一点用，要不然他今天也不至于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给我们听了。但是你说他这招有多管用吧，我觉得倒也未必，伯恩斯在阿斯彭安全论坛上的发言其实还是比较谨慎的。考虑到“中国任务中心”成立至今还不到两年，搞不好他们的“佛龛”也就是刚刚才安插到延安来而已，别说现在就去搞什么高价值情报，能先潜伏下来把凳子捂热就不错了。

而这，也恰恰是我为中情局安插过来的这位“佛龛”感到最惋惜的地方，我看他/她/它的眼神，和当初我看被延安边保揪出来的李涯是差不多的。我倒不是怀疑他们的能力，我只是惋惜他们没有站对阵营、跟对领导，最后非但不能全身而退、功成名就，反倒还有可能死于非命，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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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龛”的暴露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吴敬中的责任。要不是因为他急着抓住余则成的把柄，而冒险启用了已经在延安成功潜伏了多年的李涯，李涯至少不会那么早就被延安的边保给揪出来，甚至他还有可能会继续潜伏到1948年之后，并给我们的解放战争造成难以预料的麻烦。

结果搞笑的是，军统费了那么多心血安插进去的李涯，到头来就只给吴敬中搞到了一份你甚至都不能给余则成定罪的背调，然后这条线就断了。就因为你吴敬中个人的一点小九九，整个军统在延安的情报网全完了。

值得吗？我觉得不值得。可惜吗？那得看站在谁的角度说话了，作为一个社畜的话或许有一点，但要作为一个有心有肝的中国人的话，为这事我觉得我应该和余则成一样，高低不得喝两杯。

事实上，纵观整一部《潜伏》，透过吴敬中这个人物身上的点点滴滴，我们不难发现，整部剧里头被抓、被赶、被杀的那些个军统天津站的骨干成员，包括两任行动队长马奎和李涯，还有情报处长陆桥山，他们的凄惨下场和吴敬中其实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要不是因为吴敬中的痴，李涯怎么会暴露？要不是因为吴敬中的恨，马奎怎么会被杀？要不是因为吴敬中的嗔，陆桥山怎么会和他反目成仇？要不是因为吴敬中的贪，余则成又怎么可能会在天津站混得如鱼得水？

军统天津站的特务站长吴敬中如此，美国中情局的间谍局长伯恩斯可能免俗吗？我觉得玄，就他在阿斯彭安全论坛上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与其说他是个谨慎的间谍，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个贪婪的政客。

人家那边才刚把窝给打下去，你这边就急不可耐地要拉钩收网了，有你这么钓鱼的吗？你真的是奔着钓大鱼来的吗？又或者说只是给美国的官场还有舆论做做样子而已，鱼饵会不会被人平白吃掉你并不在意，能不能钓上鱼来你也不在意，你需要让他们觉得你有很努力地在钓鱼就行了。

人是得往高处走，但走的方式并不唯一。蓬佩奥那么讨厌中国，他当初在中情局长的位置上，也没能在对华谍报工作上取得什么了不得的成绩，但这妨碍他后来爬到国务卿的位置上了吗？没有吧？事实证明，华盛顿现在的氛围就不是个适合干实事的氛围，一个月就几千美元的工作，玩什么命啊？不如学学人家蓬佩奥，把样子装到位就行。日后要是能无风无浪地退下来，保不齐还能攀上贵人的高枝，中情局又能多出一位履任国务卿的前局长，岂不美哉？

彩蛋、故国三万里，白宫二十年。雪山千古冷，独照洛基峰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当初朋友和我讲过的一个段子，也是关于伯恩斯。他说拜登政府还挺识货的，伯恩斯这名字一看就适合在中情局干。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他为什么。他就和我解释说：“威廉·J·伯恩斯，简称J·伯恩斯，又名JB。JB在中情局里头是什么意思？杰森·伯恩啊。《谍影重重》你应该看过吧？让这样一号人物来当领导，中情局那还不上天？”

坦白说，这个段子我虽然听懂了，但是我当时并不觉得它有多好笑。可现在回想起它来，我倒觉得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了。虽说伯恩斯在我心里的形象其实更像是个美国吴敬中，但你要是硬扯的话，他其实也能和杰森·伯恩扯上关系。

什么关系？有句用来嘲讽乌鸦爱做白日梦的话是这么说的：它虽然只是只乌鸦，却老幻想着自己是雄鹰。我觉得这话改巴改巴，用在伯恩斯的身上其实也挺合适的：他虽然只是个美国吴敬中，但却老把自己当成了杰森·伯恩。

我不知道伯恩斯在阿斯彭安全论坛上侃侃而谈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这么做的后果，没准现在北京那边现在都已经开始收网排查了。这可是中情局在过去10多年好不容易才安插到北京的间谍啊，结果到头来就因为你伯恩斯的一句失言就暴露了，你说这要是让华盛顿那帮人给知道了，他们会怎么处理你伯恩斯这个中情局长呢？

国务卿肯定是不用指望了，你伯恩斯不是老嚷嚷着你很会搞对华情报工作吗？正好，中情局北京站站长的位置已经空了好多年了，就让你来当吧。成了就当将功补过，不成那就让中国帮忙清理门户了。完了美国那边还能拿这事给中国再扣一屎盆子，也算是将中情局的家规贯彻到底，榨干老领导身上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了。

如果日后要以美国中情局在华情报网的覆灭为题材，拍摄一部现代谍战大片的话，我连这出戏后半场的一部分台词都已经提前想好了。这里就当做彩蛋一并发出来，也算是给能看到了这里的各位的一点小小福利了。

时隔多年以后，望着空空荡荡的会议室，被发配到中情局北京站担任站长的伯恩斯无奈地对副站长杰森·伯恩说：“伯恩啊，现在北京站就剩下咱们俩了，我怀疑我才是中国的间谍啊。”

伯恩斯一脸沮丧地说：“伯恩啊，你说我们北京站的得失在什么啊？在几个偷偷摸摸的官僚吗？在几个偷鸡摸狗的间谍吗？笑话！那么多优势显著的领域都被人家给追上来了，那么多赤胆忠肝的俊才都被自己给搞下去了，什么原因？我们还在这儿买热搜、发狗粮、搅混水，试图保住大北京堡垒，这难道不滑稽吗？”

杰森·伯恩问他：“站长，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意志消沉？”

伯恩斯愤怒地说：“我想犯错误，我想被革职！再这么骗下去，是在骗自己啊！”

杰森·伯恩又问他：“那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伯恩斯深吸了一口，然后坚定地回答道：“活着，过生活！和玛丽找个安静的地方过生活，北京站没希望了，美国没希望了。”

行文至此，我想起了当初吴敬中他们从军统天津站行动队队长马奎家里搜出那幅的字画，特别是字画上题的那首诗。在今天这期内容的最后，我想将这首诗改一改，既是作为这个话题的结尾，也是送给包括伯恩斯在内的广大美国间谍特务的寄语：

故国三万里，白宫二十年。雪山千古冷，独照洛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