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近段时间，由同名作品改编的影视剧《熟年》热播，不少人在追剧的同时也卯足了劲儿，在“货比三家”后，最终选定了一家网文平台，加班加点地码字写书。

梦想着有一天能够靠版权一夜暴富，最好也能够改编成电影、电视剧甚至游戏。

“要是写着玩玩，那兴趣爱好，也没问题，可是你码几百万（字），说就爱好而已，不赚一点钱，不可能，就算真的几百万字没赚到钱，那也是赚不到钱而不是不想赚钱，干什么事都不能费力不讨好，码字就不需要浪费时间精力和心力了吗？怎么说呢？在我没有赚到钱之前，或者说在我意识到我身边有人通过写网文赚钱的时候，我其实也没什么切实的感受，比如唐家三少赚多少钱呀，今年作者富豪榜上版税多高之类的，就觉得那是好遥远的东西。

一个网名为“凤鸣九天”的网文写手朋友对我说：

但我去年认识一个朋友，他也是这个平台的作者，才大四，就是火了一本，然后大四一年忙毕业没有写东西，但在这一年里，基本上每个月最低都有6万元的收入，真的很让人羡慕，而且她才21呀，比我还小！我写作的目的，就是赚钱，成功！”

最新数据显示，我国网络文学用户的总规模已至5.02亿，约占全国网民总数的48.6%，其中网络文学写作者高达2000万人。

又据此前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发布的《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报告》，我国网络文学作者通过每日长达4.5小时的写作时长创造了平均每日网络平台1042.1万字的更新总字数，与其吸引来的庞大读者群体共同创造了中国网络文学产业价值200亿的市场规模。

《报告》还指出，在网络作者群体中，90后年轻作者和笔龄不满三年的新人作者成为创作的主力军，他们的平均学历水平可以说是逐年上升，很多都是大学专科、本科甚至研究生，主要居住在经济较为发达的二三线城市，新一代的网络文学作者呈现出鲜明的年轻化、城市化和高学历化等群体特征。

年轻化、城市化、高学历化等这些标签让网络作者呈现出了极具吸引力的积极色彩，但事实上，网络作者这一职业却并不像外界看起来的那样自由轻松，光鲜亮丽。

相关资料显示，月均收入20000元以上的网文作者比例仅为4.1%，有近一半的网文作者月均收入低于2000元或者根本没有任何收入。

与我们普通人想象中的只要好好码字轻轻松松月入过万，甚至十万、百万相差甚远。对此，浙江省作协副主席管平潮认为：

“现在大家把过多的目光聚焦在了网文大神身上，但我们并不能代表行业的整体情况反而是那些在金字塔底、腰部以下的作家占据了网文写手的大部分。他们中绝大多数没什么名气，收入极低，在消耗自己的青春写作。”

01 “零门槛”：码字不需要一技之长？

“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码字呢？最主要的还是门槛低，说干脆一点，就是零门槛。”

一个在某平台码了300多万字全职网文写手九尾狐对我说：

“现在没有哪一行比成为一个网文写手更简单了”。

以他所在的网文平台为例，申请成为网文作者只需要按照指示完成以下三个步骤：

首先，在该平台注册一个账号，阅读网站规定，使用账号申请成为网传作者。

第二，在网站的写作后台点击“发布作品”或“新建作品”，然后按照文字指引填写作品名（最多14个字）、作者笔名（最多8个字）、简介等（150~200字）等内容创建自己的作品。

第三，点击“选择章节类型”（正文或者公告）开始更新连载。

“成为作者的操作很简单啊，甚至比注册QQ号都简单，简单到我已经都记不得了。我这个账号都十好几年了。连十几年前的小学生都会操作。现在当然就更简便了，很多网文平台的手机APP‘我的后台’中都有‘成为作者’的提示，直接申请，随便一注册就好了。”

该平台的另一位作者阿九对我说的这番话，清楚地表明了成为该平台网文作者的简单程度。

虽然九尾狐和阿九所在的平台，对平台用户成为网文作者制定出了一份长达4000~5000多字的《注册作者协议》，平台用户必须同意这一协议才能继续注册。

但这一协议的主要内容是关于作者发布内容的要求，及要求用户不得发布违反国家法律规定、涉及淫秽色情等不良内容的文字，并对作品授权以及作者的责任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表述，并没有给平台用户注册成为作者带来不便。

由此可以看出，无论在操作之前注册者是何种职业，甚至没有职业，只要看得懂操作流程，就能够顺利的完成注册，摇身一变成为千万网文写手中的一员。

除了成为作者门槛极低，在内容创作方面也几乎是没有任何门槛的。

“你知道我们这一行年龄最小的大概多大吗？我告诉你，是小学生……你千万不要把码字和文学创作连起来，网文根本不要求文笔，只要求故事，要求情节，当然就算是故事讲不好，情节安排不好也没关系，大不了是没人看，但只要不违法，太黄色迷信，就不影响你发表。”

平台作者花不溜秋这样对我说：

“说实话，文笔真的不重要，真的，如果你经常看网文的话，即使是那些排名很高的人，和我们平常比如课本上学的那些文章相比里面的描写真的是夸张又幼稚，有的甚至连语句、逻辑都不通顺，错别字更是连篇累牍，惨不忍睹。可是这样的作品却能长时间霸榜，说明了什么，说明有人爱看呀，只要有人花钱去看就会有人写，所以别说评价好不好，说不定骂的越多看的人越多。对于这样的作品，我可能也不喜欢，但我也会去看甚至是花钱去看，从作者的角度和读者的角度去研究它为什么受欢迎，为什么能让人花钱。”

另一位作者“辛勤地码字工”也说，成为一名网文写手，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就是写一些简单套路的小白文嘛，因为现在的读者就喜欢看小白文，想那么多干嘛，直接敲字不就行了。

网文作者的准入门槛为什么能这么低甚至没有门槛呢？这主要得益于技术的飞速发展和资本的高速积累。

一方面，由于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数字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借助跨越时空限制的互联网平台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以阅读他人的作品，同样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通过互联网平台也可以写作品供他人阅读。

这种便捷的传播方式和人人都可参与的方式极大的消除了网络文学创作的准入门槛。

另一方面，随着资本的不断介入，文学平台开始从论坛式、垂直式经营逐渐向集团式经营发展。

我国最早的文学网站诞生于20世纪90年代，以1997年12月25日上线的个人主页“榕树下”和1998年5月成立的“黄金书屋”为例，其最初以个人主页和网络站点的形式承接了传统文学的部分传播功能，主要是通过转载和扫描实体书籍聚拢网络阅读受众。

后来，随着网络阅读需求的变化，各个站点逐渐一时到了增加原创作品的必要性，于是各大网络站点开始有目的的组织各种原创网络文学作品大赛来培养和组织原创网络文学创作队伍，并引发了第一股网络文学创作热潮。

网络文学由此进入高速发展时期，“天涯论坛”“西陆网”都曾因为涌现出大量优秀的网络文学作者而名噪一时。

但是，这一时期的文学网站，就是为同爱好者们提供一个交流的渠道，商业化元素还十分稀少，除了较少的广告收益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盈利的地方。

2003年，“龙的天空”“幻剑书盟”等文学网站开始探索盈利模式。

2003年10月起点中文网正是实行 VIP付费阅读，后来，几家知名网络文学网站不断地进行资源整合、合作兼并并不断扩大资源占有量，开始走上产业化的道路。

再后来，随着资本的不断介入，文学网站从论坛式、垂直式的经营逐渐转为大规模的集团式经营。

盛大集团、阅文集团等大型网络文学集团接连出现，他们管理并整合了大量文学网站，占据了网络文学市场的绝大部分份额，并提出了“网络文学IP”的概念，以网络文学创作为源头，形成了影视、动漫、游戏和周边文创等各种行业圈方位发展的产业链条。

经过长期的产业化发展，虽然近年来也有不少新兴势力日渐崛起，但是短期内网络文学产业巨头垄断的格局几乎不会有太大变化。

阅文集团、掌阅科技和中文在线集团在行业内占据了绝对优势，这三家网站输出作品的总量约占全网作品输出总量的90%，在众多文学网站中这三家均呈现出了引领性的绝对优势和集团化的垄断地位。

资本具有天然的逐利性，而网络文学网站在资本化后，其发展同样是为了追逐更高的利润。

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网络文学平台对网络文学创作者所创作的内容制定了一系列商业化的衡量标准。

平台通过这些标准引导网络文学内容生产朝着大众化、娱乐化和商业化的方向发展。

逐渐地，网文作者的知识创造开始演变成工厂式的流水线劳作，网文作者这一劳动群体的独特性和不可取代性被削弱 不知不觉的沦为了进行标准化机械劳动的“码字工”。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知识去进行所谓的文学创作，但只要受过基本语文教育的人都可以注册成为作者在平台上码字。”

02 “诱惑力”：兴趣与自由、财富和名望

码字没有门槛，这是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网文创作者行列的前提，而并不是主要原因。

在笔者向网文写手提及“你是因为什么开始写网文的？对于码字，你为什么乐此不疲？”等问题时，他们的回答归结起来无外乎兴趣、自由、财富和名气。

“写作是我从小到大的爱好，在写作上获得成就真的好开心呀。”

“就是喜欢写作，以前利用零碎的时间在博客上，后来又在微信公众号、百度百家号上写，现在由于疫情时间很多，然后看身边的人都有在网站上看小说的，我也就写了。给公众号写单篇推文也好，连载长篇小说一样，就是一个爱好，满足爱好的同时带来一些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我从小学一二年级，就开始看小说，高中就想自己动笔写作，但当时就没时间嘛。到了大学以后，才找了一家网站开始连载的。因为看的多了，自己也清楚一些东西，想表达一些东西，有些剧情我特别喜欢，但总找不到有谁写，或者写了却抽不到我的点，所以我才开始自己写的，到现在写了那么久，能写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剧情还能让我兴奋不已。”

“我刚签约的时候才初中，那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挣钱，也挣不到多少钱，网站的规模和现在比可差远了。但到现在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写，就是因为喜欢。我有几篇文收益特别差，但我还是坚持写完了，因为我感觉那些人和那些故事就在我的脑子里，她们自己想要出来，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我没办法把他们强压回去，我不能停下来。”

受访者表示，他们最初在平台上创建账号、发布内容的动机纯粹出于兴趣与爱好，并没有特别强的功利性，也不依靠卖文谋生，更多的是出于个人表达的兴趣爱好。

互联网内容平台为普通人提供了追逐梦想、获得收入与实现自我的舞台，激发了普通人的创作欲望。

“在全职写网文之前，我是一名中学老师，说实话，待遇挺好的，但是跟写着我比起来，我肯定会选写作。因为自由啊！我生完孩子后就辞职了，虽然教学也有不忙的时候，但你必须每天都去，可写东西就不一样，在家就能洗，还能带孩子，还轻松。”

在同平台作者、全职宝妈“月近高楼”的交流中他表示，当初之所以辞职不干，全职写文，就是因为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不用上班打卡。

“虽然写了好多本书，但每次开书前，我都希望自己能写一本爆红初牵的网文，然后迅速买地买房买车。真的，我之前天天做梦就梦见自己一夜暴富，就一本暴富。然后自己成天卖版权数钱数到手软 躺着也能赚钱，然后在上海买房，买了之后呢自己住一个，别的都租出去，我就做一个快乐的包租婆，快乐的写着自己想写的东西。”

随着当代中国社会经济的迅速腾飞，和人均受教育程度的普遍提高，社会竞争日益激烈，人们的生存压力空前增大，是否能够在一定时间内取得较大的成功成为了人们选择职业时直接或潜在的考虑因素。

而在平台组织网文作者进行内容生产的过程中，资本会大肆宣传极个别获得巨大成功和高额财富的网文作者，以此来普通网文作者宣扬“成名”、“致富”等观念，将他们的个人梦想与平台利益绑定，为他们描绘收入增加、成就自我的“美好未来”。

总之，相较于传统的劳动组织，网文平台让劳动主体能够将爱好与谋生，梦想与生存结合，兼顾家庭与工作，这大概就是其根本的诱惑力所在。

03 平台资本的陷阱： 没有赚到钱的底层码字失去的不只是自由

弗兰克·威伯斯在《信息社会论》重指出：

“资本组织的演变，实际上是通过不断的信息科学技术，寻求新的模式，用以完成商业活动，实现自身的资本积累。”

互联网作为当今社会最重要的信息传播工具，在当今社会发挥了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然而，毋庸讳言，不断更新迭代的互联网信息技术在使人们日益自由、解放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为资本所利用成为束缚和控制大众生产劳动的新手段。

在网络文学产业中平台利用数字化、智能化的信息技术打破了原有的文学作品生产模式，建立了新的生产秩序，构建了新的商业模式。

如前所述，经过资本一轮又一轮的助推，现在的大多数文学网站都已经拥有了成熟的作者管理制度，形成了一套标准化的流程，为作者提供了工厂式流水线式的操作方式。

以国内某知名军事、历史网络文学平台为例，在该平台注册成为作者后，必须发满3万字，才能向编辑提交签约申请，在此之前所写3万字，不会对作者本人带来任何形式的收益。

签约成功后，可获得全勤奖励。该平台的全勤奖分为三个等级：

日更3000字，奖励全勤费300元（一个自然月内，可断更一天）

日更6000字，奖励全勤费600元（一个自然月内，可断更两天）

日更9000字，奖励全勤费900元（一个自然月内，可断更三天）

连同此前的3万字累计连载达10万字可向编辑提交上架申请，上架以后所写为VIP章节。上架的首个自然月内，必须保证每日必须更新一章（不得低于3000字）。

由此可以看出，平台直接将全勤奖励与字数挂钩,以薪酬奖励的方式鼓励作者多更新字数, VIP章节的字数以系统统计为准,如果用无关文章内容的文字、空格、标点和其他资料等内容扩充字数的，会根据情节的严重程度扣发或停发，甚至倒扣奖金。

平台通过一系列将更新字数与曝光机制和奖励机制相挂钩的措施，实际上建构了文学创作的竞赛模式，以此来激励作者不断进行创作。

平台按字数向读者收费，通过阅读收费的分成为作者提供酬劳，这种模式其实与普通的计件工资制度并没有本质区别。

对于这种资本精心设计的计件工资制度，迈克尔·布诺威曾一针见血地说：

“通过这种制度，让劳动者积极参与到赶工竞赛游戏中来，在乏味的工作过程中获得比拼的乐趣、偷懒带来的虚假快感与资本的虚假对抗感，从而潜移默化地消除了劳动者和资本的矛盾与冲突，极大地激励了劳动者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网文平台正是通过这种“文字赶工游戏”激励网文作者勤奋创作，毫无怨言的加紧码字。

“我觉得多更新是正常的，榜单上那些收益高的网文作者基本上都是日更6000~9000字，有的甚至一天更新3~4万字，我有什么理由不更新？有的时候文章订阅少，受不受读者喜欢是我自己没办法控制的，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每一本书都有很多人喜欢，唯一能够控制的变量只有我的勤奋，我的勤奋能让我多挣钱！”

“每天都更，即使过年我也没有停过。私人事情比较忙的时候，常常写文章到凌晨两三点，还要查看、回复读者的评论和反馈。”

“早上睁开眼就是工作，晚上睡觉闭了眼也想着工作，一天除了睡着的那几个小时，吃饭、洗漱、上厕所，无时无刻不想着工作。”

尽管网文作者在平台上的文学创作突破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但与此同时，网文作者的工作和生活界限也被模糊了。

作者们虽然不需要在特定时间段被强制进行特定的生产劳动，但在工作时间之外，他们的是休息、娱乐等自由时间也被工作所侵占，大多数情况下不得不将自由时间也投入到了网文写作中来。

因此，他们表面上虽然获得了更多的自由、有了更充分可控时间，但实际上，加班加点的码字和创作，使他们丧失了更多自由，失去了更多可控的特定时间。

从这方面来看，平台表面上为劳动力创造和提供自由支配的时间，但在另一方面却把这些可供劳动力自由支配的时间转化为更多的剩余劳动。

为了使自己获得更高的收益，能够在网站激烈的推荐竞争中脱颖而出，网文作者会尽可能的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完成超额的工作。平台作者“大明王”说：

“日更字数排行榜在那摆着，只要我比别人多出一个字，说不定我的作品就能比别人的更靠前，因为平台的推荐机制就是这样。”

另一位作者“小花狐狸”也说：

“就是要多更新才行啊，每天更新的字数很关键的，不更新就被超过去了，我专门列了个表，关注同班同学的数据，同班同学就是同期作者的意思，我们的作品同一时间开文，后续也在竞争同样的榜单位置，要知道榜单是日更或者周更月更总字数排的，同榜的同学都在日更6000字、 10000字，我日更3000字肯定吃亏啊！”

除了失去了更多自由和可控时间，一个没有成名成家的网文作者越成熟，就越没有自我表达和自我创作的自由。随着网络文学产业的不断发展，平台模式日益定型，这个时候的网文作者就像工厂里的雇佣工人似的，只能按照要求生产市场需要的内容产品。

“最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自己想写什么，才会还有什么书，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会考虑读者喜欢什么，考虑我怎么写才能更快更容易的签约，才能让更多的读者订阅我的作品，因为你想要赚钱，我又是强制，要靠工作挣钱养家养孩子，我肯定要从市场的角度考虑。还是那句话，赚钱是我最大的动力。”

平台作者轻轻对我说：

“写小说是给人看的，是让人花钱看的，你要让人花钱看，肯定不能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给读者想看什么你写什么。码字耗费的时间，可不只有写稿子，看别人的爆款作品，读者的评论，都得花心思时间。读者的每一条评论我都会看，无论他们是骂我还是夸我，我都会有回复的。反正一条评论就是一份积分是可以给我的文章上榜助力的。”

虽然平台型的网站一经诞生就一直在标榜自己的中立地位，但通过轻轻的话，我们可以感受到平台借助作品收益、读者评价和作者本人在职业上的自我满足感等多种指标对网文作者本人进行的严格控制。

这似乎印证了斯麦兹“垄断资本主义之下无休闲”的观点，即劳动者的个人时间几乎全部成为工作时间，任何的休息娱乐行为都不是为了个人放松而是为工作补充能量，为了更好的进行下一次劳动生产。

此外，由于平台与网文作者签订的是非固定的雇佣协议而非固定的劳动合同，无需支付固定工资，不负有任何劳动保障义务，从而将平台资本自身所应承担的风险部分地转嫁给了网文作者。

而底层的网文作者一般情况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收入，因此其随时都面临着不可预知的风险。

“如果订阅量可观，真的可以大赚一笔，但如果一本书废了，没有订阅量，温饱都是问题。”

最后，即使每个签约作者都签的临时雇佣协定，也存在着很大风险。

2020年4月7日，阅文集团忽然进行了管理层大换血，随后有平台内部的作者公开了其与阅文集团最新签订的《版权授权协议》。

其中条款如“作者创作的书，直到作者死后50年，版权都归阅文所有”“作者和阅文不在是合作关系，而是阅文委托作者创作的，著作权属于阅文”“合同签订后，作者所能得到的是扣除运营以后读者付费后的净利润的分成”等极大地侵害了网文作者的正当权益，因此被网友们称为“霸王合同”。

这一事件已经爆出，便迅速登上各大网站的热搜榜单，引发了广泛的关注与讨论，阅文集团顶级签约作家我吃西红柿、天蚕土豆和梦入神机等人接连就此发表言论，共青团中央、紫光阁等大V也纷纷评论、转发相关信息。

虽然后来阅文集团通过召开“作家恳谈会”，努力调解纠纷，平息了事端，但正如当时网上有人评论的：

“阅文集团的合约事件并不是网文平台与网络作者的第1次矛盾冲突，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事实上，阅文集团“霸王合同”事件后，对各大网络文学平台的合同内容并没有多大影响。

据笔者所接触到的某书城的最新签约协议，其中仍然有类似于“就算金庸，也不能再用‘郭靖’写书”的条款。

显而易见，这种问题的存在对网络作家群体的未来发展和文化产业的长远规化来说，都是无法忽视的隐患。

结语：

毋庸讳言，中国的文学创作自近代职业作家产生以后就有了商品化的倾向，从那时起，我们就不能再用古代传统的“文以载道”的观念去评判作家和作家的创作活动及其所创作出来的作品。

“作家也需要养家糊口，知识分子也需要基本的体面”成为近现代许多职业作家都承认的一个事实。

因此，网文写手作为当代数千万人赖以糊口的谋生职业，属于该职业的正当权益应该得到人们的重视和应有的保障。